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魔教师弟 > 第八章 偷习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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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白忍住疼痛,柔声安慰道:“莫邪,别哭,师兄没事。”莫邪听他安慰,哭得更是大声,瞧着后背累累伤痕,哽咽道:“你,你骗人,这。。。这怎会没事?”慕白微微吸了口气,勉强道:“真的。只是皮外伤,将养几日便好了。”

    恰青华从外进来,左手端着一碗汤药,右手拿了一个白色瓷瓶,听见慕白之言,皱眉道:“你这何止将养几日!”慕白本是安慰莫邪,听青华这样说,莫邪又得担忧,忙跟青华使眼色,青华见状,只得摇摇头,将汤药放在桌上,拿了瓷瓶走至床旁。

    莫邪起身让至一旁,青华垂眼看去,不由得又骂道:“凌云这厮下手也忒狠了!”一边说,一边坐在床沿帮慕白上药。

    青华拔开瓶塞,将瓶口微斜,手指轻点瓶身,瓶内白色粉末从瓶口泄出,落在慕白伤口之上,道:“忍着点啊,有点疼。”慕白只觉后背针刺一般,侧眼见莫邪正满脸担忧望着他,忍痛勉强一笑道:“我都说了,没事。”

    青华边上药,边恨恨道:“竟打成这样,纵然我们平日不睦,但你对凌云好歹多有容让,他竟然不顾念同门,真是可恶!”针刺感觉一过,药性入体,便觉后背凉悠悠的,疼痛也减去不少,慕白听青华痛骂凌云,沉默半晌,忽道:“青华,你也不必责骂凌云,他此番已然手下留情。”

    青华一听,跳起身来瞪大眼睛,指着慕白后背的伤,道:“大师兄,他把你打成这样,这还叫手下留情?”慕白淡淡道:“凌云的修为和我不相上下,若是他真打,恐怕我早已伤筋动骨。你方才想必也看出了,虽然我受了九十戒鞭,却也不过是皮外之伤。”

    青华上药时,的确看出戒鞭只伤及了肌肤,并未伤及筋骨,虽然看着血肉模糊实在可怖,不过将息数日便能恢复,但慕白修为本高,又真气护体,故此青华并不认为这是凌云之功。

    青华憋了憋嘴,道:“我可不信他那么好心,好歹同门一场,也没见他下鞭轻些。”慕白无力一笑,道:“他与我平日不睦,今日掌刑,却只当我是一个不相干旁人,能摒弃素日嫌隙,不偏不倚的行刑,已算不易了,就凭这点,我便该心存感激。何况,若不是他接过来,恐怕崇胜师叔便会亲自动手了,若是由师叔掌刑,我如今怕是也没力气说话了。”

    青华听了,脸现不屑,道:“也真真可笑,历来羽山执行门规,还不见掌门或师叔下场掌刑,今日师叔竟然不顾身份!那凌云恐怕也只是为讨师叔欢心,这才自告奋勇。我见师叔本有指派曲恩之意,凌云俯身说了几句,他便改了主意,让凌云动手,可见他本就想好了要争这个功。”

    慕白摇头,道:“你不了解凌云为人。”青华忙插言道:“怎不了解,心高气傲,冷漠无礼。”慕白忽笑了,不觉牵动伤口,疼得闷哼一声,喘了口气,方道:“你这说的也切!你既知他为人,你几时见他讨好过何人?”青华歪了头,想了一想,道:“确实不曾。既如此说,那他为何阻止曲恩动手?若以曲恩修为,也绝能不打你成这样。”

    慕白道:“若由曲恩掌刑,诛心之辱甚与受刑之痛,凌云存下的是我的体面,也是他师父,崇胜师叔的体面,纵然不是刻意助我,我也得多谢他。”

    青华这才恍然大悟,曲恩若是掌刑,必然挟私报复,而被他鞭笞,慕白不光身体受刑,心内也感屈辱,且曲恩正是此事告发一方,崇胜若安排由他执法,必惹同门众议,对师叔之名有损,但他若是亲自落场掌刑,却又大大不体面,故此凌云自告奋勇。

    青华始终不信平日冷言冷语事不关己的二师兄会有这等心,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更何况凌云有那样的师父与那样的师弟。他两手抱胸,“哼”了一声,道:“大师兄,你这都是猜测,做不得真,你就是心地仁慈,跟师父一般,总是将别人想得太好了,仔细吃亏。”慕白也不再争辩,只是微微一笑。

    青华端起桌上的汤药,小心将慕白扶起,喂他喝了,见莫邪还在一旁眼含泪珠,微微抽噎,便道:“小莫邪,别哭了,你师兄这身板,这点小伤将养数日便好,我不能时刻在侧,还得靠你看顾呢。”

    莫邪本立在一旁,见青华忙来忙去,只恨自己年幼,帮不上忙,忽听得他要照看师兄,立时觉得肩有重任,抬手拭干眼泪,便如接了一件紧要大事,目光炯炯,神色郑重,重重点了点头。

    此后每日青华便来换药喂药,夜间便由莫邪守着,不出几日,果然伤已大好,也可下床了。

    过得几日,莫邪照顾慕白躺下,见他沉沉睡去,又坐了一时,听得呼吸平稳,想是睡得很熟了,他也不脱衣上床就寝,吹熄了火烛,提剑出了房门,返身轻轻将门掩上。

    慕白本就修为过人,耳力敏锐,听见些微声音便睁了双眼,扫视一圈,见莫邪不在门中,心内不由纳闷,起身披了外衣,往门外寻去。

    他在前山绕了一圈,夜色静谧,不见人影,心念一动,便往平日练剑的后山寻去。他恐怕惊动旁人,惹出事端,一路轻身疾行,未发出一丝声音,到得离山顶不远,便见得如练月色下,有一个身影正站在旷顶之中,衣衫单薄,袍尾随风摆动,正是莫邪。

    慕白本想唤他,忽见地上放着一柄剑,莫邪口中念了几句甚么,捏个剑指,垂手指向地上长剑,口中轻叱:“起!”那剑却只纹丝不动,如是试了数次,长剑仍静躺地上,莫邪身子一松,颓然坐在地上,喃喃道:“为何不行?为何不行?”

    慕白心中一凛,莫邪所练者正是本门御剑之术,这是羽山修真炼气的入门一步,习练御动佩剑,方才所念,自然也是本门心法,不过他心下微感诧异,自己不曾教他,是何人教他的?

    慕白本未传授莫邪心法,莫邪偷习,自己也就不便前去撞破,转身正要下山,只听从身后不远传来脚步声,又有一人上得山来,他忙将身子往旁边一棵树后一隐,却见得来人竟是青华。

    他微微探头,见青华走至莫邪身旁,两人盘坐月下,略瞧了一会,便返身轻步下山,回到房中,将自己往床上一躺,一夜竟不曾合眼。

    直到晨曦时分,听到门外有脚步传来,慕白才合目假寐,耳中闻听轻轻推门关门之声,莫邪悉悉索索脱衣上床之声,慕白也不戳破。

    待到几日后,慕白见莫邪外出打水,乘青华帮他换药之际,也不打哑谜,直言问道:“青华师弟,你近日是否在教授莫邪我派心法?”青华一愣,道:“怎么?”忽恍然道:“小莫邪说的?这孩子,他还让我别告诉你呢,自己却说了。”慕白见青华做如此猜测,便顺势点头,故作承认,道:“这又不是甚么见不得人的事,他怎会瞒我?”青华奇道:“他那日说,你不许他现下修真练气,怎么?你又许他练了?”

    慕白道:“我不过见他根基尚不牢靠,担心欲速则不达,本打算过几年传授,他怎便找你去了?”

    青华见如此说,便道:“自那日你被鞭笞之后,小莫邪便心事重重,有一日给你换药后,他追上我要找个僻静地方说话,我见他神色郑重,便带至后山问话,他道:‘青华师兄,你能传我本派修真练气心法嚒?’我当时还笑他道:‘怎地?大师兄修为那高,教得难道不比我好?’他低了头道:‘大师兄觉得我功力不够,还不能练气。’我道:‘既然大师兄都如此说,那必是你根基还不牢靠,这事急不来的。’他忽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我,拉住我的衣袖,哭道:‘大师兄本次带我受过,我恨不能以身代之,我不能再等几年,我现在就得学,我要变得比大家都强,日后才能保护大师兄,不让他再受伤害。’我见着孩子言语诚挚,心下听得感动,又被他纠缠不过,想你如此疼他,必不至不愿传授,这才偷偷教了他一些。”

    慕白听后,微微皱眉道:“莫邪这孩子,未免自责过甚,凡事都往自己身上揽。”青华忽然想起一事,又道:“师兄,有一事说来也奇怪。”慕白道:“何事?”青华道:“小莫邪这孩子,学起剑法来一教就会,一点就透,但是这修真练气之法,不论他如何刻苦修炼,怎么也无法聚气,我还从没见过如此奇怪之事。”

    慕白沉默半晌,方淡淡道:“修真之人,天赋秉性各自不同,有人容易些,有人艰难些,也是常事,不足为怪。”青华忙着给他换药,嘴上随口“嗯”了一声,慕白又道:“我身体已大好了,日后我会亲自传授莫邪心法,前段日子,有劳青华师弟了。”

    青华给慕白换完了药,直起身子来,伸了个懒腰,听慕白如此说,便笑道:“那可就太好了,小莫邪缠得我好些日子没睡好觉了,今儿终于能睡个囫囵觉了。”慕白笑道:“你听你这话,可见你教莫邪便不甚用心。”青华忙道:“大师兄,你可别冤枉我,我教他可是尽心尽力。你有所不知,莫邪常常一夜便练一个口诀,一直不成,一直练,直练到清晨,我在一旁看得都不忍了,想要劝这孩子几句,见他执着如此,又不忍心伤他之心,只得在一旁通夜陪伴,说起来,连打盹的时候都没有呢。”慕白深知原由,心中只是微微叹息。

    当夜晚间,莫邪见慕白睡下,便又偷偷外出,前往后山,他自行练了一会,瞧瞧月至当中,却仍不见青华身影,心中正自纳闷,忽见远远一个人影上山,便叫道:“青华师兄,你今日未免也太晚了。”那人影也不答话,不出一会,便行上山来,莫邪借着月光一看,愣住了。

    慕白见莫邪目瞪口呆的神情,笑道:“怎么?不欢迎我?”莫邪道:“大,大师兄,你怎么来了?”说了低垂了头,伸了两手在身前摆弄衣角,便如做了错事一般。慕白笑道:“今日青华师弟是不会来的了。”莫邪“啊”了一声,抬头道:“大师兄,你,你都知晓了?”又低头小声嘟哝道:“这青华师兄,让他别告诉大师兄的。”

    慕白一笑道:“你别冤枉了青华,他倒没那么多嘴,是我无意撞破,问他才说的。怎么?你还想青华来教你么?你是担心大师兄我教得还不如他么?”莫邪一愣,慕白微微一笑,佯做转身要走,口中道:“既不愿我教,我还是让青华师弟来教你罢。”刚扭过身,微微侧头偷看,只见莫邪已笑着跑了过来,一下跃上了他的背,将两手搂住他的肩头,道:“大师兄,好师兄,你真愿传授我心法啦?”

    慕白本上伤口未好痊,被莫邪一撞,他微皱眉头,转瞬笑着向身后伸出两手托住莫邪身子,在原地转了两圈,背着他走到长椅旁,放他下来。

    慕白转过身来,见莫邪这些日子夜间练剑,白日还得瞒着自己,数日不曾好好合眼休息,人也瘦了一圈,心下又是心疼又是怜惜,道:“我可以传你心法,但你先得答应师兄一件事。”莫邪喜道:“莫说一件,只要师兄吩咐的事,十件,一百件,我通通答应!”慕白点头笑道:“甚好。”

    慕白凝望着莫邪,缓缓道:“师兄要你答应,以后无论如何修习,不得如此通夜不息,即对修行无益,也会损及身体。”莫邪一愣,忽然眼中含泪,道:“我天资愚钝,青华师兄教了如此久,我连皮毛都没学会,若不加劲用工,那怎么行。”慕白道:“修行除了自身努力,本就有机缘巧合,若已尽力,便顺天意。”莫邪神色忽黯然下来,道:“师兄,我,我想要变强。”他忽抬起头,目光炯炯望向慕白,道:“我必得变强!”

    山风拂动,夜色微凉,他将莫邪抱起,敞开自己的外袍,裹住了他,抱着他坐下道:“师兄相信你有一日一定可以。”莫邪低了头,神色黯然,道:“可是我怎么都学不会。”慕白柔声道:“当我们有了想要保护之人,会努力变得强大,但莫邪你知道嚒?这种强大,有时并非限于力量,即便力量弱小之人,若有了想要守护之人,也会变得坚强勇敢,这才是可贵的。”

    莫邪年幼,但见慕白神色郑重,说的似乎是一件极重要之事,便似懂非懂重重点了点头。

    此后慕白每日教习,莫邪试着习练始终无成,也便觉此为天意,只将心法背熟,每日习练剑法,竟自创了一套“莫邪剑法”,这且不说,他出剑之快,已是无人能及,身形步法也能赶上众人,只是没有内力真气,飞檐走壁,跃高跳低,也便不行。

    那曲恩惯常也不敢再欺负莫邪,倒也再无事端;青华跟着大师兄见过几次凌云,凌云仍是一副冷漠之态,青华全然不信大师兄当初的猜测。

    时光荏苒,转眼莫邪已至十四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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