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修真小说 > 武国仙都 > 正文 第四章 血红酒冷 (上)
    一个声调没有起伏c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透门而出,清清楚楚地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进来。”

    目光淫邪的男子伸手扭动门把手,眯着眼睛冲陈卜助一偏头,别无选择的陈卜助心一横,一脚就踏进了那鬼门关里。

    进了门之后,陈卜助看见了一张桌子把椅子和一个人。

    并不是他不想看别的,是因为这整节车厢里就只有这三样东西。

    锦林宗总领教c“鹰首”罗应全就坐在那把椅子里正在处理桌子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说吧。”罗应全手中持笔如飞,头也不抬。

    “是。”陈卜助清清嗓子,把在宛阳城的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罗应全讲了个明白之后,便低头站在那里,就像等待宣判的囚徒。

    罗应全的声音从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中传出来。

    “移天镜是咱们寻找了近二十年的宝物,这次从你的手中被夺走,你可知罪?”

    “是,属下知罪。”陈卜助腰弯的更低了。

    “不过话分两头,那武圣确实不是你能挑战的存在。”

    “是,是,属下无能,请总领教责罚。”陈卜助心中绷紧的那根弦稍稍松了一点。

    罗应全不再讲话,陈卜助更不敢抬头,时间就在沉默中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终于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停了下来,陈卜助眼前出现了一双穿着软底布鞋的脚。

    “听说你剑法不错。”罗应全那令人不适的声音在陈卜助面前响起。

    “总领教谬赞,我这粗浅的功夫实在是入不了您的法眼”

    一只钢笔伸到陈卜助的面前打断了他的话。

    这是上世纪九十年代非常流行的“英雄”牌钢笔,当然现在看来造型难免跟不上时代,但是其优秀的品质则是时光也磨灭不了的。

    罗应全手中这支还是并不多见的“金笔”,极具收藏价值,纯金的笔头像极了宝剑的尖锋。

    “用你平生所学,刺我一剑。”

    陈卜助不敢违命,伸手接过英雄钢笔,看着面前面无表情的罗应全,稍稍迟疑了一下,便猛地一剑刺出!

    两者相隔不到一米,陈卜助浸淫剑道二十年,自信在这个距离上能躲开他全力一击的人根本不存在!

    可惜罗应全根本就没打算躲,就在那代剑的钢笔即将刺到他的那一霎那,一团银白色的浓重烟雾在两人之间凭空出现,看似毫不受力的浓烟竟然轻松挡住了陈卜助犀利的攻势。

    内功外发,气劲化形!

    英雄钢笔笔尖刚和银白色浓雾甫一接触,那浓雾仿佛有生命一般,化成丝丝缕缕往那笔身上纠缠而去,并且沿着笔身朝陈卜助持笔之手掠去,速度之快堪比闪电。

    陈卜助只感到一股阴寒到极致的内力从手指处沿着经络传过来,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撒手,但那股阴寒内力却飞速地在他全身筋络游走了一圈,陈卜助如坠冰窟,两膝一软噗通一声竟跪在了地上。

    半空中那化形成银白色浓雾的气劲好像一团不知名软体生物一般把钢笔绞杀成细细的齑粉,缓缓从陈卜助头顶落下。

    平时难得一见的圣阶武者,陈卜助几天之内见到了两位,是巧合还是幸运?

    “你去吧。”罗应全的声音传进陈卜助耳朵,简直是仙语伦音。

    陈卜助屁滚尿流地跑出鬼门关,正在暗自庆幸捡回一条命的时候,却被刚才那个捏他裤裆的男人伸手挡住。

    “陈统领干嘛去?”

    “阁下,还有什么吩咐?”陈卜助没来由的一哆嗦。

    淫邪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邪笑着说道:“你死都死了,还吩咐个屁。”

    “什么?我死”陈卜助一句话没说完,却惊骇地发现自己的皮肤肌肉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片片碎裂,露出了已经变的苍白的骨骼。

    连生命最后的呐喊都没有发出来的陈卜助顷刻间变成了一堆细小的碎块和一具完整的骨架。

    淫邪的男人捏着陈卜助的头盖骨,看着那双已经结晶化的眼珠子,摇头叹道:“可惜啊,可惜。”

    后面明显是四人之首的男人眉头大皱,虽然锦林宗行事乖张三观不正的人多如牛毛,但像淫邪男人这种史诗级的变态还是不多见的。

    “冷阚你别他妈恶心人了,赶紧把这垃圾清出去!”

    “怎么着皮老大?这脏活又使我干哪,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冷阚捏着嗓子学女人的声音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我他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再敢瞎喊我就废了你!”男子腾地站起来,看那咬牙切齿的劲已经是动了真怒。

    冷阚眼中淫邪的目光不减反增,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舔嘴唇,用兴奋到颤抖的声音挑衅道:“来啊皮老大,怂的人是儿子。”

    “妈的找死!”男子高举手臂五指张开伸的笔直,直朝冷阚头顶拍落。

    看着那挟风雷之势拍下的手掌瞬间就来到了自己的头顶,冷阚的身体仿佛海绵一般毫不受力,贴着那破空的掌风滴溜溜滑了过去,两根手指如利刃般顺势直取男子咽喉。

    男子冷哼一声,曲臂抬肘提腿端膝轻松化解了冷阚看似犀利的攻势,紧接着抢步三进,两手箕张直劈横扫,强烈的掌风让人几乎不能呼吸。

    冷阚的武功本就不及男子,再加上车厢狭窄,他所擅长的辗转腾挪的轻功根本施展不开,没躲几下就被掌风罩住全身,脚下稍稍一窒,便被一掌打在肩头翻身倒地,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男子余怒未消,眼中杀气大盛,抬掌就往冷阚天灵盖拍落。

    千钧一发之际斜刺里一双手伸过来半路一带,这一掌便失了些准头,打在旁边的座椅上,那铁铸的座椅竟被这一掌打成了“u”形,若是这掌打实,估计冷阚有十个脑袋也给打成碎瓢。

    本来靠窗坐着的两名女子其中之一已经来到相斗的两人跟前对着男子急急地说道:“吴师兄你不能杀他,要是领教怪罪下来可怎么了得?”

    吴玉冬轻喘了两口气,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冷阚,也为刚才的冲动后怕,这个败类死一万次都不解气,但是如果罗应全不高兴,那么像陈卜助死的这么痛快是最好的结果。

    冷阚下巴上满是血渍,肩膀上的骨头已被打的粉碎,还在不依不饶地乱喷血沫子:“来啊!杀了我!不敢动手的是儿子!”

    锦林宗里绰号“血玲珑”的女子皱眉厌恶地说道:“行了你!少说两句吧!”

    吴玉冬看也不看冷阚一眼,转身大步回到门边坐下闭目养起神来。

    血玲珑看着躺在地上的冷阚无奈地摇摇头,走到始终坐在那里没动弹的另外一名女子跟前说道:“二妺,你把冷阚带去治伤吧。”

    常二妺长了一张瓜子脸,眉梢眼角都微微往上吊着,皮肤也很好,笑的话应该很好看。

    二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走过去把半死不活的冷阚提起来,往后面几节车厢走去。

    吴玉冬c常二妺c冷阚c血玲珑是罗应全自幼收养在身边培养的四名亲传弟子兼贴身护卫,也是自罗应全以下武功最高的四个人,锦林宗弟子把这四个人的名字绰号各取一个字,私下里给他们取了个“无常冷血”诨名。

    罗应全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仿佛没有察觉,只是站在空空荡荡的车厢里愣愣地出神,好像在回忆着什么。

    过了良久,一阵毛骨悚然的呜咽声从罗应全嘴里传出来,好像是笑,更像是哭,或者说干脆就是二者的结合。

    发出这种奇怪声音的罗应全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一双死鱼眼却缓缓留下两行泪水,这情景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呜咽声渐渐停止,罗应全低声说道:“师父啊师父,徒儿找的你好苦啊!”那声音似喜似哀,如恨如怨,完全不似他平时那种不带情感的语气。

    走到桌子边,拿起传话器,罗应全又恢复了那种没有高低起伏的语调:“传我的命令,即刻向宛阳出发,夺回移天镜。”

    “遵命,总领教。”吴玉冬的声音从那小黑匣子里清楚地传出来。

    上午十点半,水福领着眉头大皱的李文静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一条偏街上。

    每座城市不论面积大小总会有个地方藏匿着些平日里见不得光的存在,宛阳城自然也不能免俗,“三不管”“红灯区”便是这些地方的雅号。

    低矮破旧的民房,坑洼不平的街道,四处横流的污水,蓬头垢面躺在垃圾堆旁边攒一身破烂的人形物体组成了一副颇有视觉冲击的画面。

    李文静一进来就后了老悔,二十多的人了,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呢?

    水福在前头引路,走得轻松惬意,白球鞋上一个灰星都不沾,李文静只能徒劳地避开那满地的脏水污秽,紧紧地跟在水福后头。

    下次砍头也不朝这来了,一路上已经有不下三波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打量李文静微胖的背影,这要不是水福在这,恐怕李扒皮真要被人扒层皮了。

    水福比李文静小了几个月,身材矮小,几乎和一米六的李文静一样高,但最少比她瘦三分之一,加上又长了一张娃娃脸,刚剪了个西瓜头,你说他是高中生都有人信。

    但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跟着水福肯定很安全,能在这生存的人能力大小不论,眼力价那是必须有的。

    一处外表看起来稍微像样点的平房外面,一个长着尖下巴的年轻女人正披着件衣服,坐在马扎上洗着一双男人的袜子和一条男式内裤。

    水福一脸坏笑的凑到女人身边,贼兮兮地问道:“兰子姐,大柳哥在里头不?”

    暗娼兰子抬起丹凤眼冲水福笑了笑,接着扫了李文静一眼,向屋里努了努嘴。

    水福悄无声息地推开门,李文静紧跟着进来,往屋里唯一的一张床上一瞅,被窝子里躺着的不是柳逢秋还能有谁?

    李文静一步跨过去冲着光头抬手便打,离那秃脑门还有老远的时候,只见人影一闪,被窝里的光头就已经窜了出去。

    等一丝不挂的柳逢秋睁开眼看清楚了屋里来的是谁,接着“啊”的一声又以更快的速度窜了回去,抱着被子缩到墙角,眼神好像是被强买强卖的小媳妇那般惊恐,同时对着水福吼道:“他妈的你个倒霉孩子,你把这李扒皮领这里干特么啥?”

    水福哈哈大笑,几乎直不起腰来,李文静怒道:“干啥?来干你!”说完就去拽柳逢秋的被子。

    柳逢秋死死拽住被子一角护住关键部位,两条长满黑粗腿毛的大腿露在外面,嘴里连声讨饶:“错了错了错了,静宝大侄女,给叔留点面子”

    李文静继续不依不饶:“你是谁叔?你还想和老李头顾老头一个辈分那你?!”

    眼看被子就要扯蛋报销,柳逢秋赶紧服软:“妹子!美女!姑奶奶!我明天一定去店里帮忙!一!定!去!”

    累的气喘吁吁的李文静一屁股坐在水福搬过来的椅子上,边喘气边说道:“我看你秃子柳自打老顾一走就开始小腚飘轻了你,福祸阁睡不下你了是吧,敢跑到这里过夜?”

    “我这不是来放松放松”柳逢秋小声的嘟囔着。

    “得了吧,小牙签再放松也变不成火腿肠”李文静挖苦起这比自己整整大了十岁的光头来是一点情面都不留:“也就是人家这有偿服务讲究职业道德,清白人家的大姑娘谁稀罕你?”

    柳逢秋的批斗会断断续续地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最后窝在墙角的光头指天画地发誓以后随叫随到让往东不往西,叫打狗不抓鸡,绝对的无偿,绝对的服从才算了事。

    好不容易把李文静这尊神给送走,柳逢秋还是听见李文静数落水福的声音从屋外的路上隐约传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逮谁都叫姐,别和那秃子同流合污”后面水福微弱的辩解声因为走的远也渐渐地听不见了。

    柳逢秋苦笑摇头,奶奶,上辈子是欠了她的狗肉帐了吧,对了,阁里今天是报道日,差点忘了,一想到正事,柳逢秋赶紧冲门外喊道:“兰子!兰子!把我的内裤拿来!”

    眯起眼睛适应了下中午强烈的阳光,柳逢秋双眼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又立刻回复了原样。

    踏出那片破陋的街区,来到热闹的大街上,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中午几条主干道人流正旺,柳逢秋却活像条大泥鳅在逆流而行,关键是居然没有一个人能蹭挨到他。

    拐进一条小巷,来到一家福彩站跟前,紧闭的卷闸门前有好几个人早就等在了那里。

    柳逢秋和那几个人互相点头问了个好,就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卷闸门,也打开了又一个世界的大门。

    几个人先后进到屋子里各自找个地方坐下,柳逢秋从柜台抽屉里拿出纸和表格每人发了一份,那几个人就都熟练地填写起当月的每日行程起来。

    抬眼看了看天花板拐角亮着绿灯的监控摄像头,柳逢秋又从抽屉里拿出个工作证套在脖子上,再顺手把老顾的老花镜拿出来,掰开眼镜腿卡在脸上。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眼镜其实已经被宛阳城福祸阁阁主顾长礼施加了道门秘法,现在应该被称作照妖镜更合适。

    戴着照妖镜的柳逢秋把屋里的人挨个瞅了一遍,一个四条胳膊个两双翅膀个头上有角个肋下生鳞,没错,还是这几个妖怪。

    陆陆续续有妖怪写好了材料,把纸和表格交到柳逢秋手里,光头挨个扫了两眼,见没什么问题就把材料锁进了档案柜里。

    摘下照妖镜,几个外表看起来和常人无异的妖怪和柳逢秋或握手或点头之后接着就一起走出门外迈出巷口,融进街上的人流当中,默默无言的来,一声不响的走。

    福祸阁最主要的任务之一就是就是看管当地在编在册的妖怪,每个月形成书面材料,按照县c市c省逐级向上汇总。

    其次就是要对一些不在编的妖怪进行清查,这里主要是些低等级的妖怪,柳逢秋在宿州地下车库干掉的那只就属于这种。

    第三个任务就不是那么常见,但往往需要多个福祸阁协同合作才能完成,那就是某地出现了非常厉害的大妖怪,就会由更上一级的福祸阁牵头来共同讨伐,当然这种情况近五十年来是少之又少,毕竟有“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的存在。

    简单来说,福祸阁的任务就是扑杀低级的,管理中级的,驱逐高级的。

    对付非人类的生物自然需要超越常人的能力,所以几乎所有福祸阁都是呼风唤雨驾风御雷的道门人士。

    不过“几乎”可不包括宛阳城的福祸阁,别的福祸阁阁主实力弱的有几十口子人,实力强的也有十几口子人,一出任务声势浩大,但宛阳城福祸阁练阁主顾长礼带外聘的阁员柳逢秋统共俩活人!

    实在是阁主顾长礼的出身和实力太过于强横,而且柳逢秋本身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连临市的活都找他来做,秃子的能力可真不是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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