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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医院。
“咳咳咳咳咳！”
睡梦中的方雪突然感觉呼吸道一阵疼痛，急速咳嗽起来，咳嗽间有些腥味顺着喉头上涌，得，又来了！
捂住嘴。
醒过来的方雪脸上有些失落，手忙乱的按向病床边上的一个按钮，外面的走廊里立刻传来匆忙的步伐声！
病房的门一下子被推开，顶灯一下子被打开，明亮的灯光刺得方雪睁不开眼睛。
两个值班护士冲了进来，脸上布满焦急的神色！
“王医生呢，快去叫！”
“已经叫了，王医生刚做完手术，就来了！”
其中一个与方雪相熟的护士，轻手轻脚的帮她擦完嘴角的血迹，慢慢的扶着她坐了起来喂了药。
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哎，可惜了！”不咳嗽的方雪突然冒出来这一句。
“什么可惜了？”护士小芳问道。
方雪灿然一笑，又有些失望，“刚刚做了个梦，特好，正到关键的时候，突然就咳醒了！”
小芳：“雪姐，什么梦啊，还特好？”
另外那个护士也很好奇看过来。
“我梦到我高二的时候，那一年我们学校正好举办校园十佳歌手比赛······”
刚说到这里一个男医生急匆匆的跑了进来，面上满是关怀急切进门就大喊：“怎么了？”
方雪停下讲述自己的梦，看向这个男医生，开始阐述自己的情况，“还好，老样子了，咳出了血，我一个人不好处理，只能麻烦你们了，但是情况好像更严重了！”
“说话也有些费劲，肺也疼，呼吸也感觉不那么顺畅！”
王医生心里一抽，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不把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了，连自己的病情变化都能说得这么坦然么？
王医生看起来很英俊，三十四岁已经是市人民医院的主治、消化内科的专家。
王医生苦笑，心中涩味难忍，自己懂面前这位大小姐全都懂。
“明儿早上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声音有些沙哑，王医生的嗓子天生如此，显得更有磁性。
两个小护士互相对视一眼，很默契的退出去病房。
方雪歪着头想了半天，“我想喝小米薏仁南瓜粥。”
王医生噗嗤一笑，“就这个？”
“嗯，就这个！你笑什么？”方雪眉毛一低，佯作面色不善。
王医生连连摆手，“没什么，没什么，我还以为你要吃什么大餐咧！”
方雪不置可否，“我这样子还吃什么大餐，算了吧！再说了，早餐能吃得多大？”
这话说的悲凉，听得悲伤，像是开玩笑，却像极了最后的倔强。
病房里面逐渐安静了下来。
好一会儿。
“我还能活多久？”
“呃。”王医生被问住了，他懂，但他不想回答。
刚想找些理由看看能不能搪塞过去，一抬头就对象了方雪那骄傲的眼神，似乎在说，别再拿过去的一套忽悠我。
王医生不知是什么情绪，暂且叫悲伤吧，“保守估计，你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现在的身体机能一天不如一天，并发症越来越严重，呕血、吸入性肺炎等等，咽下困难只会导致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只能摄入流质实物······”
方雪听到这里一拍床单，“哈哈，以后一定要让我孩子注意，吃饭不能吃太硬的、过热的食物，对了，还不能吃的太快！”
王医生也跟着笑出了声，眸子却是蒙上一层雾，“得了吧，二十七岁都没结婚，哪里来的孩子！”
方雪鼻子一挺一哼：“要你管！”
王医生想岔开话题，“我刚进来的时候，听你好像正在给小芳她们讲什么似的，你在讲什么，要不也讲给我听听？”
方雪一嗤，女孩子的事情才不要讲给你听，“谁要讲给你听，得了，你不是刚做完手术么，赶紧去休息吧！”
“得，女王大人您说的对，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按提示铃。”
王医生又问，“现在感觉好点了么？”
“刚吃了药，好多了。”方雪点了点头，挥挥手，“去吧去吧！”
王医生关灯前又看了看方雪，有些舍不得，“那我先去了！”
方雪点点头，笑了下。
灯关了，屋子里又黑了。
漆黑中只剩下方雪两个明亮的眸子扑闪扑闪，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回味着刚才的梦。
要是慕白能再当着我的面唱一次给我听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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