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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釜底抽薪（一）
一
戚小云战战兢兢地出现在办公室，出乎意料的，罗卉卉并没有理她，只是微微冷笑一声便忙去了，原来是根本没空搭理她，一堆人正忙着为上次武蝶的案子善后呢！
入公司以来，戚小云从没见过公司如此全员紧张的状态，偷偷和马书琚打听了一下才大致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二
上次罗卉卉带着戚小云在酒店为武蝶掩护，在门口遇到的那个男孩便是自称“陪你到天涯”的粉丝。
据武蝶电话里说，他对武蝶的行踪一直了如指掌，那次便是他疑虑的开始。
其后便是邻国王子朴侑涉首部出品的电影《东方奇缘》的发布会现场，那次盛会武蝶还是主角，“陪你到天涯”当然也在现场。
不巧的是她在现场认出了就露了一面的罗卉卉，看到她在和傅世新交代什么，心中的疑惑更盛，恰巧傅世新正拓展业务，把名片随意派发，他也拿了一张。
隔天，“陪你到天涯”便联系上了傅世新，先是详细了解了公司的任务，其后还和傅世新搭上了关系。傅世新求单心切，把公司过往的一些案例当故事说给了他听，其中便有武蝶的案子。
顺着从傅世新口中得到的线索，“陪你到天涯”不屈不挠，顺藤摸瓜，跟踪武蝶一个多月，把武蝶柯佑瑆，朴侑等几人偷偷幽会的照片都拍到手。超出了所有人的预估，仅这一个月跟踪所见，武蝶应酬或者约会的对象便有七人之多，“陪你到天涯”伤心欲绝，却是恶向胆边生，先是以自杀威胁武蝶，求她洁身自好，和那些人切断关系，并且还痴心地表白，愿意不计前嫌娶武蝶为妻，信息发到武蝶手里，武蝶冷笑一声，随手丢开。
武蝶的冷漠彻底激怒了粉丝，第二天便有几张不雅照传到了武蝶手机上，不过语气依然委婉，只求和武蝶在一起。武蝶是又惊又急又怒，仓皇之间忽然想起公司。
拿起电话之时武蝶脸上已经没有半点惊惶的神色，反而开口便是气势汹汹地质问老板手下的员工是怎么办事的，先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把责任都推到公司身上，就连上次罗卉卉打的那个电话也成了罗卉卉等办事不力的“铁证”。话里话外更是警告老板最好处理得干干净净，否则她背后是什么人老板清楚，有多大能量老板也明白。
三
凌娟气得拍桌子道：“她那么大能量干嘛找我们，自己不检点，被人抓住了尾巴，却全推到了咱们头上，岂有此理！”
罗卉卉铁青着脸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赶快想辙吧！”忽然又恨恨地一拳锤在桌子上，道：“真是倒了血霉了，一世英名居然毁在他手上！”
戚小云一看创意组个个煞气，虽然也算创意组的一员，可是真不知如何处理眼前这又尴尬又肃杀的气氛。
正犹豫要不要走进去，忽见罗卉卉一抬头看见她，气都撒在她头上，道：“站在门口干什么当门神吗，还是不想在创意组呆了，不想呆就滚，别在那碍眼！”
戚小云从小到大哪听到过这样当面严厉的辱骂，哪受过这样的委屈，眼泪眼看便要掉下，杨阅忽然都背后冒出，搂着戚小云往外拉，接着对罗卉卉冷冷地道：“有火别冲部下发，还是赶快想怎么解决吧！”
见杨阅给戚小云出头，罗卉卉更气，调转矛头，冷笑道：“这倒是奇了，我创意组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杨组说话了？”
杨阅冷笑一声，道：“不敢，不过是多嘴说一句罢了，现在罗组不仅仅是创意组的组长，还是公司的代总经理，总还要注意点影响吧！”
罗卉卉道：“谢谢你的提醒，不过用不着！”
杨阅本已带着戚小云走开，忽然转身走近两三步，对着罗卉卉道：“我看不见得吧，要不是技术组的人央我过来给罗组带话，我也懒得操这份心；不过既然他们的信息已经汇总，我劝罗组还是赶快做好策划案，也少生些闲气！”
说完头也不回离开。
罗卉卉脸上更挂不住，转头把文件夹狠狠砸在桌子上，怒吼道：“信息到了怎么没人出气，都死了不成，要一个外人到家门口耀武扬威！”
所有人噤若寒蝉，只有凌娟赶紧帮她打开了电脑，原来是罗卉卉一早忙里忙外，电脑都没来得及开。罗卉卉睃一眼，浑身的气也泻了重重地坐到了椅子上。
四
杨阅安慰着戚小云道：“你别介意，罗组就是这个脾气，你也知道的，再说......”顿了一下还是道：“再说也难怪罗组火大，她一生要强，号称咱们公司的‘常胜将军’，十多年还从来没出过失败的案子呢......”
戚小云点头如捣蒜，边抽泣边擦眼泪，道：“我明白，我不怪罗组，就怪我自己......”石宇烆奇道：“干你什么事，别瞎出头！”
戚小云道：“不是的，我想起来，那个人好像就是我撞到的那个，要不是......”杨阅和石宇烆面面相觑。杨阅赶紧道：“瞎说，那是意外，关键不在你，他又没见过你......”后面的话便不好直说，笑着道：“好了，别再纠结了，你非要把责任往自己头上揽，那我和石组不得也分一点？”
马书琚和方偁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马书琚道：“是啊，那次我也在，我不是也得分一点！”杨阅气笑了，道：“有你什么事，你们盖组请假你们就不知怎么干活了，还让我替你们挨骂！”方偁乖觉，笑道：“对不起，要不下午我们请客，大家一起......”
石宇烆用手夹着他的脖子，半玩笑半威胁的语气道：“你请的是‘大家’吗，嗯？”方偁脑子自然不慢，赶紧道：“是，是大家，我哪敢跟石组抢？”
那拼命献媚的表情把大伙都逗乐了！
五
忽见凌娟快步走来，站到杨阅面前微微一笑，道：“杨组，小云好了吗？”杨阅笑道：“你别误会，她那是自责，不是......”凌娟微笑着点头，道：“我明白，小云向来是识大体的，不过......”杨阅笑道：“说到识大体谁及得了你，有话直说。”
凌娟笑道：“罗组说了，小云目前是咱们创意组的人，眼前手上还有好几个案子堆着......”杨阅连忙笑道：“哎哟，方才被你们罗组气糊涂了，有个事忘了跟她说了！”
凌娟一愣，随即笑道：“那你说，我负责转告。”杨阅笑道：“那就先谢谢你了！”凌娟微笑着等杨阅的话。
杨阅道：“方才我请示了老板，现在是校招的旺季，我手里正缺人，便把小云要过来了，老板也同意了，麻烦你跟罗组说一声。”
凌娟颇有些为难地道：“这样啊，还真是不巧啊！”
杨阅摊手道：“可不，你要是为难，我自己跟她说也一样！”凌娟忙笑道：“哪里，顶多一顿骂，还能吃了我不成？”
说完便跟众人告辞了。
戚小云搂着杨阅道：“谢谢杨姐！”杨阅脸一板，道：“谢我干什么，你以为在我手下好轻松吗，赶快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了！”
戚小云忽地起身，道：“是！”
杨阅随手腰上给她一巴掌，道：“嘿，跟赵组时间不长，这军姿站得还挺标准！”
石宇烆啧啧摇头，道：“我看不见得，来我来给你纠正纠正......”说着手也往戚小云腰上扶，戚小云一下子躲到杨阅身后，杨阅笑道：“你又没正经了，现在可不是时候！”
说着沉下脸，压低声音道：“我劝你们都低调点，现在创意组，行动组都出了事，咱们更要夹紧尾巴，少逗人恨！”
石宇烆笑意不改，道：“听到了吗，戚小云，夹紧尾巴做人。”说着就朝她臀部睃去。戚小云微羞，抬手就打。
杨阅无奈苦笑，对马书琚和方偁道：“还有你们，都打起十分精神，盖组不在全都听罗组的，她要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少找不自在，听到了吗？”
马书琚和方偁茫然点头，杨阅又道：“还有，帮衬着点小苑！”方偁道：“他可厉害着呢，不用咱们帮衬！”
六
说着便见行动组从小会议室鱼贯而出，也都是一个个绷紧了脸，那样子好像就要上战场一样，成乐和古志刚微微朝这边睃了一眼，却也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被这股慑人的气势感染，杨阅几人也没人敢用力喘一口气，见最后一个如斗败公鸡一般的傅世新也落座，戚小云才大舒一口气，拍着心口道：“吓死人了！”
石宇烆不怀好意，道：“关你什么事，紧张什么，是不是尾巴露出来了。”戚小云不理她，转头杨阅道：“我以为赵组平时那样就够吓人的了，没想到......”
杨阅压低声音道：“你知道什么，赵组虽说外冷内和，可也是极其要强的一个人，要不然怎么当得了特种兵，这次他的人出了这么大纰漏，他积压那么久的火山一次爆发出来，你以为呢？”
戚小云有些不以为然道：“不就是一个案子吗，好好补救不就完了？”
杨阅和石宇烆对视一眼，相继摇头苦笑，杨阅道：“这孩子，要怎么跟你说你才明白呢，这不仅仅关乎的是个人名誉，尤其是罗组和赵组那么要强的人......”
石宇烆接过话头，道：“对啊，她以为谁都像她那么没羞没臊的一样！”戚小云瞪了她一眼，却实在找不出合适的话回嘴。
杨阅又小声道：“何况，一个案子出错，月奖金，季度奖金，业绩考核，统统受到影响，你以为说的那么简单啊？”接着转头瞪着她道：“欸，我不是带着你作了好多工资表，福利表，考核表吗，你一点没看出来这其中的联系......”
戚小云伸了伸舌头，第二下才伸出，石宇烆手迅速伸过来，吓得戚小云急往后缩，道：“你干什么？”
石宇烆笑道：“我看你‘尾巴’怎么长到嘴上了！”戚小云气道：“你才狗嘴里吐象牙呢！”
杨阅笑道：“他这是提醒你，在他面前这样卖萌没错，可是在办公室尽量改掉这毛病，明白吗？”
戚小云低下头，道：“谁跟他卖萌！”
杨阅一笑，也不想再延伸话题，道：“你方才要说什么？”
戚小云下意识地又伸了一下舌头，道：“我就想做好杨姐安排的事，没想别的！”杨阅叹了口气道：“或许这就是你与众不同，又难得珍贵的地方，想当初，我拿到那样的表，第一时间就看谁拿的工资高，谁当月的奖金多......”
石宇烆苦笑道：“你也不用夸她，那是她跟咱们不同，她可从小不用为生活发愁！”杨阅瞅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哟，这么快就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七
再次回到熟悉的校园，戚小云也一改愁容，和杨阅有说有笑起来。
戚小云好奇道:“杨姐怎么都放假了还校招？”
杨阅笑道:“现在竞争这么大，哪还分时候，再说校方日程太满，咱们又不是大企业自然排在后面。”接着一笑道:“再说不是马上又开学了吗？”
第一站她们去的是京城经贸大学。到的时候，虽还是早晨，礼堂内外却早已是人山人海，放眼都是攒动的人头。
杨阅紧紧拉着戚小云的手生怕她走丢了一般。也难怪，这姑娘又不是第一次进大学校园，眼里却还满是新鲜，头就没有看路的时候，左睃一眼，大赞那边两个女孩穿得漂亮；右眺一下，拍手篮球场上一个帅哥扣篮精彩。
杨阅好奇道：“小云，你没到过人才市场吗？”
戚小云笑着摇头，随口道：“没有。”杨阅道：“那你上次？”戚小云笑道：“我在网上查的呀，第一次面试，后来就......”
杨阅点点头，微微苦笑道：“别看了，都是人，有什么好看的！”戚小云笑道：“就是人才好看呀！”杨阅没好气，拽着她往人群里钻，嘴里大声道：“别看了，跟个花痴一样，别让人笑话！”不过戚小云哪管别人怎么看她，后来杨阅还是搬出了“公司形象”的大牌子才把她彻底震住。
八
好不容易杀进重围，公司的面试台前却早已排满了人。
杨阅连声道歉道：“不好意思同学们，这车又堵，学生们又那么热情，我们俩差点都没挤进来。”
不过这番客气话却没有赢得同学们的谅解，后排一个女同学便提出了质疑，道：“别找借口，车堵，人多，不会早一点出发吗，摆谱就摆谱，谁不明白？”
杨阅看这话颇得人心，有几个跟着笑了，有几个却露出不屑的神色，赶紧解释，道：“我有必要澄清一点......”
又一个同学道：“澄清什么，快开始吧，咱们还都等着面试下一家呢！”
杨阅一愣，见所有人都期盼地盯着她，明白确实有些道理，不过还是起身鞠了一躬，道：“这两位同学说得有理，作为招聘专员让诸位久等是我的失误，不过请大家相信这绝非我公司的本意，和对学子的态度；相反的，我公司是怀着十分诚意期待诸位的加盟！”
一席话赢得了所有人的掌声，戚小云敬佩不已。前面一个和气的女生道：“其实也没有迟到，你们的告示上说得清楚啊，十点开始，现在十点零五，已经非常好了！”
杨阅自然明白这一点，不过她也不想多纠缠，笑道：“话不多说，还是开始吧！”
九
和前面的风波一样，这一拨学生的态度，理念和交流方式大大出乎了杨阅的想象，心中感叹三年没校招，原来真天翻地覆了，看来老板当初对戚小云的看法，对市场的担心是真有几分道理的。
和以往招聘不同，这种不同杨阅后来费了好大劲才想明白，是学生的气场，或者说态度变了：以前的学生绝大部分都自带了一种“恳求”的态度，自觉矮了半头，因此语气上，用词上都极力“美化”自己的简历，而对公司的待遇要求方面往往不是十分坚持立场。
现在却不一样，她眼前的大学生有一半是家境优越的，开口闭口便先问公司福利，有没有健身休闲的地方，会不会有加班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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