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将军对朕不怀好意 > 正文 29.第29节、花无百日红
    王霖与重峻道:“弊山乡的茶叶,其实不甚出名,但确实汤色明亮,栗香浓郁,回味甘醇。不想殿下也知道,在下当真幸甚。如今,正是琅琊今年头茬春茶上市之时,茶叶嫩小叶厚,泡将出来,香高味浓,若殿下喜欢,在下马上修书回乡,为殿下送来!”

    重峻笑道:“这就不用了吧,山遥路远,太麻烦了些。”

    “殿下所言极是。”王霖忙道:“确实舟车劳顿,远途运送,茶叶还容易失味,事倍而功半。不如改天殿下亲至琅琊时,我请殿下喝家中老小亲去田间采摘的茶叶,如何?!”

    重峻笑道:“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喝了茶,品评一番,因王霖所书的《论古十略》,第一位乃是曹操。重峻便问起,“甘沛啊,我看你对曹操十分推崇,不知你对王允,又有何高见?”

    王霖心中一动,觉得这便是时机了。他想了想,道:“古今成大事者,无非是天时地利人和耳。《孙膑兵法》有言,‘天时c地利c人和,三者不得,虽胜有殃。’

    王允除掉董卓,便是天时。如何守住长安,自然要看地利。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彼时董卓虽死,西凉军主力尚存。

    长安始建之初,高皇刘邦,就已考虑过地利之事了。长安地处关中,北具渭河,西近太白,南横秦岭。此一势,让长安有三面山岭作为屏障。正所谓‘阻三面而守,独以一面东制诸侯’。

    可以说,天地人,王允已占其二。然则,三者之中,论其重,莫重于人和。

    杀董卓之初,王允除掉了汉室江山之巨贼,可说是天下归心。然而,司徒为人过刚,不肯容人。

    一得势,王允就拘捕杀害了蔡邕。蔡邕毕竟为当时文坛之泰山北斗,朝堂之上,气氛陡变,内部纷乱。太尉马日磾咒怨,仆射孙瑞辞官而去,更有很多官员亦为蔡邕叫屈。这便失去了人和,上下离心,才叫董卓的爪牙轻易反扑。

    由此可见,丞相之高明,所谓‘挟天子以令诸侯’,便是至高的人和,以汉献名义号令群雄,自然事半功倍。”

    重峻笑道:“先生果然高见,于时局分析的极透彻明了。”

    “殿下!”

    王霖咬咬牙,狠下心来道:“虽时事不同,道理一也。若殿下想再进一步,有皇上的支持,自然便是顺理成章之事。否则,恕在下直言,便是难上加难,势比登天。”

    重峻挑了挑眉,不动声色道:“不知先生此言何意?”

    “请殿下恕在下斗胆!”王霖起身,一揖到地道:“敢问殿下,当年丽妃娘娘因何突然失宠,皇上又为何会对殿下始终心存芥蒂?在下以为,追本溯源,这便是此中诀窍。找出症结所在,对症下药,才是致胜之关键。能否请殿下告知一二?!”

    往事散如尘烟,此时却又微微漫起。重峻一顿,轻笑道:“先生岂不闻,新人笑旧人哭么?天心难测,花无百日红,原是平常之事。再者,我那时年纪还小,也不太记得,有什么特别的事了。”

    重峻此言一出,王霖颇觉失望。他觉得,就算秦王当时不知缘由,以秦王的聪颖,这么多年下来,至少也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如此撇清得一干二净,就是到现在,重峻也并未在心底里,把他当做自己人。

    重峻看看他,微笑道:“在屋里坐着气闷,大好春光,甘沛与本王一起出去走走吧?多日未见,我倒是想那帮孩子了。”

    王霖便随着重峻往郊区,去看李小梁那些个孩子。谁知,马上到私塾了,马车却忽然停下了。原来是王府的车夫发现,路边倒着一个人。

    王霖一听,就赶紧跳下马车,把那人抱了起来,看着是个十来岁的男孩子,瘦骨嶙峋,倒像是饿得倒在路边的。

    王霖抬头问重峻道:“殿下你看”

    “甘沛,这孩子看着像朔州来得,你先放下人。”重峻想了想,叫车夫脱下外袍,“双辙,你将这孩子裹了,带去私塾,找个大夫看看吧。”

    车夫双辙就将孩子拿外衣裹起来,放在车座的脚踏上。

    到了私塾,找了这边的管事,李小梁的娘亲李嫂来。

    李嫂马上跑去叫了个郎中来,郎中把了脉,说就是因为又累又饿,倒是并未染病。

    现在朔州瘟疫渐渐蔓延,听说不是症候,在场的人皆松了一口气。李嫂跟大夫,并几个半大孩子,掐人中的掐人中,灌水的灌水,喂粥的喂粥,一块把人救醒了。

    这孩子醒过来以后,说他叫王宁。朔州大旱,他与寡母一直不见官府救灾,后来又起了疫病。眼见得不是饿死,也是病死,活不下去了。没奈何,他们只得从那边逃难过来京城投亲。因为遇上流匪,他跟母亲失散,后来又被人抢了仅剩的一点盘缠,就一路要饭过来了。

    因有同姓之谊,王霖就给这孩子留了些散碎银两,托李嫂代为照顾。王霖还交代王宁说,等他养好身体,就陪他去找在京城的伯父。

    回去谢家之后,王霖想起今日之事,免不了一阵怅然若失。

    谢庄回来,还没走到别院,就听琴音声声。他仔细听了一下,不是什么很出奇的曲子,就是一首《高山流水》。

    谢庄走进来说:“老弟啊,你今天这是怎么了?虽说这琴只是个仿品,但以你的琴艺,也不至于连个《高山流水》,都弹不了吧?!”

    王霖一怔,抬起手道:“不知大哥所言何意?”

    “《高山流水》啊,这是何等疏旷豁达的曲子,怎么叫你弹得,如此哀怨呢!”

    王霖勉强笑道:“大哥说笑了”

    谢庄见他穿着出门见客的衣裳,笑道:“今天出去了,可是又要见秦王?怎么,秦王不肯见你?要另外换谋士了?!”

    王霖长叹一声,道:“大哥,你就莫取笑于我了!”

    “看样子,还是真有事?”谢庄笑道:“来来来,老弟啊,说与我听听,我跟你开解开解!”

    王霖就将上午的事,大略与谢庄一讲,叹息道:“大哥,我待秦王,绝无二心。但我总觉得,秦王并未完全信任于我!”

    谢庄想了想,也叹口气道:“老弟啊,这我真觉得,你是操之过急了!”

    王霖一怔,“不知大哥,此话是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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