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未成年爷爷 > 正文 第35章 忆往昔岁月
    估计是太久没有从他人的口中听到“龙山”这两个字,伍炎一时间还未反应过来,待愣了半晌后,他才咧嘴大笑道:“哈哈哈,这位娃娃,你可别诳我这个老头子啊!我虽然眼睛瞎了,可耳朵却不聋。”

    龙山轻叹口气,又郑重地说道:“老五,我真是龙山。”

    伍炎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目光混沌地锁定着龙山,语气也生硬了许多:“伙子,同一个玩笑说两次,可并不好玩呐。”

    龙珊儿心中不忍,攥紧了伍炎的手,出声道:“五爷爷,他真的是我们的太爷爷,您的老兄弟,龙山啊!”

    “囡囡!”

    伍炎发出一声大喝,用力挣开龙珊儿的手,涨红了脸猛地咳嗽了好几声,才抖着嗓子道:“囡囡,我知道你们一片孝心本是好意,但是你糊涂啊!老头子是瞎了没错,可不代表我脑袋瓜子也坏了,你太爷爷已过世二十年了,难道死人还能还魂不成!?”

    “可是”

    龙珊儿还欲为龙山辨言,但话才刚说出口,便被伍炎挥手打断。

    “切勿多言!”

    伍炎已然极怒,他重重地拍了一下床垫,大声道:“老头子没空陪你们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三哥的事在我这里本就是大忌。囡囡,这回你过分了!”

    “就是还魂没错啊!”

    龙山一拍龙珊儿的肩膀,看向伍炎的双目变得通红,他咬了咬牙,忽然笑出了声来。

    “你笑什么!?”伍炎一对白眉横立,当场反问道。

    龙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缓声道:“五子,我问你,你以前总是藏在枕头下面的蓝色手帕,上面是不是绣了一对鸳鸯,下方还有三个红色的字——赠伍郎?”

    “你怎么知道!?”

    伍炎像见了鬼一样地失声叫了起来,他表情恍惚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般地说道:“不可能,除了三哥和四哥,没人知道的!你子,绝对是偷看老子的东西了!”

    “哼!”

    龙山重重地冷哼一下,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继续道:“这玩意你后来一直贴身携带恨不得藏在内裤里,谁能偷看的着?不妨告诉你,我不但知道你有一张蓝色的手帕,我还知道跟手帕在一起的还有两双你一直都舍不得用的红色鞋垫,对不对?”

    “你你还说你没偷看过我的东西!”

    伍炎手指颤抖地指着龙山,已经惊慌失措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龙山侵略性十足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哈,那我再接着问你,这两样东西是不是你当初喜欢的那位富家姐赠送给你的定情之物,她是不是姓元,叫元斐仪?所以你后来才给儿子起名伍元生,以此来纪念你们曾经相爱过。可是谁也不知道,当年你与那位姐私奔之时,她曾留你夜宿,但你却夹着尾巴逃了,所以乃至于后来上山之时,你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处男!?”

    “我我”

    伍炎呼吸渐重,张大了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我去!”李来来赶紧捂住了龙珊儿的耳朵,深怕龙山接下来会继续曝光一些少儿不宜的糗事。

    而龙山果然也没令大家失望,他坏笑道:“我还知道,你一直都喜欢平胸的女人。当年大家都不理解,你进城之后,到底为何会娶黄可凡那个瘦的跟鸡似的女人当老婆,但只有老子知道,你就是看上了人家胸平!”

    伍炎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忙不迭地为自己说话道:“胡胡说黄可凡她是有气质”

    “我知道我知道,你就是命里犯贱,独爱文艺女青年对不?”龙山笑得极为奸诈,恶趣味满满地抖出了一个又一个猛料。

    “我还知道,当初你泡黄可凡时,总是找吴寺帮你写情书,第一次约会还是我陪着你去的!”

    “我还知道,你教给一字堂的双刀术其实并不完整,还有一招压箱底的绝活被你私藏了,叫‘七星斩月’对不?”

    “我还知道,每逢月圆,你就会去后山舞刀,山上的大家伙都以为你是在祭奠逝去的初恋,可其实只有我知道,你只不过是故意在装深沉装忧郁,她忌日明明是在七月二十!”

    “我还知道,你有一次躺在床上挖鼻屎把手指给挖折了,还骗人是练刀练的。”

    “我还知道,你丫是个红绿色盲”

    龙山越说越兴奋,嘴巴嘚吧嘚地抖起黑料根本停不下来,看这样子貌似只要给足龙山时间,他绝对能一鼓作气说到明天去。而反观伍炎,已经被吓得面无血色,老脸耷拉着抖如筛糠,几乎半条命都快要被龙山给说没了。

    龙珊儿和李来来这两个鬼全程目睹了龙山整个的独家爆料过程,皆一脸黑线地无语到极致。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幻想中两位老友重逢再见的感人场景,是怎么变成现如今的“恶劣少年恶语相向残疾盲人”的奇异画风。并且在龙山毫无下限刨根究底的揭露过程中,任何一点鸡毛蒜皮的事都能被龙山拿出来大肆说道,让伍炎那以往的好不容易塑造起来的英勇人设,在这一刻瞬间崩塌到连渣都不剩。

    平日里很有威严风范的伍炎,此刻被龙山逼得都快要哭出声来了,他难以置信地捂住脸,声音如泣如诉地惨叫道:“别说了别说了这些事连三哥都不一定知情,你又从何得知啊!”

    “不一定知情?”龙山莞尔一笑,格外嚣张地说道:“别的事老子不敢保证,但老子敢说,一字堂的那群老兄弟里,唯独你,还没有我通天晓地龙三爷不知道的秘密!”

    伍炎神情激动,一把抓住龙山的手,不可思议地问道:“难不成,你真的是我三哥?不可能啊,我明明亲眼看着三哥死在了我的怀里了呀!”

    “五子,你还不信我吗?死人也是能复生的。”龙山忽然收起了刚才的顽劣姿态,他轻轻拍了拍伍炎略显粗糙地老手,声音低沉却充满了怀旧之情。

    “我还知道,你是海津人,平日里喜欢听相声和太平歌词。对了,太平歌词里,你最爱的一段就是《秦琼观阵》,我唱给你听。”

    说罢,龙山清了清嗓子,吊起嗓门唱道:

    “四面八方那兵大乱,在那西南方闯进了一位美英雄。您要问来的是哪一个,王伯当闯进了阵救了秦琼”

    龙山唱的并不专业,也算不上好听,可是一曲唱完,伍炎却已是泣不成声,拉着龙山嚎啕大哭。

    龙山伸出手,温柔地擦拭掉伍炎脸上的泪痕,他目有泪光,哽咽道:“五子,这段词当初我可是跟在你后面学了好久才学会的。我,真的是你三哥啊!”

    “三哥!”

    此时的伍炎哪还有半点怀疑,他起身往前一倾,重重地将龙山抱在怀里,二人的情绪到此刻抵达到临界点,情义与思念化作了无数的泪水,无声的叙述着往日的沧桑与唏嘘。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世上,还能有比原本阴阳相隔的老兄弟再度重相逢,还要更加值得流泪的事吗?

    这泪水,是仍在沸腾的热血,是无情岁月的刻痕,是恍然如云烟的往事,是心不憔悴的英雄泪。

    可能仍然年幼的龙珊儿和李来来并不明白,伍炎初时对龙山的咆哮与抵触,其实只是对自我的疑虑与质问,而龙山对伍炎的嘲弄和逼问,实则还是老友间的一贯以来打趣调侃。说到底,这些看似荒诞的糗事,全数叠加在一起,所代表的就是二人过去的青春岁月,以及还活着的证明!

    也唯有可以互诉衷肠生死兄弟,才能让这两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可以毫无防备地卸下自己的坚强,然后肆无忌惮地暴露出内心深处里的软弱。

    而这才是龙山与伍炎,几十年来,情比金坚的兄弟情!

    尽管并不能理解老一辈人的相处方式,但是龙珊儿和李来来还是被面前的场景所打动,二人互相看了看,及有默契地退出了房间,将所有的空间,留给了这两位久别重逢的老兄弟。

    考虑到伍炎才将将大病初愈,龙山也不敢让他的情绪有太过强烈的刺激,抱着伍炎拍了拍他的背,将他轻轻放回床上,又抽出几张纸巾擦拭去掉二人脸上的泪痕,才咧嘴笑道:“老兄弟,看你还健在,我就知足了。”

    伍炎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那神态像极了当年在山上的憨厚男孩,他使劲地攥着龙山的手,生怕一不留神这个失而复得的兄弟就会消失不见,大概缓了几下,才出声问道:“三哥,这么多年没见,你去哪儿了啊,你怎么变成了孩了啊!”

    龙山想了想,慢声细语地将重生的始末娓娓道来,只是不想让伍炎担心,他刻意地省略掉了与白无常的相遇以及天台一战的凶险。

    伍炎消化了很久,才将龙山话语中的信息量整理完毕,始才问道:“还真是造化弄人啊!三哥,这么说来,你现在已是地府在人间的鬼差?还是不死之身?而且这二十年来所发生的种种事,你一点都不知道了?”

    “的确是鬼差,但是不死之身还称不上。我这副身体的原主人也是有他的寿命的,我只不过是暂借身体一用罢了,总有一天还是要魂归冥界的。”他停顿了一下,又道:“这二十年虽长,但对我来说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说起来我还想问你呢,这二十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兄弟们是否都还在?你的眼睛又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囡囡她们没有告诉你吗?”伍炎反问。

    龙山摇了摇头,道:“我没问,有些话,我想亲自去证实。”

    伍炎大概能体会到龙山的心境,他忽然又悲从中来,哑着嗓子开口道:“唉三哥你有所不知,四哥他已经死了!”

    “老四!!”

    吴寺与龙山同年,只不过了月份,如今二十年已过,吴寺还活着的概率本就不大,尽管已经有了相应心理准备,可倘一听到这个消息,龙山不免还是心神狂震。

    黯然神伤良久,龙山再度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你寿辰的当天。”伍炎动了动身子,面色很是哀伤,可以想象同一天两位兄长的接连离去,对他来说也是一个非常沉重的打击:“四哥本就心脏不好,那日你突然暴毙,四哥一时接受不了,也就跟着你去了。我抱着你们的身体,亲眼看着你们相继离去,哭得太久,眼睛也就是那时候就看不见了。”

    龙山久久不能言语,他完全可以想象,那日的情形是多么的令人绝望无助。吴寺那些年与皇家争斗之时,曾受过一次重伤,落下了较为严重的病根子,所以晚年生活里身体状况一直都不是太好。而且他本人较为迷信,坚持相信自己一生用谋害人过多,有违天和,不敢留后怕遭报应,所以除了收了一位义子之外,并无其他亲人。可是无论如何龙山也不会想到,他竟然会与自己同日离世,真当验证了结拜时的那一句“同年同月同日死”。

    而龙山当初结拜兄弟虽多,但是他担心自己年长占人便宜,在结拜时从不答应同死的誓言,唯有和吴寺一起说过,谁料到当初一语竟成谶!

    再度望向伍炎那空洞的双眼,龙山倍感自责,长叹道:“是我害了你们啊。”

    “三哥不必自责。”伍炎豁达地笑了笑,道:“大家兄弟一场,四哥能和你死在一起本就是缘分。倘若四哥泉下有知,今日你我重逢的事,想必他也会很开心吧。”

    “可我仍然还是害得你的眼睛”

    “其实我这眼睛当时想要治疗,花费一些代价,也还是可以治好的。”伍炎满不在乎地笑了笑:“可是老子不愿意啊,想着既然瞎了那就瞎了吧。当年我双刀老五的命都是三哥四哥你们给的,陪你们一起死也不算委屈。只是那年良骏还,我舍不得他,只能为你们瞎了一双眼睛,也算是表了我老五的一番心意。三哥啊,你就不必再说啦。”

    龙山知道,就像自己的固执一样,自己是拗不过这个认死理的老兄弟的,况且事已至此,也只能放任他随心所欲了。

    只不过该自责的,他还是放不下。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龙山转而问道:“那其他人呢?怎么样了?”

    “刘老六腿脚不好,几年前被他的孙女美慧给接到秦黄岛疗养去了。”想到另一位老兄弟,伍炎的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容,“据说秦黄岛那环境不错,孩子们劝我也去,我没答应。一个是美惠那丫头的性子实在是泼辣,我招惹不起呀。二则是,我舍不得咱们这一大家子的辈们,心里总惦记着他们。而第三,也只有三哥你能明白,我虽然是出生在海津,可归根结底我已经把咱们庐州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了,我担心万一有个不测死在了外面,无法落叶归根呐!”

    “既然还活着,就别老提死不死的,你看我不也死而复生了嘛。”龙山呵呵一笑,复问道:“那老七呢?”

    “老七”

    一提到老七的名字,伍炎的老脸突然浮现了一丝怒意,他近乎是扯着嗓子,低声吼了出来。

    “阎老七,他叛变了!”

    双更,不出意外,今日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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