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云止是被关在巨大的铁笼里被送到了天字阁的大门口,商云止懒得反抗,也没什么好反抗的,因为全身上下都疼的要命,甚至每动一下都会附带着剧烈的疼痛,除了无力的歪倒在铁笼里,商云止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想做。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商云止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紧接着是铁笼被打开的声音,然后自己被拥入了一个温柔的怀抱,可怀抱即便再温柔,身体被挪动,全身上下都还是疼的要命,冷汗一滴一滴滑落。
似乎看出了商云止的不对劲,蕴琼皱着眉将人搂起。“快,让宋仁来见我。”
“是。”
宋仁大致看过商云止的状态以后眉头紧锁。“这怎么说呢,阁主现在全身的骨头似乎都被什么异常坚韧的东西缠绕着,每动一下应该都会牵连到全身的骨头而痛不欲生这样的情况下,除了躺着不动能将伤痛降至最低,再无他法,就连正常的走路都可能是一种折磨。”
蕴琼的手一点点捏成拳头。“是我高看了云止与行水宫宫主的交情,本来以为即便云止下不了手或者失败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没想到”
“可是很奇怪啊”宋仁思索着。
“哪里奇怪?”
“全身的伤口都被包扎过了不是吗?虐待完人还帮忙处理伤口难道不奇怪吗?或许这并非那个人的本意,只是因为发生了一些变故才会导致如今这番结果。”
“那又如何?都已经这样了”蕴琼惋惜的帮商云止擦拭着额头上不断溢出的冷汗。
“这样的话,就表明那边是想救人的,要不然送一具尸体回来给我们都不置可否,但是没有,也就是说,那边或许正在想救人的方法。”宋仁很理智的分析着。
“不论那边是否想救人,你的办法呢?”
“呃这个,这个情况有点复杂,不过我可以先帮阁主止痛,让阁主至少能够与你正常对话。”
蕴琼看着商云止的模样叹了一口气。“那就先止痛吧。”
“好,我回去准备一些东西,稍后就来。”宋仁匆匆离去。
蕴琼继续帮商云止擦拭着额头上冷汗,宋仁走了以后,房间里也就彻底安静了下来,商云止那痛苦的呻吟越发清晰。
“叔父好痛救救我”
“止乖,很快就不痛了”
除了轻声安抚,蕴琼真的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商云止现在的情况就是除了擦一擦额头上的冷汗,哪里都碰不得。
莫约一盏茶的功夫,宋仁便背着一箱东西又折了回来。
“怎么这么慢?”
宋仁擦了一把汗。“你就站着说话不腰疼吧,帮我去打热水还有备换的毛巾,我要把阁主的伤口全都重新包扎一遍,那边包扎的伤口我始终不太放心。”
“你的考虑是对的。”
就这样,又忙碌了几个时辰,商云止全身的伤口都被重新清洗包扎了一遍,最后,宋仁在每个新包扎的伤口上都用洒了未知粉末的湿毛巾敷上那么一会儿,商云止的面色适才逐渐好转,直到全身的伤口都敷完以后,面上的冷汗已然干涸。
“阁主,好些了吗?”
商云止理了理终于不再被疼痛占据的思绪。
“多谢,好多了”虽然还是会有一些异样以及轻微的疼痛,但确实好多了。
见商云止确实好些的面色,蕴琼松了一口气。“宋仁,你先下去吧,记得好好想想办法。”
宋仁微垂首。“是,不过止痛的药效只有十二个时辰,所以属下每十二个时辰都会再来帮阁主敷一次。”
“麻烦你了。”商云止感激的看向宋仁。
“阁主言重了,属下告退。”
看着宋仁消失在门外的身影,蕴琼缓缓开口。“云止,你根本就没有对白业出过手,对不对?”
商云止闻言浑身一僵。“叔父,我”
蕴琼两指迅速贴上商云止的后脖摁压了那么一下。“不用狡辩,你的内息根本就没有动用过。”
商云止立时心虚的偏过眼帘。“对不起”
“你真的是,既然不愿,又为何要答应?白业那杀人魔头恶名在外,什么事做不出来?非要把自己搞成如今这幅模样!”蕴琼明显气的不轻,哪有送上门去给人折磨的。
“对不起”除了道歉,商云止无所适从,商云止根本就没有想过事态会发展成如今这般,更没有想过自己会被送回来甚至被白业警告从此两不相干。
蕴琼的双眸突然看向窗外。“也罢,你不用担心,叔父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这话让商云止猛然一惊。“叔父?!”
“你先好好休息。”
蕴琼匆匆离去,商云止一脸茫然,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叔父!等等!不要”
然而蕴琼已经走的连影子都没了。
“默藏,怎么样?”
“启禀主上,陶因现在确实在行水宫,并且天云教的人也持续在中原寻找着陶因的下落,仍然没有要放弃的迹象。”默藏毕恭毕敬的单膝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
“是吗,那就将陶因的踪迹想办法泄露给天云教。”
“主上?您调查关于陶因的事,不是为了拉拢陶因吗?为什么”默藏疑惑的抬起脑袋,关于陶因的事蕴琼很久以前就开始着手调查了,只是因为最近的动静比较大,所以消息来的快,但好不容易有了消息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只要人死不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拉拢,而现在,他有更好的用处,行水宫的这笔账如果不算一算,只怕是会让人轻看了天字阁。”
默藏自然不明白蕴琼指的是什么,因为默藏目前还并不知道关于商云止的事,但主上既然这么吩咐了,那就这么做吧。“是,属下这就去办。”
隐言一把抓住了陶因乱动的手,示意陶因听话,陶因则拼命挣扎。“我不要扎针!你能不能听一下我的意见,扎针其实没什么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隐言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只手捉着陶因纤细的双腕,另一只手在床边上摊开一张羊皮,被摊开的羊皮卷中是赫然粗细不等的无数银针,隐言斟酌着缓缓抽出其中一根。
陶因看见摊开的羊皮卷就一阵毛骨悚然,看见隐言抽出其中的一根更是心惊胆战,就仿佛这针已经扎到了自己身上一般,挣扎的力度猛然加大。“你不讲道理!你放开我!我也是学医的,凭什么我就要任你摆布!”
隐言微微皱眉,陶因这样乱动根本就没办法下针,毕竟扎穴位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万一扎歪了,白扎倒还是事,就怕扎错什么其他的穴道,索性整个人都压到了陶因的身上。
“臭隐言!你放开我!我不要扎针呜呜呜,你欺负人!”
第一针,隐言松了一口气,扎的刚刚好,于是伸手去取第二针。
陶因眼睁睁看着隐言取针的动作却又被制服得动弹不得,只能眼泛泪花可怜兮兮的劝导。“你就不累么,如果扎针,我现在的情况你可是要扎三十二针啊!而且针针的穴位都超级难瞄准,每个穴位的旁边都还有无数的特别容易扎错!所以咱不扎了好不好呜——”
第二针,嗯,趁着陶因浪费口舌的时候扎进去的,也刚刚好,伸手去取第三针。
“你是魔鬼!!!”陶因继续拼命挣扎。
陶因这辈子最怕的就是被扎针,是宁愿多吃几个月的药,也不愿意扎一回针的主,而且平时都是自己在做主,也没人管的了自己,试问谁敢质疑当世神医?
大概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今天,被人强摁着扎针,这感觉对陶因来说就和被人强暴了一样委屈,虽然没有被强暴过,但从心情上来说,应该也没差了。
当三十二针扎完的时候,陶因早已哭的稀里哗啦,眼泪鼻涕流了一枕头,看隐言的眼神就和看杀父仇人一般,泪眼中带着浓烈的恨意。
隐言叹了一口气放开陶因,满身是针的陶因自然不敢乱动,但是为了分散注意力,陶因不得不与隐言搭话,因为自言自语太白痴了!
“你的嗓子是怎么哑的?”
隐言指了指一旁的药柜。
“你自己弄哑的?!”
隐言点头。
“还真没看出来你的自虐倾向居然这么严重。”
隐言皱眉摇头。
陶因思索了片刻。“被迫的?”
隐言点头。
“能不能把将你弄哑的药给我看看?”
隐言想了想,起身去到药柜前搜寻了片刻,最后拿着一个瓷瓶递给了陶因。
陶因拔出瓶塞心的闻了闻,然后抹了一些在手指上看了看,准备去舔的时候却被隐言一把抓住手腕阻止了。
“这应该只是弱性哑药吧?我尝一点没关系的,最多几个时辰不能说话而已。”
隐言摇着脑袋夺走了陶因手里的瓷瓶,并且将陶因手指上涂抹的药渍擦净,陶因被整的一脸茫然。
陶因相信自己的眼睛与嗅觉,这确实只是弱性的没错,就算整瓶倒下去都不至于完全哑掉,但是看隐言的情况应该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我想知道能不能治好你,所以要尝尝具体的药性,听你喉间不时发出的微弱声响,应该还未完全损坏吧,难道你不想被治好吗?”
隐言沉默的看着陶因,捏着瓷瓶的手紧了紧。
“其实我很奇怪,药性这么弱的哑药,即便整瓶倒下去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最多几天不能开口,而我从来到这里开始,你就已经是不能说话的状态了,时至今日,你为什么还是不能说话?”
隐言将瓷瓶猛然砸到桌上,示意陶因闭嘴,然而陶因天不怕地不怕。“你该不会就只是不想说话吧?”
隐言用行动回答了陶因,一番折腾下,又扎了十二针在陶因的身上,陶因泪流满面。
“呜呜呜,你这十二针根本就是多余的嘛!除了让我精力旺盛一点没什么用啊!你这一次绝对是故意的!”
隐言扎完以后就偏着脑袋干其他事,对陶因的抱怨视若无睹。
直到后来时辰到了拔完针,陶因和隐言就非常没形象的扭打在了一起,自然是陶因先动的手,当然,也包含了隐言的刻意忍让,要不然以陶因的身板,分分钟就能被隐言给制服咯。
“你这个庸医!公报私仇!”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白业看着屋里的景象先是一愣,随既认为是自己打开的方式不对,又将门关上,片刻后再次打开,发现还是这幅景象以后,猛然大喝。“行了,别闹了。”
陶因和隐言纷纷停下看向白业。“怎么了?”
“抓你的来了。”白业看着陶因直言不讳。
陶因闻言猛然将隐言推开,双手抱住脑袋。“不要!”
“你先别紧张,目前就只是知道他们要来了而已,你是陆简羽托付给我的人,我自然不会放任你被抓回去。”
陶因突然抬头。“你说什么?”
“哦,我似乎还没有跟你说过,是陆简羽让我去边境接应你的。”
陶因的眼眶逐渐大睁,似乎有什么画面一点点在脑中浮现,最后定格。‘睡吧,这就只是一场梦而已,等你醒过来便会发现一切如常。’
“不!”
陶因突然下床往外跑,被白业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你要做什么?”
“教主教主会因为我的过错而受罚的,我不能”陶因使劲推着白业阻拦的胳膊,却是推不动分毫。
白业皱眉。“你想被抓回去?”
“我必须回去!”近乎是用吼的,带着些许愤怒以及焦急。
“很遗憾,陆简羽的传信上说,在他没有回应以前,绝对不能让你被天云教抓回去,如果没事了,他会亲自来接你,还有他在传信的末尾加了一句让我原封不动念给你的话,说抱歉,当初没能及时赶回去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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