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四人俱是一惊。
女儿？
老妪看上去七八十岁光景，而女孩儿看上去不过七八岁。这中间的年龄差距，似乎有些大的吓人了。
似乎猜到了众人的想法，老妪轻轻笑了笑：“不用惊讶，是因为铭儿身世特殊的缘故。若是你们不介意呀，晚上的时候，老朽给你们讲个故事，你们就能明白了。”
“好呀好呀。”听到有故事可听，唐初然立刻开心地应承下来。
“不过，老朽也希望你们，故事权当成故事去听。”老妪又轻声补充道。
“我肯定听了，左耳进右耳出啊。”甄帅马上回答道。
这神秘的老妪和神秘的女孩儿，甄帅着实是好奇的很。只是之前都不方便问这问那，不然以他的好奇心之旺盛，早就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对了，还没给客人们介绍一下铭儿。”老妪伸手，将女孩儿拉到自己身边，“铭儿全名叫龙铭，你们也叫他铭儿便是。”
“铭儿妹妹。”唐初然欢呼一声，跳到龙铭身边，将龙铭抱进怀里。
龙铭轻轻挣扎一下，但也只是象征性而已。龙铭对于唐初然并不抵触，从她的神情和行为中就可以看得出来。
甄帅偷偷摸摸溜到老妪身边，轻声问道：“老人家，我有一事想要请教。”
“公子请说。”老妪温声道，“老朽能说的，必然都告诉公子。”
“那个，就外面的那种阵法啊。”甄帅咳嗽了一声，终究也是有些赧然，“方不方便，外传一下啊？”
“阵法？”老妪失笑，轻轻摇头，“不是老朽敝帚自珍，实在是这阵法是外人所为，非老朽知晓，无法教与公子。”
“哦这样啊。”甄帅有些失望，但是却没有在意，“这趟子叨扰老人家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哈。”
“无妨的。”老妪再摇头。
老妪虽然看不到，但是心眼却能看到更多的东西。老妪看得出来甄帅心性单纯，毫无城府。相比之下，倒是易左古更让老妪看不透。
夜色降临，晚餐依旧是果子。一群人围坐在湖边，中间放着一堆的果子，各取所需。白天的时候树林里凉快，在湖边更是清亮，但是在树林里晚上露气重，反倒是有几分清寒。但是在这里不一样，不知为何，反而有种莫名的暖意。
吃的最开心也最不开心的，就是甄帅了。开心是因为这果子是真的好吃，他甚至想在离开的时候再索要几个。说是不开心，是因为今晚没肉吃了。
原本甄帅也是许久不曾开荤，昨夜好不容易吃了一次肉，就再次吊起了胃口。在甄帅看来，若是这清口果子加上油腻烤肉，那真是再完美不过。
“其实你们的到来，老朽倒也并不惊讶。”老妪轻轻叹了口气，“我能老死在这里，但是铭儿不行。我希望，她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不是跟我一样，画地为牢，终生在此。况且我也不能陪伴她太久了，到时候她一个人在这里，会太孤独的。”
“老人家，你现在身体可还好得很。”甄帅赶紧道。
老妪无声地笑了笑：“我的身体怎样啊，自己心里有数。所以我想摆脱你们一件事，以后铭儿若是有了什么事，还望诸位能够帮衬一二。”
“那肯定。”甄帅立刻大包大揽下来。
穆容天只是轻轻“嗯”一声，易左古犹豫一下，也是应承下来。
“上一次有人来访的时候，就说过，过一段时间再会有人来，到时候有事相托，便托给他们。”老妪伸手摸了摸龙铭的头，“所以老朽才不至于惊讶。”
“那个人，是建了外面阵法的人吗？”易左古问。
“不是的。建了阵法的人，大概早已尘归尘，土归土了吧。”老妪轻叹一声，“这么多年了，能突破阵法走到这里的人，唯有上次的那人，与你们罢了。老朽多嘴问一句，能否告知老朽，你们是如何进来的呢？”
三人下意识将视线投向唐初然。唐初然感受到了众人的视线，面色微红：“那个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我背后的这柄桃木剑突然就开始发光了，然后剑就插在地上了，再然后我们就能走进来了。”
“命也。”老妪丝毫没有怀疑唐初然，“既然已经将铭儿托付给了你们，老朽也该给你们透个底。老朽与铭儿是母女关系没错，老朽是一个正常人类，而这铭儿，身上却怀着龙血。”
“龙血？”四人听的一头雾水。
龙铭似乎有些不安，抓住了老妪的手。
“世间有龙，想必诸位都听过传说。”老妪平静道。
“是那种，在天上飞来飞去，腾云驾雾的龙？”甄帅激动起来。
从他就特别喜欢听那种怪志传说，特别是关于龙的，甄帅从就喜欢。龙作为华夏图腾，自然受的万民崇拜，而皇帝更是自命真龙天子。而甄帅崇拜的，并非象征权力的图腾，而是那真正自由的腾龙。
“对，就是那种龙。其实龙，说是神物，真要归类呀，倒也可以归为妖类了。”老妪笑道。
“那不一样。”甄帅急眼了，“龙比妖怪可要厉害许多！”
“我也没说不厉害啊。就好像那些厉害的武人，被称为神仙，但是寻根究底，不也还是个人吗？”老妪温和道，“龙铭，之所以姓龙，就是因为她的父亲呀，是条龙。”
四人皆是震惊在原地。
“什么？龙还能跟人生子的吗？”甄帅瞪大了眼睛，看着龙铭的眼神突然开始放光。
龙铭有些害怕，往老妪身边缩了缩。老妪笑着摸了摸龙铭的脑袋，知晓甄帅并无恶意，因此没有放在心上。
“这老朽也就不知了。或许可以，也或许只是巧合罢。”老妪声音里闪过一丝苦涩，但是很快就被老妪悉心掩藏起来，“总之，结果已经在这里了，不是么？”
众人沉默。就连甄帅和唐初然都难得地安静下来。这一刻在场的诸位都意识到，这个故事或许并不轻松。
别的不说，如果这是一个轻松欢喜的故事，那么那条龙，现在在哪儿？
是他抛弃了她们，还是被迫放弃？
“在此之前，我先解答你们的一个疑惑。”老妪似乎才想起什么来，“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这么老了，铭儿却还如此幼，是吗？”
甄帅重重点头，“嗯”了几声。
“这就人和龙之间的差距啊。”老妪给在场四人普及了一下知识，“龙，生一个孩子，怀胎便是十年。而人只需要十个月。人和龙结合的孩子，因为龙的基因太过强大，我怀着她，怀了十年。”
十年，是一个怎样的概念。
足够一个女孩儿长大。
足够一个女子老去。
而这个曾风华正茂过的女子，将足足十年的时间，付给了孩子。这还仅仅是怀着她的十年。
甄帅不由得对老妪肃然起敬。在家里他最敬重的就是母亲，觉得母亲把他带到这个世上不容易。而现在，他遇到了一个比他母亲还不容易十二倍的女人。
月光照下来撒在湖泊上也撒在岸上。恍惚间，甄帅觉得老妪似乎重回了当初风华正茂的年纪。
她那时候也是个大美人啊。别的不说，能让一条龙爱上的女人，会不美吗？
即使是她眼角的皱纹，也带着惊心动魄的韶韵。
“这个故事的开始呀，要从一个出身于农村的姑娘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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