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都市小说 > 三月桐花开 >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原来呀,不知从哪里窜出一头大公猪,正在欺负母猪,它翘起前腿,骑在母猪的背上,想干那些龌龊之事,母猪一扭腰,就把牠摔了下来,牠又去找另一头母猪,这头母猪就往回跑,不理牠,看来两头母猪都不愿意,扭头往回走。老公猪感到很失落,正在那里发愣,说时迟c那时快,‘呯’的一声枪响,大公猪一声没吭,就倒下了。两只母猪听到枪响,停下来楞了一下,看到老何在召唤,牠们就摇着尾巴往回走。大公猪倒下,母猪没有看见,看来没有受到惊吓。

    老何叫老赵慢慢地走着,把猪赶回去,他叫龙生看着,自己去牵马,来把野猪驮回去。老何很快就把马骑来了,还是叫马躺下,两人费了很大劲儿,才把野猪拖到马背上,两人抬野猪,让马站了起来。老何问龙生:‘你看有多重啊’龙生说:‘看着没多重,抬起来还是很费力的,有三百斤了。’老何说:‘三百斤可不止,比上一次的还重一些。’

    回到家里,她们都吃完了饭,永秋说:‘左等你们不回来,右等你们也不回来,我们就把饭吃了,今天打到了野猪,我就不说了,以后像这种情况,你们要来个人知会一声。’三个人只埋头吃饭,也不说话。老何老看着师父的房门,永秋说:‘师父走了,搬到庙上去了。’老何问:‘你是怎么说的?’永秋说:‘我就是按你交代的说的,师傅们说没有菜,你们去拿

    肉儿去了?她知道你们去打野猪,她说她要搬回去,我和腊梅没有阻拦她,就帮着把铺盖搬回禅房去了。’老何问:‘她的东西都搬完了?’永秋说:‘没有,师傅们前天走才了,庙上一个人都没有,看样子,等我们整完了猪c她还要回来。’老赵说:‘最好不回来,回来了怎么吃啊?’永秋说:‘那倒没关系,各吃各的呗。’

    吃完了饭,就开始收拾猪,老何要和老赵商量,老赵说:‘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吧。’老何说:‘给小工发了几块钱,你都追到山上来了,以后我是要步步小心呀。’老赵说:‘我不上山来,野猪会自己跑上门来吗?’老何就开始铺排:‘龙生,你去找三根木头,做个三角架,把猪吊起来,永秋和腊梅,把那口大锅抬到院坝里。’家里的木头,粗的粗c细的细,没有合适的,龙生就上庙去找。家这附近,也没有合适的石头,老何就拉着马,到採石场去找。

    架好了三角架,老何把准备好的铁钩,钩住了猪的后腿。老赵和两个女的去拉绳子,老何和龙生,提着猪腿往上送,猪是离了地,但高度不够,龙生又蹲下来,抱着那猪使劲儿往上送,才把猪吊好。接着在猪下边儿把大锅支好,掺水烧开。老何一个人干,其他人不会,也帮不上忙。他把棉衣脱了,一个人烫猪刮毛。他那匕首是钢的,磨得飞快,一会儿就把黑猪刮成了白猪,然后把锅里的水,舀了泼掉,要开膛了。老何问永秋:‘你们俩看不看?怕不怕。’永秋说:‘我们看了半天,沒什么好怕的。’老何说:‘那你要站远一点,肚皮里头有一股腥臭味儿。’永秋和腊梅就站远了一点,到门口的凳子上坐下。

    为了杀猪,老何专门买了一套杀猪的刀。就要开膛了,老赵说:‘还是放案板上来开膛好’老何想了想,放在案板上稳当点,那就搭案板吧!老何和龙生进屋去,找来两根条凳和两块厚木板,就在锅上面搭了一个案板。龙生解开绳索,老赵和龙生拽着绳子,慢慢把猪放在案板上。先割了猪头,接着开膛,摘了心肝肺,把下水都放进锅里,然后老赵和龙生,把那四只猪脚掰开,老何用剁骨的刀,把猪劈成了两半,累得老何满头大汗。

    老何累了,他喘着气,坐在凳子上抽着烟,他问老赵说:‘今天吃不吃啊?’老赵说:‘怎么不吃呀,我们都等着呢。要做什么你就铺排吧。’老何说:‘这样,还是像上次那样,卤一缸c炖一缸,炖得汃汃的,吃得满嘴流油。我把猪头烙了,把它刮出来,明天拿来了卤,龙生去把肠子洗出来,一部分今天炖,一部分明天卤。’永秋见没有铺排她们,就问老何:‘我们呢,是不是没有事儿啊?’老何说:‘怎么没事儿?妳就不要干了,让腊梅一个人干吧,腊梅c你做饭,炒几个菜,肉都在这里。’永秋说:‘腊梅才十六岁呢,你说得活甩甩的,你不是为难她吗?’老何笑着说:‘我说的很具体了,煮饭还要怎么具体呀,先淘米,煮啊!蒸呵,还要我说。’永秋说:‘我是说做菜,你是要炒呢?还是炖呢?吃回锅肉呢?还是炒肉丝儿呢?你要说清楚,人家才好做。’老何说:‘随便做,做什么我们吃什么,肉怎么做都好吃;也可以把肝啊c心啊炒了。我不得空,我还熬猪食呢。’老赵说:‘算了算了,我和妳们一块儿去做。’老赵嘴馋了,他要亲自下厨。

    老何一边煮猪食,一边儿把烙铁烧红了,来烙那猪头。等猪头烙好了,水也开了,就开始煮猪食,他把包谷面下到锅里,煮了一会儿,锅开了c就舀到猪食桶里凉着。接着c他就烧热水洗刮那猪头。永秋过来问:‘在哪边炒菜?’老何说:‘你们自己看吧’永秋说:‘还是到这边来吧,锅洗得再干净,师父也闻得出来。’她看老何都收拾利索了,就说:‘姜还是老的辣啊,一会儿工夫就利落了。’

    龙生回来了,老何帮着他卸下装下水的背篼,两人就去收拾厢房,按时间算,母猪是快生了,现在就得给牠准备地方。收拾完了厢房,又把那个食槽,抬到厢房去。老何看永秋老跟着,就问她还有什么事儿?永秋说:‘腊梅还小,你要具体铺排,炒酸菜她可以,做肉吃,她不得行。’老何说:‘腊梅能干呢,你把她叫来,我来跟她说。’永秋把腊梅叫来了,老何对她说:先把缸找出来,就支在院坝里,把五花肉切了和大肠一块炖上。第二个事儿呢,把那板油熬了,切小一点,我们还可以吃油渣。第三呢c猪肝切一半下来,炒个猪肝,把那猪心也切了,炒盘猪心。’腊梅说:‘什么佐料都没有,只有盐和辣椒。’老何说:‘这就够了,明天我们去买佐料,还要卤猪头,做腊肉。要买几斤盐,打几斤酒。’永秋也是满腹狐疑,炖肉,炒肉,怎么就放点儿盐,怎么吃?老何看透了她的心思,他说:‘肯定好吃,比那个那个好吃千百倍呢。’他本来想说,从战场下来,吃带人血的苞谷粑,话到嘴边儿又改了口,他怕影响永秋吃晚饭。老何问腊梅清楚没有,腊梅也不回话,就和永秋走了。

    老何在林子外边找到了猪,就把两只母猪赶了回来,母猪哼哼唧唧的进到厢房,老何就赶快去提猪食,还是温的,就倒到猪槽里,老何还撒了些糠。看来猪也是饿了,就使劲儿的吃起来。老何抱了一捆稻草,把猪铺了个窝,就骑着马去收其他牲畜。

    腊梅和永秋,把五花肉和大肠炖上了,油也熬了,猪肝和猪心也切了,就等老何回来下锅。老何回来看他们都不动手,只好自己亲自上阵,他说:小事情都不敢做主,摊到了大事怎么办?腊梅,妳来掌勺,我说妳炒就是了。’他们来到厨房,腊梅拿着勺子,就等老何号令。老何说:‘放油,油少了,再来一点,炒猪肝油不能少。如果有葱姜蒜就可以下了炝锅,现在没有,就放辣椒吧,好,放盐c不要放多了,咸鱼淡肉嘛,下猪肝,炒吧!炒的时间不能长c长了就老了,好!起锅。’接着炒猪心,这次老何没有说话,围了一圈儿的人,看着腊梅炒。下的油比上次少,炒的时间也稍长一点,老何很满意。他说:‘以后腊梅就负责做饭,我和龙生就负责地里的活路。’永秋说:‘怎么,不给我派活路。’老何说:‘妳有更重要的工作,庙还没修好呢,妳现在是协助师父,庙修好了,妳就做这个家的主管。’

    吃晚饭了,三个菜,一盘炒猪肝,一盘炒猪心,中间是一盆炖肉。一碗盐水辣椒做蘸水。炖肉时间短了c还不太烂。大家狼吞虎咽的吃着,也不管烫不烫,辣不辣,虽然是冬天,个个吃得满头大汗。快吃饱了,老何才说:‘你们都只顾埋头吃了,一句话也不说,你们不是说没有佐料吗?看来佐料不重要,重要的是肉。’永秋说:‘红花要用绿叶配嘛,有佐料就更好吃一点。’老何说:‘明天我就一早去买佐料,要卤猪头,还要做腊肉。你们看给山下拿多少斤肉去呀?’永秋说:‘还是一家十斤吧’老赵说:‘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家三十斤吧,做腊肉,可以吃到夏天,下次再打野猪,天气可能就暖和了,不能再做腊肉。’永秋说:‘你说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吃那么多,就数你吃得香,你也好意思说。’老赵说:‘你们就没有吃出来,野猪肉,皮厚还硬,肉也粗’老何说:‘再不好吃,也比妹伢子给你的苞谷粑好多了。’这又勾起了老赵的回忆,他马上把碗筷放下来,不吃了。永秋感到奇怪,她问老何:‘这肉和苞谷粑c风牛马不相及呢。’老何说:‘这个妳就得问他了,身在福中不知福,只缘来到了观音阁’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六。吃了早饭,老何就骑着马进城送肉,约他们明天上山上来喝酒,他买了佐料,葱姜蒜,花椒,茴香,八角,草果。买了几斤盐,打了几斤酒。驮着豆渣,酒糟和谷糠就回山上了。他刚转出林子看到家。就见老赵他们几个,都站在厢房门口看着房里,他马上反应过来,是不是猪生了?他走到院坝,大家才发现老何回来了。永秋说:‘有只猪生了’老何说:‘每次都是我出去了就生’卸完了东西,龙生就把马垃到马棚喂料。老何去厢房看猪崽。一头母猪生了,一头母猪还没有生,母猪躺在那里,十二只小猪挤在母猪肚皮那里挣着抢着去吃奶,小猪崽只有大老鼠那么大,看着十分可爱。老何说:‘猪崽身上那么脏,你们也不给牠擦一擦。’永秋说:‘上次生小羊的时候,都是母羊舔干净的。现在母猪都不去舔,你去管这事儿?都快干了。’老何不好再说什么,就到自己房里去找破布,他一边走一边说:‘那脐带那么长,还是要剪短一点。’

    当老何找到破布c剪刀,正要出门的时候,厢房那边,老赵和龙生都在喊:‘这只也生了’老何拿出烟来,把烟点着,顺便用火柴,把剪刀的刀口烧了一下。永秋带着腊梅往回走,她说:‘你没有听到,又生了。’老何笑着说:‘生就生吧!我也帮不上忙。’老何到了厢房里,看刚生出的小猪崽,身上还裹满了羊水,闭着眼睛,艰难的向前爬着,脐带被他拉断,牠拖着长长的脐带,想爬过猪的后脚,到肚子下去找奶吃,那么小一点,怎么翻的过去呢?母猪大概有所察觉,就把上面那只猪脚翘起来,小猪才翻了过去;到了母猪肚皮那里,用牠的小猪嘴,到处撮,牠要寻找。老何进去c把小猪一把抓起来,用破布把小猪头上和身上的羊水擦干,再把长长的脐带剪短,只留寸把长。然后把它放到猪肚皮那里,小猪嘴四处撮,牠终于找到了。第一只小猪刚收拾完,第二只小猪就降生了,母猪哼都没有哼一个声,接着第三只的猪头就出来了,一共生了十二只。

    永秋叫吃饭了。吃饭的时候,老何说:‘龙生吃了饭,在厢房里生一小堆火,别把小猪冻死了,你就在那里看着,母猪一起来就赶它出来尿尿,拉屎。’吃完饭c洗了碗,老赵领着永秋和腊梅,把猪肠和肚皮下边的肉割下来,切了c要炖在缸里。老何说:‘昨天炖的肉,吃得差不多了,还是很能吃的,今天多炖点,把猪肺也炖上吧,缸子大,把猪蹄c两个前肘子也炖上,佐料我都买回来了,你们看着放。炖得烂烂的,明天他们上山来就吃,要入口就化,吃的满嘴流油。卤肉我来做,酱油佐料都买回来了,把猪头剖了卤上,还有猪尾巴,猪肚子,还有猪大肠,整他一缸卤上,让你们吃个够。这些都完了,再准备做腊肉,切成两三斤重一条,洗干净了凉干,明天他们来了,我们一起做。’永秋说:‘你快吃吧,等会儿凉了。’腊梅说:‘我没有做过腊肉’老赵说:‘好做,肉洗干净了,挂着让它吹干水气,然后喷了酒,撒上炒过的盐,用手搓匀了,放在缸子里腌起来,等过了四五天,再用柏树桠薰一下,然后挂起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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