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将军对朕不怀好意 > 正文 202.第202节、风雷动(二)
    温酒进来回话, 听见重峻这话,便上前道:“王爷, 咱们此时离京,可方便吗?”

    “你来的正好。”重峻笑道:“正想叫他们去找你呢。这一次, 你就不要去了。”

    “王爷!”温酒一怔,“道长出去云游, 不在府中, 属下不跟着王爷, 如何能放心?!”

    重峻淡笑道:“我也知道,咱们的日子,也才刚过得顺些,如今出京,京里头的人会借机生事。王霖心思缜密, 温和豁达, 只是他虽有能力,似乎还缺些可统领全局的气势。我想叫你,在家坐镇。”

    温酒道:“上次王爷去朔州赈灾,属下未曾跟随,以至王爷遇险。此次山遥路远, 且又是去北疆,吐谷浑余孽仍在, 本是战地, 岂不更加危险?!”

    重峻道:“这次还有一千御林军随行, 脚力更夫只怕还要多些, 你有甚好担心的?旁的也还罢了,慕容樱我确有些不放心,上次居然想与我要不会坐胎的药。我不在家里,还不知会想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来,你替我盯着她些。”

    “是,王爷。”温酒答应一声,迟疑片刻,又道:“贵妃对您的心思,总是个”

    重峻摆摆手止住他,“谁叫咱们这么几年,都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呢,也罢了。你先拖着她些,待我回来再说吧。”

    国库不丰,置办劳军之物,也颇费了点子时日。重峻动身,就是数日之后的事了。

    其实重峻自然知道,此时他不合离开京城。好不容易才造成眼下这种局面,略占上风。他此去少说也要两三个月,重屹c重崎定然要反扑,更不知荣家会怎样。然而,一别一年有余,音信全无。之前嘛,还可以说是战事紧急,无暇顾及其他。可早已得胜,到现在也没个动静,到底出了何事?

    当初,说为了自己去求封妻荫子,如今功成名就,果然封侯。只是,却未必还与自己有关罢了。前路坎坷,裴师昭究竟年轻,也许,一别经年,慢慢的,这心思也就淡了散了。他想去看个清楚明白,若果然如此,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眼下,他离着那目标越来越近,若裴师昭无心,倒也不妨先做些旁的事,更重要些的

    一阵冷风直透进来。重峻坐在马车里,下意识的紧了紧衣领,倒有点疑心,自己到底有没有这样的事。

    早已经开春,然而北地寒冷,越往东北走,天气倒觉得越凉。重峻不由想到,去年节后,他就是走这条路去的北疆。这一路上,他又在想什么呢?可曾念想过自己?

    人马杂沓,辎重不轻,重峻一行,直走了大半个月,三月底才到达北疆,前面便渐渐都成了山路,更加崎岖难行。

    又过两日,还未至明光军前军大营,早有小校c探马飞驰报入营中。巡营的小队得了前哨的消息,先迎了出来。

    不一时,只听明光军大营中战鼓喧腾,炮声震天。接着就见锦衣成队,衣甲鲜明,左右总管四人当先开路,后头剑戟排列,刀枪耀目。

    营中出来迎接的将官见最前面两对回避金牌,高高举起,前导五色旌旗,中间卷出一面黄旗,上绣“秦王”二字,再后舆从辉煌,凤起龙腾,力士接引,仪从跟随。左右护卫的甲士红袍银甲,彤弓铁矢,宝马雕鞍,刀剑曜日,闪耀生光。

    四将忙抢上前来,一起下马,单膝跪地。其中一人道:“末将等参见秦王!”

    背琴打了帘子,重峻微微欠身,略摆手道:“众位将军辛苦,免礼平身。”

    四将见秦王金冠玉带蟒服,端坐帷幔之中,真如天王仙官一般。

    先锋官魏境心中暗自叹服,如此张致排场,若来个稍微差些的,也撑不起,只怕倒折了寿。

    四将带手下官兵随在仪仗后头,接着又见一队人马,人皆黑衣,马着铁甲,排列而来,其势铿锵,足可移山倒海。

    背琴就悄与重峻道:“王爷,侯爷派了最精锐的玄甲出来接您呢!”

    重峻斜他一眼,“本王还不知道那是玄甲?就你话多!”

    明光军前军大营依山而建,重峻远远望出去,只觉黑压压一片,遮天蔽日一般,莫名的就觉威势迫人。

    将至辕门,副帅何谦带了一批将官,迎上来拱手道:“末将何谦参见秦王殿下!”

    重峻答礼道:“何将军免礼。”

    何谦又道:“裴帅已在大帐恭候殿下多时!殿下请!”

    因明光军军营中不许纵马飞驰,重峻为显礼遇,便主动要下车,步行进营中。

    何谦哪里肯,再三叫重峻坐了。行至营帐围中,重峻一再坚持,才下车步行而入。

    一队队士兵照常巡营,人马雄壮,军容整齐,更兼鸦雀无闻,更无人看这边的热闹一眼,可见军纪严明。只是,毕竟是东北苦寒之地,将士们脸上,免不了略带些风霜之态。重峻不由想到,他是不是也是这样

    走到大帐前,两边将校恭敬打开帐门。

    重峻就见一身黑衣黑甲的男子,坐在军案前,正在运笔疾书。五官深邃,眉飞入鬓,气韵天成,不怒而自威。似乎已经超过了他印象里的裴师德,猛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太师亲至。

    裴师昭抬头瞥见他,才站起来,放下笔,上前两步,拱手道:“殿下远来辛苦,裴某未曾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面目显得瘦了,身材倒似更魁梧些,声音也觉低沉了点子。只是,他这一挑眉间,看向自己的眼神,为何觉得一股森冷之气重峻一怔,才道:“裴将军客气了。”

    因重峻是上午到的军营,裴师昭叫上了茶来,营中将官一一来拜见过,也就到了饭时。

    既是劳军,重峻其实也带了不少歌儿舞女来。酒到三巡c菜过五味,重峻就叫这些歌舞伎出来表演,以助酒兴。

    过了片刻,裴师昭起来敬了重峻一杯酒,告了罪,就带着几个将官先走了,连正眼也没看这些女子一眼。

    总归是钦差大人,又是正得势的亲王带了银子c酒肉不远千里亲来劳军,皇上对咱们何等礼遇?!裴帅今天怎得这般不通情理,如此下秦王的面子,莫非往日有些什么过节何谦一看,觉得裴师昭说走就走不太好,便忙站起身,连声道:“裴帅军务繁忙,还请殿下见谅!来来来,末将替裴帅再敬殿下三杯!”

    裴帅此时重峻再听着这称呼,心里难免有些异样之感,只觉得,莫说看在他们往日份上,就单说他是钦差,这般态度,未免都显得太过倨傲冷淡。

    更奇的是,重峻依稀记得,这个何谦,就是裴师昭武举之时,不慎打伤的那个何宴的堂兄,何总兵的亲侄子。有这等事在前,不心存芥蒂也就罢了,已颇算得君子。这人本来也不在明光军的前军,如何偏偏会来做了裴师昭的副将,言谈之中,还十分亲厚的样子,仿佛倒是他的心腹一般。

    下午,也是何谦陪着,带了将官们分发军资,裴师昭根本没再露面。

    军中条件艰苦,除了裴师昭与何谦等少数几名高阶将领,旁人都没有单独的营帐。为显尊崇,晚上,重峻就临时住在了这前军大帐里。另外有军士提前匀出一个帐子,给背琴c理墨他们歇宿。

    这里不比平时,晚上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安神茶或是甜汤。重峻一路舟车劳顿,又有些择床,躺在这硬硬的毡垫上,一时睡不着,就坐了起来。

    重峻本来以为,裴师昭见了他,该当十分欢喜才是。却不知为什么,裴师昭看起来,举手投足间都显得冷峻深沉,简直是漠然。奥当然,裴师昭现在好像对谁都是这个样子。他自来了,就没见裴师昭笑过。甚至偶一回眸,那种不经意的眼神,直叫人背上发凉。如果不是长着一样的脸,他都有些不认识这个人了不是,总好像,脸也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第二天,前军照样训练,还是何谦陪着重峻巡视军营。中午c晚上,也是何谦带了一大批军官来轮流陪重峻吃饭喝酒,歌舞仍然照常表演助兴,裴师昭仍然不见踪影。

    晚上,重峻才回到大帐,就有个半大小子来给重峻请安,说他是裴师昭的亲兵刘山娃。

    背琴问过重峻的意思,就放人进来了。

    刘山娃与重峻见了礼,就说元帅备了酒菜,请秦王殿下一聚,喝酒叙旧。

    重峻顿了顿,看了一眼背琴。

    背琴服侍重峻多年,这点子聪明乖觉还是有的,立即心领神会。他便与刘山娃道:“这位将官,你回与裴帅,咱们王爷才吃了酒,有些头疼,等会我服侍王爷吃了药,若得好些,便过去。”

    刘山娃一听,这话说得可真是这是去,还是不去啊?!只是,他自觉人微言轻,在秦王面前,也不敢张嘴问,就行了礼回去复命了。

    重峻心里,升起一点点得意,装不下去了吧

    适才喝了酒,他也懒得换衣服。重峻喝了盏茶,只略整理了下发髻c衣衫,就带着背琴c理墨去了。

    两间帐子相距不远,这一路上,重峻慢悠悠的走着,就有闲情逸致观察他们的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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