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伯至闻言眼神一沉，但却压根没把顾惟省放在眼里：“惟省如今到底是长大了。在我两个女儿之间摇摆不定，这会儿连长辈的事也要插手了。”
“他什么时候摇摆不定了。”
遇天涯戳了戳自己碗里的鸡翅，实在懒得再同遇伯至纠缠：“爸，你自己眼瞎不代表全世界都瞎。能别摆长辈架子了么，爷爷让你走，你就别在这儿给全家人添堵了。”
平心而论，这些年遇伯至也并非对遇天涯全然不管不顾。
自从她和遇客舟被遇老爷子接到钢铁厂大院之后，他每年都会提供给姐弟两一大笔生活费。
遇老爷子和遇奶奶的退休金比起他给的那些算不上多，但养两个朋友还是绰绰有余，所以便给姐弟两各开了一个账户把那些钱存了起来。
遇客舟还在上学，所以钱依然放在遇奶奶手上。至于遇天涯，她大学毕业那年第一次拿到这笔钱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
“我爸这么有钱的吗？”
遇天涯从在国企大院长大，对商贾家庭没概念，她只知道她父亲有钱有势，却没想过他这么有钱有势。
“傻姑娘，再有钱死后也带不走，别整天跟个财迷似的。”
遇奶奶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发，又叮嘱道：“自己收着吧，存起来或是投资都行。买房就不用了，你爷爷和我给你早看好了，等你在外面闹腾够了想回鹤市的时候，直接入住。”
但遇天涯却在临出发去庞贝前把所有钱都还给了遇伯至。
“我想了想，我们之间还是不要再有金钱上的纠葛比较好。”
她看着他办公桌上的那张卡，笑得勉强：“其实如果可以我宁愿血缘上都跟你没有一丝关系，但既然做不到，就在形式上先一刀两断。”
她话说得决绝，却并非赌气，而是心平气和地通知他。
就算没有这笔钱，遇天涯也知道在物质上遇伯至从没短过她，高三暑假马晓萱要死要活闹着要出国的时候，遇伯至还专程问过她，要不要也出去读书。
她没答应，只说想离母亲更近一点。
“是我对不起你妈妈。”
那大概是十数年来遇天涯第一次听遇伯至提起岳冉，只是很可惜，她并没有什么触动：“如果动动嘴皮子就能把恩怨一笔勾销，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怨恨嫌恶了。”
遇伯至被她一句话堵在了原地，思虑许久，才低声道：“爸爸知道自己做错了，但这些年我对你和萱萱从来都是一视同仁——”
“爸。”
她打断了他的温情牌，倒也没跟他扯着嗓子吼：“你为了让马晓萱能从成长在一个完整的家庭，放弃了我和舟。从那时候开始，你就从没一视同仁过。”
她的语气平静，搬上台面的事实却如血般刺眼：“马璃霜把我打到几近失聪，马晓萱每天在学校四处散播我的谣言，说我看上去单纯，其实堕胎滥交。”
遇天涯说的这些事遇伯至不是不知道，但他从来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舍不得说马晓萱一个“不”字，就让遇天涯硬生生受着。
“你们都是青春期，再说了那些谣言也是萱萱身边的人乱传，她是偶尔会抱怨你几句，但也是因为你对她态度冷淡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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