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原野之恋 > 正文卷 十五、真才英雄初登龙门
    正在赵锐锋、杨文玩感情游戏之时,中国社会正发生着巨大变化。七七年冬天一个惊天巨雷在中国人民面前炸响,停考十年的高考又恢复了。这消息对十年中未参加高考的高中毕业生来说无疑是打上了一剂兴奋剂。他们激动亢奋、欢呼雀跃。但高兴之余,静下来想一想,又无疑是腊月里喝了瓢凉水凉到脚后跟。恢复高考是好事,可是招生有限,十年来积累下来的高中生何止几千万,区区招个几十万人,还不是百里挑一。如果不是特优学生和从事数理化教学的,其他人连门也没有。再说几乎没有给考生多少复习时间。从恢复高考到正式考试也就一两月时间。在这种情况下连荒了学业的高材生赵锐锋都没有了把握。别说才学平庸的梁军之类了。这事自然高兴了有备而来的韩天宇了。上天有眼,让他默默无闻苦读十年现在终于有了回报。这真应了那句老话,机会总是给那有准备的人。听到恢复高考的消息,韩天宇和父亲抱头痛哭一场,老兰田老泪纵横地说:“天不灭韩,天不灭韩,老天有眼咱们有救了。”

    韩天宇抢先一步,这可急坏了一个人,那就是赵锐锋。西武庄双星又是一颗闪烁一颗暗淡了。韩天宇内心虽狂喜不跌,但在惶惶不可终日的赵锐锋、袁军、大王、小王面前却显得低调。他说他的文科不好,时事政治都没有背过还不知怎么样呢。他是怕他们不高兴,嫉恨他。

    刚听说恢复高考时,西武庄老三届们几乎个个跃跃欲试,认为有了出头之日。连教语文的不知道招生形势的梁军都嚷着要报名参加考试。被小王来了个迎头痛击。杂七杂八一阵讽刺让梁军找不着北。

    “我说老哥,吃错了药疯癫了不是。你知道今年有多难考,除了韩天宇、赵锐锋这样的神童,别人连门也不没有。就是教数理化的王坤教化学的袁祝星都没有把握,你老兄搀和个啥。况且咱老哥智力一般,榆木疙瘩一个,别再一心想王大娘了,用那功夫复习还不如看着蚂蚁上树或者去回家种自留地有用。”小王一阵讽刺让梁军泄了气。其实真到高考报名的寥寥无几,西武庄只报了韩天宇、赵锐锋、王坤、韩天辉。考试结果自然不出所料,西武庄只考上了个韩天宇,水镇公社只考上了一个韩天宇。由于文科的原因,韩天宇也没有考上好的大学,只考上省师范大学。赵锐锋几个都名落孙山,赵锐锋对自己考不上学的结果早就心中有数,对韩天宇没有考上清华大学有些意外。韩天宇考上师专,只是改变了户口,吃了国库粮,但教学的身份没有变,还是砸鼻涕桶,还是孩子头,没多大出息,赵锐锋心里还稍平些。他还幻想着自己能写作成名,韩天宇考上师范大学比自己的写作梦想差远里,因此不以为意。

    在这期间赵锐锋还有了一次和韩天宇扳平成为“公家人”的机会,就是阳历年前赵锐锋刚高考之后,在渤海油田工作的大姐赵萍突然来到西武庄,给赵锐锋送招工之标来了。赵锐锋对招工这事早忘得一干二净,他认为第二年给他招工大姐是敷衍他的,不算数的。谁知赵萍却记在心里,有恩不报非君子吗,她不想欠大叔家的人情,于是在油田第二年招工时她给赵锐锋要了招工指标。这次她没有再让妹妹赵宁插手决定亲自回故乡给赵锐锋送指标,顺便看看阔别几十年的故乡。从十来岁离家当兵她一次也没有回过家,她早想回老家看看了。赵萍刚在赵锐锋家坐定,赵霸天和他的三个儿子就闻讯赶来,他们倒茶倒水,热情伺候赵萍。

    赵萍来时是下午两点,赵锐锋正在副业队上课。母亲叫赵锐锋的弟弟二勇去叫赵锐锋,却被王镇拦住了。他把母亲和赵卫华刘明玉两口子叫到屋里。王镇是是赵卫荷的丈夫。他的老家就在赵锐锋的后边胡同里,和安油嘴家对胡同的。王镇和赵卫荷是初中同学,初中毕业王镇考上煤校,赵卫荷考上了泰州师范。此时王镇就追赵卫荷,赵家不同意,嫌他家里穷,又不合辈,按庄乡王镇高一辈。王镇兄弟四人,他是老小,他和几个成家的哥哥一块过。哥嫂都不让他上学,让他下地劳动。他赌志气饿着肚子也要上学,并考上了煤校。赵家经不住王镇的软缠硬磨,最终答应了这门亲事。王镇煤校毕业分到矿上,因得了肝病现在家吃病保,他的家在西岭上,但他天天在赵锐锋家里吃喝,还当家管地的。他把人们叫进屋里,是他有了小算盘,他想当家让二勇替赵锐锋去当工人。他叫他们进来就是商量此事的。他们一进门他就神神秘秘地对大家说:“趁大姐去二姐的时候,我和大家商量个事,就是大姐送指标的事,我丑话说到头里,我想让锐锋把指标让给二勇。”

    大家听了一惊!“这事赵锐锋愿意,是他给赵萍要的指标,是去年他赵萍许下的。”母亲摇头说。

    “这个锐锋要的不假,咱不会让锐锋让给二勇,这指标二勇要比锐锋要合适。你想锐锋已经有女儿了,又有个体面的教学工作。可二勇呢,什么都没有,说句不好听的话,不招工二勇这光棍是打定了。我们能看着二勇打光棍?”

    “可是锐锋能让,叫谁谁也不让?”直率赵卫荷也提出疑问,她认为让赵锐锋让指标是不可能的事。

    “不可能为了二勇也叫它可能,锐锋他有软肋,我有办法。咱先做好说服锐锋的工作。大姐的话也好说,谁去也是赵家人,锐锋年龄大了去还得改户口挺费事,大姐巴不得二勇去。这事就这样定了。”王镇一锤定音。王镇的话也有道理,只是这样做可就坑了赵锐锋了。事定下来以后,他们就开始行动,有的叫赵锐锋,有的去和赵萍说指标给二勇的事。去副业队叫赵锐锋的是二妹赵卫华。赵锐锋一听说我大姐来了,心里就有了数。他想到去年在徐水大姐打的包票,又是阳历年前来,不是送招工指标是什么。赵锐锋一时激动万分,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十年奋斗奔波,不想今日如愿,我就要一步登天了,我要脱离农村了,要吃国库粮了。我都二十七了,快要步入中年了,机会还是叫我抓住了,我要呼喊,我要歌唱,我赵锐锋终于当工人了。我终于可以带玉兰飞了。赵锐锋不知道怎么回家的,人如在梦中。路上行人纷纷向他道喜,使赵锐锋对自己当工人深信不疑。赵萍来西武庄给赵锐锋送招工指标的事早在村里传的家喻户晓。

    赵锐锋兴冲冲地回到家里。并没有见到大姐,见到的面面相觑的一屋子人。赵锐锋问:“大姐呢?”

    “大姐去二姐家了。”有人回答。

    赵锐锋去二姐家找大姐。被王镇叫住了:“他大舅你先坐下,我们有话对你说。”赵锐锋只得看姐夫怎么说。“锐锋,你看到了满屋子人的表现了吗?”

    “什么表现?”赵锐锋越发对姐夫的话不解了。

    “锐锋那我就不再藏着掖着了,我破裤子先伸腿,我是老大丑话我先说,大姐带来一个指标不假,按你和二勇情况,二勇去最合适。”

    “什么让我把指标让二勇,你们想的美,让指标没门,不行,我得找大姐去!”赵锐锋一听就急了。

    他要走。又被姐夫拦住:“他大舅听我把话说完。你再走不迟!”赵锐锋只得停下。“锐锋呀谁去谁不去都是你们兄弟的事,与我们无关,与我们没有利害关系。可是我大你几岁有事就得说,费力不讨好也得说,锐锋呀,你静下来想一想,你去了不过是个普通工人,与你的志向相差十万八千里,我们都知道你的志向不在这,你早晚会成名的。”为了说服赵锐锋王镇连他都不相信内弟能写书成名这不可能事都说成是真的了。这一点就是赵锐锋的软肋,是征服他的法宝。前面王镇说的我有办法就是这个,“退一步说就是就是不成名你也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一个女儿,可二勇呢,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招工,光棍是打定了,你就让自己的兄弟打一辈子光棍?”

    “你别说了,你不是常说别指望兄弟别指望哥,指望了必定会扎脚,你就不把亲兄弟当回事,你让我把指标让出来没门!”赵锐锋以牙还牙地反驳王镇,“要你,你会让给你的兄弟吗?”

    “正常情况下我不会让,可是情况不一样呀,这种情况我也会让,谁忍心让自己的亲弟弟打光棍,又没有了父亲,哥哥就是他的依靠呀!”王镇说到动情处还抹了把眼泪。

    赵锐锋没有坑声,他看了满屋子像霜打了叶子似的人,特别靠在他真能离开他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红颜知己韩玉兰吗,想到他的写作还有一线希望,而弟弟什么都没有让就让吧!最后悲情王子赵锐锋权衡再三,还是痛苦地点了点头,决定让弟弟去。赵锐锋让二勇去油田,这让全家人意想不到,喜从天降满屋子不知所措的人都还过阳来。抱着母亲哭的赵卫荷赵卫华姐妹哭声停止了,破涕为笑了。靠在柱子上的如霜打叶子的二勇身子挺直了。

    “这是真的吗锐锋?”姐姐赵卫荷还不相信这是真的。

    “是,姐,我把指标让跟二勇!”赵锐锋又重复了一句。尘埃落落定大家的心彻底放下了。心善的赵锐锋成全了弟弟,可又一次害苦了韩玉兰,他继续把她凉在沙滩上了。

    二勇当工人了,自然成了香饽饽了,说媒的追上门。二勇不但能说上媳妇还可以挑三拣四了。二勇从家里寄来的女孩的照片,选中了玉树村一个姓周的女孩,那女孩叫周红红,在县煤矿工作,也算是个半拉子工人。人真长的漂亮。女孩去油田见的面,二勇一眼就看上了,两人的婚事就定下来了。两人都老大不小了,一切从简,春节叔回来就登记结婚。从成亲到登记结婚不到一月时间。赵锐锋是个不管事的人,这可忙坏了早已出嫁了的卫华,她又是置办家具,又是布置新房,。二勇和周红红成亲,夫妻两地分聚,诸多不便。后来二勇只好调回家乡的煤矿工作。后有了两个儿子。二勇秉性实在,有些木纳。媳妇却是矿上一只花聪明伶俐深得人们喜爱,在矿上是个吃得开的人物。起初孩子小两口子过日子不会精打细算,等孩子却渐渐长大了二勇两口子慌了神,两口子只得盘算如何挣钱,得挣钱给两个儿子娶媳妇里。这女子还真有本事,先和朋友贩卖豆子,后来又是开饭店的。可闹腾一阵,消停下来了,贩豆子的本钱一万块钱被朋友骗去盖了房。开饭店赊了账要不上钱来,吃塌了铺。把二勇两口子逼到了绝境。最后还是二勇媳妇沾了有人缘的光,不只那个朋友给她找了个跑药的活,是县上的总代理,挣了不少钱。如今是两个儿子都结了婚有车有房。过上小资的日子。

    说完赵锐锋家的家事,再说阳历年后进入省师范大学的韩天宇吧!冬日的省师范大学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学生们正听一位年轻的数学老师讲课。看看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你就会哑然失笑。真是特殊年代才出奇怪现象里,在座的学生千奇百怪,五花八门。有乳毛未退的小青年,有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有的须发斑白像七旬老翁,可做年轻教师的父亲。教他们这些学生数学的是一个工农兵大学生,是省大毕业的,名头挺吓人,实际外强中干,绣花枕头一肚子草,银枪蜡枪头,中看不中用的。他对大学知识一知半解,自己都不明白,怎能教好学生?他讲的题错误连篇,漏洞百出。自己都不能自圆其说。幸亏这些学生大都荒废学业多年比他强不了多少他才没被赶下台。只是教室里有一个人坐不住了,他就是韩天宇。老师讲的这些题太简单了,他不只算了多少遍,连背都背的过。可老师却越讲越讲不明白,学生是越听越糊涂。韩天宇几次要站起来给大家讲一讲,但都怕老师下不了台,都没敢上去讲。这时老师讲着讲着突然卡了壳,一句话也讲不出来,急得满头大汗里。韩天宇想此时不上还待何时,韩天宇举手向老师说,这题他能解的出。韩天宇一语既出,满座哗然。精神病,出洋相,大学老师都解不开,你是那瓣蒜出风头也得有个时候!此时班里炸开锅,真不自量力老师不会你会?你小子是发神经吗?出洋相也不找个地方?班里说什么的都有。真如捅了马蜂窝,嗡嗡作响。

    年轻老师也颇感意外,他像看天外来客那样看着韩天宇,他这学生会讲,这不是痴说梦,他认为这学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但疑惑归疑惑,老师还是想让他讲,死马当活马医,讲对了更好,讲不出来也没什么。

    “静一静,静一静!”年轻老师在讲台上狠狠地甩了甩黑板擦。课堂静下来,“韩天宇同学你上来讲吧!”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在韩天宇的身上。疑惑的,嘲笑的,嫉妒的,蔑视的,什么眼光都有。韩天宇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讲台,他迅速地扫了大家一眼,就开始讲题,开始有些拘束,后来就放开了,他讲的透彻明了清晰,一道难题不用吹灰之力就解决了。学生们都听的呆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接着就是热烈的呼喊声和掌声。真是特殊年代才出奇怪现象里,老师的水平不如学生的水平高,真奇哉,怪哉。

    学校出了个奇人高人的消息不胫而走。震惊了整个大学校园。全体师生都为目睹一下韩天宇为一快事。务实的大学老师放下架子,有不会的问题就向韩天宇请教,韩天宇是有问必答,每答必对。这事惊动了老校长。在古色古香的省师范大学校长办公室里,老校长接见了韩天宇。这时,窗外寒风刺骨,室内却温暖如春,满头白发精神矍烁的老校长正站在那里和韩天宇讲话。他刚解放出来不久,国家正是改天换地之时,一切百废待兴,老校长见了韩天宇高兴地像个孩子,他挥舞着双手在校长室里来回走动。

    “天宇了不起,了不起!在这万马齐喑的荒废年代,你却寒窗十载,研究学问,几乎学完大学研究生课程。这是个奇迹!国家有这样的有志青年是国家之大幸,有这样的青年国家何愁不腾飞,不复兴。现在国家正是用人之际,年轻人你前途无量呀,前途无量!”韩天宇事据说不仅轰动了省师范大学,还轰动了整个教育界。

    进入了一九七八年,韩玉兰已经十七岁,是大姑娘了十七岁的韩玉兰遇到了烦心事。从春节过后,上他家给她说媒的从未消停过。按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人之常情,无论谁都得过这个坎,无可厚非。可韩玉兰不是正常女孩,她一心上有了白马王子她心里还能有别人吗、自心中有了心中的神,自有了他,她就有了梦想,就有了希望,就有了精神寄托,他是她苦闷少女生活的一缕阳光。没有了阳光她还能活吗?不能。因此她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她就像虔诚的圣女找到圣主一样,甘愿当他的奴仆,一辈子匍匐在他的脚下了。他能带她飞更好,不能和她结婚她也认了。他为了心中的神决定一辈子不嫁人了。自她有了这个想法就不答应任何追求者了。即使这些追求者都不是简单人物。春节以后不只说媒的,直接登堂入室的也有。这还不算原来的王新汶。不久王新汶就遇到韩玉兰家另一个远房亲戚的挑战。那小伙长得帅不说,还有一个好的工作,那就是当时最吃香的供销社。从此韩玉兰家里什么紧俏商品都有了,都能开个供销社了。对这个小伙奶奶和父亲都同意,可韩玉兰总说自己小拒绝了。虎毒不食子,韩虎再凶猛在自己的女儿玉兰面前没有一点办法。不久公社书记田茂义的二儿子也参加追逐韩玉兰的行列。田书记的二儿子在水镇派出所当所长。是年轻有为的派出所所长,他心高气傲。机关单位有许多年轻女性都向他投来媚眼,但他都没有相中,他发誓一定找个最好的。韩玉兰到公社教育开会不想让田所长发现了,田所长一见钟情。放着吃国库粮的有工作女孩不要非要和韩玉兰处对象。他打听韩玉兰父亲韩虎是父亲的下级又是好朋友,儿子就要父亲促成此事。田书记听了儿子的话不以为然,本身这样的条件,找什么样的没有,为什么找个农村的,这不是犯傻吗。当田书记在韩虎家里见到韩玉兰时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韩虎还有这样美丽的女儿,真是怪事,怨不得儿子看上了。西武庄真是藏龙卧虎之地,不仅出大学生还出大美女里。他同意了儿子的选择,就当面向韩虎说明愿接金兰的美意。韩虎大喜过望认为能攀上田书记这门亲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韩虎也见过田书记的儿子也是一表人才,他答应田书记劝说女儿促成此事,韩虎满以为这次女儿没话说了吧,这样的条件的上那里去找。结果又碰了一鼻子灰。让韩虎在田书记面前不好说话。

    田书记是大度之人,他拍着老部下肩摇摇头说:“这是小孩子们的事,这是缘分,不是强求的事,咱当老子尽力就行了。”田书记也很惋惜婚事没成。田书记的儿子伤心欲绝,但听了以后韩玉兰拒绝省大学生求婚的事就坦然了,人家名牌大学生都吃闭门羹咱算那棵葱?

    韩玉兰和省大学生李宗锋谈对象是这年秋天的事。这李宗锋就是当县委秘书时写发言稿光写开头的那位。据说革委会主任要他写发言稿,到开会了让办事员去拿发言稿,只见哪里有发言稿,只是一桌子只写着开头的废纸。李宗锋是推荐的工农兵大学生,他原在西武庄学校教数学。他家庭贫寒,二十三四了还是光棍一条。大队可怜他就推荐他上了大学。第一年因有皮肤病没有走,第二年才走的。上了省大的,他本来中文底子薄,在大学有没有学到什么,因此才有了只写开头的笑话。这年秋天李宗锋从省大毕业先在村里实习一段时间再去县里当秘书。李宗锋学成归来,可以说是荣归故里,踌躇满志,再不像当民办教师灰溜溜的模样。他在村里参加三秋生产,成天出入大队书记韩虎家。不想一次偶然机会撞见了韩玉兰。当时这山大学生的眼珠差点掉出眼眶。他大惊失色竟以为是撞上天上来的仙女。李宗锋也是在省城待了四年,是见过世面的,他见过多少美女,可一比韩玉兰都黯然失色。是月亮和星星的差别。李宗锋被韩玉兰迷住了,他放下架子非要和韩玉兰搞恋爱。本来他实习完去县里当秘书的,县里有多少女孩让他挑。他的突兀行动受到他父母和兄弟的坚决反对。说好容易脱离农村,你前途一片光明,你非要取个农村媳妇和农村牵扯不清还嫌没有土腥气,这不是犯傻?但不管谁劝李宗锋都不为所动,坚决要和韩玉兰处对象。李宗锋先向韩虎表明心迹,韩虎狂喜但不露声色。他知道女儿难缠,就说他满意,只要女儿满意就行。李宗锋见韩虎同意,如吃了蜜一样甜,屁颠颠的去了。这里韩虎忙着去找韩玉兰。玉兰正好在家。韩虎直接向女儿说了此事,说这是梦也梦不着的好事。是要将来做县长太太的,一辈子夫贵妻荣了。韩玉兰做在炕沿边只管看她的小说,对父亲说的特大喜讯置若罔闻,韩虎继母坐在孙女身边焦急地看着孙女。怕爷儿俩一句话不合适又要打起来。

    韩虎对女儿的冷淡激怒了:“给你说话了,你耳朵聋了。没听我说吗?你同意不同意给个痛快话!”

    “不同意,我看不上!”玉兰放下书干脆地回答父亲。

    “那你看上谁了?”韩虎尽量压不让自己发火,他这几年光顾着大队里的事,那里顾上女儿的事,他只认为女儿长的这么漂亮找个好对象并不难?没有想到这成了问题。他不知道女儿会这样排斥找对象。

    “我还小,谁也没有看上,等以后再说吧!”。

    “你看小李多好虽人物差了些,可前程远大!”父亲耐心地劝说女儿。

    “爸,李宗锋真不行,三寸丁一个,相貌猥琐,他就是高官部长我也不嫁!”女儿坚决回绝。

    韩虎没法。只好让母亲好好地劝说玉兰,无奈地走了。

    晚上韩玉兰又是夜里十二点了才回来,今晚奶奶没有早睡觉,而是坐在椅子上等孙女会来想着心事。那个成天跟着她牙牙学语的孙女转眼间长成比她高一头的大姑娘了,就像窗前那蓬牡丹昨天还是花骨朵一夜之间就怒放了美丽妖娆的让人心惊肉跳。这千年不遇比当年上海舞后都漂亮的孙女生在社会底层的自己家里不知是福还是祸。孙女长大她就没有睡过一回安稳觉。继子把孙女托付给她,她有责任保护好。可她能保护的了吗?今晚她要再给孙女敲敲警钟。

    孙女刚出现在灯影里。奶奶就叫住了孙女,本想溜走的韩玉兰只好进了屋里。自和赵锐锋有了约会,为了不引起奶奶怀疑,她就和奶奶分屋住了,韩玉兰搬进了西厢房。韩玉兰一进屋就看见了奶奶西边床上的自己的被单,看来奶奶要和她睡要和她长谈了。这几年孙女渐渐长大,心也也野了,再不是那个百依百顺的小孩了。自孙女教了学和王桂花的女儿李小苗在一块,就成天不着家了,特别是从去年下半年,简直是夜不归宿了。她知道破鞋王桂花教育不出好闺女,但孙女愿意和人家玩你也没有办法。她就担心跟着李小苗学坏。她就想早早地给孙女找个婆家了却心事,可孙女就是不同意让她焦心。继子在大队忙,顾不了自己女儿,责任都在她身上了。孙女出了事不好交代。她本来不怀疑孙女的人品,但一听说有人提亲就出现过激反应的事也让她疑惑,人大了哪有这么反对这事的。是什么原因呢,不单单是女孩小害羞的缘故吧!她多少次问自己。孙女这么美,被人追求是常有的事,像王新汶就是例子。真有人追求,孙女有了心上人也好。就是怕让好色之徒勾引了。走了邪路。过去那么封建不是有那么多女孩被骗了,就是她本家也出过这样的事,她四嫂的大女儿和王义相好怀了孕,生下了孩子偷埋在栏坑里被出粪的挖出来。这样的事多了。当然她对自己的孙女自信的是,孙女这么高傲,一般人没门,西武庄还没有这样的人。奶奶数着村里的一个个青年,竟没有一个人入眼的,那是谁呢圈内人没有,那圈外的呢,突然她眼前出现了一个人,是赵锐锋。就是仇人的儿子赵锐锋。怎么没有想着他呢,他是个老光棍。不在危险人物之列,才把他忽落了。奶奶心收紧了。

    “坏了,怎么没有想到他?”就因为年龄大,家境坏没有想到他,可他也是个光棍,也有这个愿望呀!真作死呀!上海女人后悔的要死。越想越觉得这人可能性最大。难道是这个小人?她疑惑更重。一是他有杀父之仇,有报复的野心。再是这人太英俊了。他脸总是洗得净光,三十来岁了收拾的连一根胡须也没有,不像他们老赵家都乌黑的络腮胡。他头发梳得铮亮,能照出人影,无论春夏秋冬都是穿的整整齐齐,总是雪白球鞋,走路一颤一颤,风度翩翩,村里几代女孩都对他如痴如醉的。西武庄也就是他算个人物,又听说会写书什么的,更会吸引女孩了,奶奶记的自赵锐锋进了学校就一直和孙女在一起教学,从南校到副业队好像都是教的同级学生。放学路上他经常和孙女走在一起回家,看他们谈笑风生的好像很亲密的样子。玉兰奶奶以为他们年龄如同父子,因此没有在意。自赵锐锋来到学校后,玉兰奶奶见孙女比以前开朗了许多,会打扮了,穿衣服都是小苗爸爸从上还买来的时髦货。孙女比以前更俊俏了。奶奶以为是女大十八变的原因,也没放在心上。从那孙女安静了许多,她常常看书,还时时呆想。这以前是没有的。这难道,奶奶不敢想下去。但这一切都是猜测,奶奶一会儿想这是不会的,一会儿想也有可能,心里不得安宁,想了半天,还是给孙女打打预防针为好。她还要说服孙女和李宗锋成亲。因此她把孙女的铺盖搬来要和孙女促膝长谈。孙女大了好久没有和孙女长谈了。韩玉兰进了屋,看了看自己的铺盖就打着哈欠说:“奶奶要我给你睡,那我太困了我要睡觉!”

    韩玉兰拉开蚊帐就上了床,上床后拉开毛毯钻了进去,衣服也没脱,一歪头就睡了,她累了太困了。和赵锐锋、李小苗在坡里游逛了半夜能不累。奶奶也钻进蚊帐,坐在孙女身边,焦灼又心疼地看着孙女,推醒孙女说:“脱了睡,这样睡觉不舒服。”韩玉兰只好坐起来,脱掉身上的黑色连衣裙,露出只穿三角白色小裤头和白底黑花的奶罩的光滑如玉的女孩青春勃发的酮体。奶奶看着孙女的身体有些发呆。

    韩玉兰刚想钻进毛巾被,被奶奶拦住了,她让孙女披上毛巾被坐下来和她说话。“兰,从小你跟奶奶长大,你是奶奶的小宝贝,奶奶想你,你和奶奶好久没有说说话了。

    “陪奶奶说说话好吗?”

    韩玉兰点点头。心里有些内疚,自和那人好上,早把奶奶忘了,奶奶是那样疼自己。韩玉兰低着头听奶奶说。被错爱扭曲心灵的她担心奶奶知道她和赵锐锋的事,她心里有些紧张。

    这时奶奶说话了:“孩子,人生不易,但也得一个阶段一个阶段地就像春夏秋冬一样的过,春是人生最美好的季节,但是人无十年好,花无百日红,就是这个道理。趁年轻找一个好对象,一辈子就享福了。”

    韩玉兰听了奶奶的话,见奶奶不知道他和赵锐锋的事,还是劝她结婚的事,就放下心来。她对奶奶撒娇地说:“奶奶我不结婚,我要和奶奶过!”

    “傻孩子,女孩那有不结婚的,奶奶老了总要死的,你跟谁过?我的小兰,听奶奶一句话吧,李家那小伙多好,就是大一点,人长一般点,可人长的好当吃当喝,几年老了还不都一样。咱只要找一个能享福的就行,别的差差点点都行。听说姓李的小伙实习完就去县里当大干部了。”

    “不是大干部,只是个小小的秘书。”韩玉兰纠正说。

    “不管什么秘书不秘书,听说人家将来是要当大官的,跟了他……”

    “跟了他,就是官太太。”玉兰抢着替奶奶说了。爷孙俩都笑了。

    “奶奶,跟你实话说,李宗锋真的不行,我没有感觉,奶奶别逼我了,我不信世界这么大,你孙女找不到一个好的。”她才不跟李宗锋里。她要的是神奇又浪漫的爱情。

    “姓李的小伙真不行!”

    “不行!”

    “有没有别的原因?”

    “没有。”

    “有看上的给奶奶说,奶奶给你参谋参谋?”

    “现在没有。”韩玉兰坚决否认。她的情人可不敢给奶奶说。

    奶奶问不出什么仍不放心。就旁敲侧击地说:“小兰呀,人生在世活得就是一个名节。当时你爷爷死后,打你奶奶主意的坏人就不少,晚上上屋的,爬墙的,敲窗户,死皮赖脸和奶奶说下流话的,什么人都有,但奶奶都挺过来了。唉,只是你奶奶命不好,你爷爷还是被奸人所害,”说着奶奶又扯道丈夫身上说到这里,还是抑制不住痛苦流了眼泪,“据说,写黑信的事是赵家有关的。”她本不想给孙女说他们家和赵家的仇恨,她怕孙女心中有恨。一直没有说,这次为了孙女她不得不说了。

    “不会吧,他们干嘛告我爷爷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只不过是听说的,不足为信,再说写黑信的不一定是赵家,就是赵家他们赵家也不光赵锐锋一家,干嘛就认定是赵锐锋家写的黑信?”韩玉兰仍不信。

    “小孩子知道啥,自古我们韩在两家势不两立,不是你压我就是我压你,从没有消停过,因此我们怀疑他们没错。我们要防着赵家人,别看赵家人表面笑嘻嘻的心里还不知道想的啥里。”韩玉兰听了奶奶的话表面点头心里却不已为然。中了赵锐锋的盅鬼迷心窍的韩玉兰那里听得别人的话,就是最亲的人的话也听不进去。

    奶奶还说:“小兰咱们家都躺着桀骜不驯的血,你是高级干部的后代,一定得争气。别做辱没祖宗的事。”

    “奶奶你放心,孙女一定听你的话。”

    但奶奶哪能放不下心来,孙女一天不结婚她的心就一天放不下来。

    李宗锋在西武庄没有拿下韩玉兰面子大伤,老早就到县上报道当他的县委秘书去了。

    过了秋天,一个更惊人的消息在西武庄传开,韩兰田的儿子韩天宇被国家选派公费赴美留学生了。这是改革开放后国家第一次派出国留学生,一共一百名,就被韩天宇赶上了。这消息无异是在大溪河畔扔了一颗炸弹,溪河畔沸腾了,泰州县沸腾了,沂西市沸腾了。人们奔走相告,欢欣鼓舞,为家乡出了这样一个能人骄傲自豪。然而有一个人却是另一种情形,他是六神无主,惶惶不可终日。他就是西武庄双子星之一的赵锐锋。如果说韩天宇考上师范大学的时候他不在乎,如今是出国留学生他在乎了。这是双子星中的一颗冉冉升起,一颗沉戟沙底黯然失色。赵锐锋和韩天宇都代表着家族的希望,他们从小较劲,谁也没有输过谁。如今一见分晓,赵锐锋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他沮丧他后悔,他像被困在笼子里,大门也不敢出。他无颜面对父老乡亲。但韩天宇的欢送酒宴还是要参加的,因为他们是亲如兄弟的好朋友。

    韩天宇公派留学生的事在当事是轰动一时的大事,从公社到县到地区都很重视。上级都派人下人来慰问,公社田书记还亲自参加了韩天宇的欢送酒宴,代表上级领导来向韩天宇祝贺为他送行。这给足了韩家面了。韩天宇成为公派留学生,在村民眼里,无疑是出国大使。将来必是国家栋梁,都说韩家林里又冒烟了。当田书记推着他那辆金鹿牌自行车出现在老大门洞里时,胡同里的人就把这消息传到院里。呼啦啦从院里涌出了韩天宇父子许多人。

    “欢迎老书记莅临寒舍,蓬壁生辉。”韩虎上前双手握住老上级的手。这里韩天宇早接过田书记的车子,一群人簇拥着田书记往里走,人们把田书记让进韩天宇刚盖好的三间大瓦房里。田书记落座。兴奋地打量着新房子,房子拾掇的干净利索,有条不紊,窗台上一盆夹竹桃开得正艳。

    田书记接过韩虎双手递过来的烟,韩虎点火,田书记凑过头来点了烟,猛吸了一口,对着韩虎粗声大嗓地说:“韩书记呀韩书记,你们韩家不亏是千年老族。真是人才辈出,听说祖上就出过举人?”

    “出过,那是明朝嘉靖年间的事。他还出资重修了村里的关帝庙里。”韩虎站在田书记身边接话说。

    “是吗,可他怎么也比不上我们天宇。”田书记两目炯炯地扫了全屋人一眼。眼光落在英姿勃勃的韩天宇身上。

    韩天宇忙上前给田书记倒着茶,谦虚地说:“那里那里田书记过奖了!”

    韩兰田敬了田书记一根烟,也谦卑地说:“田书记过奖了,犬子不过是出国留学罢了。”

    “可不是这样,可不是这样的!”田书记连忙站起,一手握住韩兰田,一手握住韩天宇激动地说,“兰田老哥,真是虎门无犬子,你虽虎落平阳,但儿子争气,天宇侄子前程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往后进国务院也不是不可能!”

    “那里,那里,承蒙你夸奖!”天宇父子千恩万谢了。那天田书记还带来了地县公社三级政府送来的慰问金。可见韩天宇留学这个破天荒的事对下面的影响有多大。为庆祝韩天宇留学,那天来了不少人。除了韩家人,韩家亲戚,村里旁名外姓来的也不少,学校老师是全部到场,不下一二百人,整整摆了二十桌酒席。这是西武庄近期最大的酒场了。中午眼看就要开席了,眼尖的韩天宇发现不见了他的最好的朋友赵锐锋,他心中有数,一定是这位老弟见他成功了,自己没成功心里羞愧,自尊心受到伤害逃走了。韩天宇会心地笑了,这老弟也太着急了,他和赵锐锋一块长大,他相信这位老弟的本事,他对赵锐锋的写作充满信心。认为赵锐锋腾飞是迟早的事。他早想和赵锐锋畅谈一次,给他以鼓励。只是没有腾出时间,他懊恼把这事忽略了。韩天宇不见了赵锐锋,韩天宇赶忙去赵锐锋,到他家没有找到。他母亲说他一直没有回家。韩天宇从我家出来,思考着赵锐锋的去出,忽然他一拍脑门:有了,这小子一定去了那儿!

    韩天宇赶紧跑步朝垒山上跑去,过了山腰槐树林他一眼就看到了赵锐锋坐在山:“赵锐锋咱兄弟光屁股长大谁不知道谁。不就是一个早走一步,一个晚走一步的事。你老弟就是红楼梦里贾雨村詩里的那句话,叫什么金入妆匣待时飞,你老弟还不到飞时候。走吧,咱们在路上谈。”赵锐锋才勉强站起身跟着韩天宇走。

    路上韩天宇语重心长地对老朋友说:“赵锐锋呀,你选择的路没有错,只是更艰难更长远,但时机未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我看好你的才华。你一定会在文学上有所建树。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旷世奇才。也许人们不知道高官是谁,市长是谁,但知道你赵锐锋!”

    “好了别给我戴高帽了,现在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不,锐锋,哥看好你,我不是恭维你,我说的是真的。老弟听哥一句不该说的话,不知你爱听不爱听?”

    “兄有话请讲,咱兄弟是谁,是比亲兄弟还亲的弟兄,说吧我洗耳恭听!”

    “那我就直说,老弟有才华不假,不坚持不懈也是白搭。这几年你在生产队的写作热情到哪里去了?那时干着活,一天炮打不动一万字。不到一年就写出百万字长篇小说。发表不发表不说,那劲头真大。如今有那一半的劲头你几长篇也出来,现在不定是第二个冯德英里。韩天宇不直接讲赵锐锋和韩玉兰安小苗的事。他们的事聪明的韩天宇能看不出?他装不知道罢了。他为老朋友惋惜,不能成的事勉强为之,只有伤心劳神耽误了自己的结婚大事事小耽误了自己的写作梦想事大,这事又不能给赵锐锋明说。他只能盼赵锐锋幡然醒悟,回过头来,实现他的写作梦想。现在他临走点一点赵锐锋,让浪子回头。

    赵锐锋当然能听得出韩天宇的话里话。为此他也后悔他陷入了儿女私情。他说:“老哥说的是,我一定改,一定改!”

    “再一点,我对你的写作顺序提点看法,按客观规律,做什么事都是循序渐进,由易到难。谁也不能违背这个法则,要不会碰得头破血流。写小说也不例外。开始阅历少,积累少,先写短篇,短篇用时少,有时间千锤百炼,容易出精品,容易成功。一单成功,就有了信心,等写出一些短篇来,有了积累再写中篇,长篇。焉能不成功这是你老哥临行前最后对你的忠告,你务必考虑。”

    “那是那是!你老兄正切中要害。我知道我做事不像你做事扎扎实实,有条不紊。我总是急于求成,贪大求洋、好高骛远。这些我一定要改,听说了你的事,我反思了许久,从你我的成败上,得出一个结论。冰冻三尺不是一日之寒。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从你身上我已经酝酿出一个短篇,是以你的事迹提炼而成,题目就叫【重逢】。”

    “真的,很好,我真心地希望你能成功。到时发表,你一定寄给我一份呀!”

    “那是一定的!”两个好朋友的手又紧紧地握在一起。

    送走了客人,收拾完残局,已经下半夜了。韩天宇夫妻才睡下。最然劳累一天,韩天宇一点不觉得累。他异常兴奋,明天就要到北京去报到了,出国前这是在家的最后一夜。韩天宇能不想和妻子温存可黄脸婆却意外地转过身去,把臃肿的后背留给韩天宇。还小声哭泣。

    “怎么了,那里不舒服,是累坏了吗?”韩天宇关心地问妻子。

    “呜呜!”妻子哭的更响了。

    韩天宇慌忙坐起身就要点灯看妻子到底怎么了。妻子却转身拉住丈夫的手,呜咽地说:“别点灯我没事,我是高兴地哭,我为你高兴,你苦读十年终于有了回报,这真是上天有眼。杨洪芳说着就坐起来,她用手擦了擦眼泪,声音平静地对丈夫说,“孩他爸,明天咱们离婚去吧!”

    “离婚,你说什么,你疯了!”韩天宇大惊慌忙要捂妻子的嘴。

    “不,我没疯。我说的是真的,”杨洪芳推开丈夫的手说,“我知道,我一直配不上你,你是可怜我才勉强和我过。我知道委屈了你。你如今有了好前程,我们分开吧!分开后我离婚不离门,你放心我照常照看咱们的孩子。你呀,到了美国,找个好的,外国女孩也行。这样才不委屈了你!”

    “哈哈哈,我的傻洪芳呀!”韩天宇静静地听了妻子的话。没想到妻子竟有这样荒唐的想法。真是我的傻傻的女人呀,穷了和我共患难,丈夫发达了,自己甘愿当丈夫铺路的草,让丈夫离她而去过好的生活。她在丛中笑。这就是中国女人金子般的心。韩天宇为之心痛,为之流泪,他大笑后用手抹了妻子脸上的泪生气地对妻子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韩天宇是那朝三暮四的小人吗,我是那没有良心的人吗?你杨洪芳当年不嫌俺家贫穷,嫁给了我,使我没有成为光棍,你嫁过来你伺候公爹,操持家务,又为我们生了儿子,你为我家做出了多大贡献,你是我们家的头等功臣。洪芳,你放心我韩天宇发誓我这辈子你有你杨洪芳,再无她人!”韩天宇深情地说着搂紧了妻子。

    “我,我知道我的本事,要貌没貌,要身个没身个……”

    “别说人家,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各有各的用处,我韩天宇看着你好就行,我看你美你就美,因为你有一颗美丽的心灵。你就是我的最爱,洪芳你放心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韩天宇劝了好久,才把妻子劝下。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