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原野之恋 > 正文卷 六、为真爱学校教书
    赵锐锋终于逃避了他的责任决定教学了,这令全家人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了。却让叔震怒,他骂侄儿软蛋、逃兵、孬种。但叔再勇猛也不能左右别人的选择,他只有怒骂而已,别无他法。赵锐锋爱上书记的女儿韩玉兰也是郎才女貌,是天生的一对。如果不是她是仇人的女儿,如果不是他家徒四壁,如果不是他大她十多岁还是带着孩子的鳏夫而偏偏是这种情况!真是把赵锐锋置于爱又不能爱,舍弃又能舍尴尬的境地。可能是上天安排让他和书记的女儿有扯不清的关系,就随它去吧!反正赵锐锋改了初衷教学了。可是到时怎么面对“小惠”,他羞得无地自容。但心里又盼着开学,去见他的“小惠”。说到底,大才子赵锐锋没有过美人关,他爱上了不该爱的她了。

    正月十六如期开学了。赵锐锋一早起来,为实施目的,就开始梳妆的打扮,比女孩都仔细。赵锐锋自小有爱美的习惯。平时梳头照影是他的长项,每次人们见到他都是光彩夺目的形象,决没有邋邋遢遢的时候。他知道,他的对手可是个世界级美女,不是一下能就范的。他一边倒的分头梳了又梳能照出人影,这才换上出门时才穿的蓝色斜纹学生装,他有时穿草绿色军装上衣,这是他出门常穿的两件衣服。学生装衣领故意敞开着露出白色衬衣的衣领。脚上是雪白的上海大回力。这行头一上身,在那里一站一米八的大个像白杨般挺拔。打扮停当正好杨文赵卫阳来叫他,他才一颠一颠地和杨文赵卫阳走出家门来到街上。

    开春的大街上,亮光光的,暖暖的。街上到处都是忙碌的人群:有人在平整从社员家挖出的粪土为会计丈量(粪土也是记工分的),丈量过的粪土边有社员在装车往地里搬运。大街上弥漫着热哄哄的粪土的气味,几只草鸡在粪堆上挠着在找食吃。石碾北面安油嘴家胡同口边赵锐锋生产队的昔日好友安油嘴兄弟和光曾几个正在往车里装粪。赵锐锋见推粪这又累又脏的活又让这些外姓人包了,赵锐锋为他们不平,但自己已经脱离了韩天德的魔掌不在他手下干了又无比高兴。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对安油嘴他们热情地说:“三哥你们推粪啦!”

    “咱不推粪谁推?‘南瓜头’这狗娘养的,专找咱们这些外姓干这累活,唉,怎么没找你?”。安油嘴想起什么转了话题,滴溜溜的小眼睛疑惑地看着焕然一新的赵锐锋和杨文赵卫阳,“你们难道去相亲”

    “我和赵锐锋教学了!”杨文骄傲地说。

    “教学啦,当老师啦,舍下老哥享福去了!”安油嘴嫉妒的小眼睛都绿了油嘴滑舌地说,“好呀,真应了那句话,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瞎慌慌,我安油嘴早就说过,你赵锐峰和韩天宇印堂发亮,面有福相,不是下力的料,金豆子埋在土里早晚会发光,不是我说大话,你和天宇都会飞黄腾达,会成为家族中那颗最亮的星!”

    “哈,哈,是谁在说我们”正在这时仍穿着那身洗的发白的蓝色学生装的韩天宇出现在他的老大门口。

    原来韩家胡同口没有老大门的,这胡同是条小街,这街上都住的韩姓子弟,韩家在胡同口盖了大门,里面就成了韩家大院。韩家大门高大雄伟,也是青砖小瓦飞檐走兽的屋的鹅脖。别说正面,就是背面也美的让人心颤。这时正好韩玉兰的对面的赵锐锋六丈叔的女儿李小苗朝他频频点头微笑。让赵锐锋从痴呆中清醒过来。

    这时李小苗朝赵锐锋笑着说话了:“姐夫,姐夫,你也来教学了!”小苗见了姐夫高兴的有些结巴。李小苗和韩玉兰一样也是明目皓齿,一样光洁如玉的脸。只是她小了一号:她小巧玲珑,精致的鼻子,精致的小嘴,精致的耳朵,一切都很精致,她短发又黑又亮能照出人影,她长的特别白,像柜台上的瓷娃娃。她和韩玉兰一样穿的很洋气,韩玉兰着高领白毛衣,笔挺的藏青西裤,绛黄色高跟鞋,如一株盛开的白玉兰。而李小苗是红色高龄毛衣,围着红色纱巾,绛红色高跟鞋,一片红,像一团火。一看就是热情如火的姑娘。她俩的气质装扮与屋内其他老师的装扮形成鲜明的对比,他们似乎不是同一代人。朱明翠姐妹花棉袄,蓝裤子与村姑无异。韩天辉,安子平穿着从部队带来的脏的几乎看不出颜色的无领黄棉袄。袁军着一件破旧的青大衣。大王小王的衣服灰不灰,蓝不蓝的,早看不出颜色。赵卫洋和校长李全法穿的讲究些也不过是身制服棉袄而已。那校工韩老三就甭提了就像刚从锅底里钻出来一样。后来才知道她们的衣服是小苗的在上海工作的爸爸买的,小苗妈巴结书记也给韩玉兰一块买来的。李小苗和姐夫说着话,人就来到赵锐锋韩天宇面前,一股不知名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呛的人喘不过气来:“两位大帅哥,大才子,真来当老师了,这不是做梦吧!”李小苗说的有些肉麻还放肆地嘻笑着眼睛火辣辣地看着他俩。

    “这不是梦,是俩帅哥!”安子平模仿着李小苗的腔调说,把人们引得大笑了。李小苗一点也不害羞也笑,笑的比别人更欢。

    “来我给你们抹桌子!”李小苗一把抢过韩天宇手中的抹布,不由分说地仔细地给他俩抹起桌子,李小苗的殷勤让两个帅哥感到难为情。

    赵锐锋要抢抹布:“说,我来,我来!”

    “不吗!不吗!”小姨子娇态毕露,又引得人们哈哈大笑。

    “哦,小苗,光知道给姐夫抹桌子,不给你大叔我抹。”盘腿坐在椅子上的安子平呲着大黄牙和李小苗打趣。

    “去你的,就是不给你抹,等着吧!”人们又笑了,李小苗脸皮真厚,她一点也不在乎,她认真地抹完桌子,才回到自己桌边。

    赵锐锋的眼睛从未离开过韩玉兰,他见她很局促不知为什么一直没有回头,笑也是克制着的。一会儿上课铃响了,只听屋里劈哩啪啦一阵响动,老师们站起来,准备上课。赵锐锋有些窘。从大田里下来就传道、授业、解惑给学生上课能不窘?这荒唐事也就是那特殊年代才有的吧!这时赵锐锋的姐姐赵卫荷走了过来,赵卫荷泰州师范毕业,分到自己村教学。她要带弟弟上第一堂课,赵锐锋才有了勇气。他拿起一眼都没有看的薄薄的语文课本跟着姐姐走了出去。跟着姐姐走在路上,赵锐锋心里又打起鼓来,怎样面对这么多学生,这可是从未有过的。这课怎么上他没有底,心里是慌的。但丑媳妇怎么也得见婆婆,赵锐锋定下心来,勇敢地跟姐姐上了讲台。姐姐简单地把弟弟介绍给学生就走了,扔下弟弟赵锐锋一个人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那么明晃晃的眼睛,心是真慌了。但他的学生都是些小孩子,他又恢复了勇气。他威严地扫了学生一眼,就开始讲话,主要讲了纪律什么的。接着念课文,领读课文,然后是抄写课文。一天没有教过课的赵锐锋竟上的有板有眼,像教了许多年的老教师一样。因为教材太简单了,课文大都是几行字的***语录。领学生念念、读读,谁都会,别说是高材生了。然而这样的课也不经常上,因为当时开门办学,学生多去参加社会实践去了。所谓实践,就是到学农基地干活,去大寨田劳动,去水库工地什么的。这样的教学生活是轻松愉快的。最累的不外乎领着学生干干活。这活还叫活,比起雀山石料厂的劳动,这不过是游戏而已。

    不几天,在赵锐锋就熟悉了学校的情况。西武庄学校和其它农村学校一样,办学条件特别差。七十年代正是人口激增的年代。接收的旧学堂承受不了这么多学生。各大队就得想法盖教室,大队没钱就分给生产队盖,几个队一口教室。生产队出石料人工,大队出木料,山上有树。木料只限于椽条和梁头。门窗、课桌、讲台不用木料。讲台、课桌是石头垒的,门和窗就是一个洞。冬天冷了窗户就用石头垒上,门不能垒就一年四季的敞着。就是这样大队也盖不起这么多教室,就只好找民房。赵锐锋家住的西街上一富农的两间西屋曾当过教室,村西副业队的大敞棚安了两个班,是五年级毕业班。西武庄老学校在村里北街东十字路口左手。它是旧社会学堂的所在地,就是当年赵杰杀死两个鬼子的地方。那是一个四周有房子的大院子,房屋大小不一,参差不齐,但都是石头墙体。屋是老兄的尊容上不得台面,老丈母娘不叫去的吧!”小王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身上弹着弦子笑眯眯地看着梁军,人们一阵哄笑,这是又一轮戏谑梁军开始。

    “听说,老弟有叫弟妹打的上磨台了吧!”大王趁火打劫。人们又哄笑起来。

    梁军常被涮也不恼了,他老兄自我解嘲地说:“挨了,怎么着,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自在,你们想挨打还捞不到哩,你们挑拨也白搭,我们是久经考验的战友!”

    “你把她当战友,她未必当战友。昨天晚上又摔煤油灯了吧!”有人问。

    “摔了,那时人家关心俺的身体不是怕费油!”

    “那你在学校看书,她为啥还在窗户外监视你,这也管的太宽了吧!”

    “你们说吧,反正你们总有理,俺没理行了吧!”梁军辞屈理穷,人们又大笑起来。赵锐锋知道大家拿梁军开涮是穷开心,找乐子,生活太艰辛了。那个大王就是赵锐锋姐夫王镇的侄子,他和安子俊、梁军都在最穷的岭上的十五队和十六队住。每年一人分四斤六两麦子,不够塞牙缝的。他们的主食就是那没什么营养的地瓜。人吃多了淌酸水,农村人大都有胃病就是这个原因。同是老三届的小王和袁军截然相反是学校会计是有实权的人。他是老师中最精得人。小王和袁军一样相貌平平,小王特瘦,一脱小褂,根根肋骨突出,如像肉架上的排骨他对事物的看法总比别人看的准,他从不盲从。小王精明,来自遗传。他的父亲是有名的笑面虎。他父亲原在大队当会计,不知谁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倒霉,从街上走,孩子们都喊他倒霉,他也不恼,他总是笑嘻嘻地骂孩子几句。可是以后谁也不敢喊他倒霉了。原来他真的倒了霉了。而且倒霉的厉害。先是一个和赵锐锋同岁的叫河生的三儿子投奔一个在河南焦作的本家找工作,工作没找着,也没回家,干起了偷盗,对家里谎称找到了工作,还在家娶妻生了女儿。后来此子在严打时被枪毙了。接着母亲心疼死了。紧接着四儿子在水镇录像厅放录像被画面上的一些凶险镜头吓成神经病,竟成了光着屁股拿着刀要杀人的货。老倒霉没法只好制造疯子自焚现场,不想让烧的着忙的儿子逃出屋了,被守在门外的父亲碰个正着手起镢落,结果了儿子性命,儿子的惨叫声在街上都听的到。不几天死了两个孙女,一个得白血病,另一个被人强奸后杀死的,接二连三王家死了五口人。这打击够大了,叫谁也承受不住,但老倒霉承受得了。他越活越健旺,如今是西武庄最高寿的人。九十多岁了,还不见西去的样子。这不能不说人和人不一样,城府不一样,承受能力就不一样。如今老倒霉儿孙满堂,人才济济。西武庄五个研究生他家就占三个。这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性格决定一切。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