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修真小说 > 武国仙都 > 正文 第三十一章 生别死离(下)
    神明有没有听到李文静的祈祷还不得而知,但那几个妖女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却是一位愤怒的父亲!

    “混账!”一声爆喝从那半空中飞来的直升机上传出来,话音未落就有一道人影从空中如鹰隼般扑下!

    一道巨大掌影从控中直劈下来,站在姚伯党身边的妖女连哼都没哼就被打成了一摊烂泥。

    盛怒之下的姚明远恍若九天战神!双目中神光湛湛,一扫那被吓破了胆正在疯狂往远处逃窜的三名妖女,嘴里冷哼一声喝道:

    “得罪了我儿子还想走!没那么容易!”

    说罢单掌一挥,仿佛在驱赶碍事的苍蝇,但半空中却凭空生出几十道气劲,准确无误地击中那几名妖女的后心,在形意门绝学方寸掌的玄妙掌力作用下,三名妖女就像枯叶般从半空中落下委顿在地生死不知。

    随后赶来的姚伯勋看着被铁环勒住双臂趴在地上衣不遮体满脸泪痕的李文静,只觉得脑子一热,直恨不得把那些妖女千刀万剐才算解恨。

    看来虽然并非亲生父子,但脾气性格还是很相似的。

    但毕竟父亲在场,姚伯勋拔出长剑唰唰两剑把那些勒住李文静的铁环削断,然后除下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直升飞机落下,王管家提着医药箱奔下来,扶起大姚少爷,顺便把一管药剂注射进他的血管里。

    远处几辆改装过的重型越野车正在飞速朝这边驶来,那是从地面推进的形意门里最精锐的弟子。

    姚明远大致扫视了一圈现场,便回过头吩咐直升飞机上下来的几名弟子先把李文静和林大美带上飞机,交代完之后才走到姚伯党身边观察他的情况。

    李文静披着姚伯勋的衣服低着头往直升飞机上走,半道又忍不住扫了一眼脸上已经有了一丝血色的姚伯党,后者虽然还是口不能言,但目光却灼热炽烈,明显有很多话想对她讲。

    但李文静还是选择把目光滑了开去。

    一只脚刚踩上直升机的舱口,那开到近前的越野车里却传出了姚豆豆的哭声。

    越野车车门哗地一声打开,李文静慢慢转过头,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一幕。

    姚豆豆怀里抱着一个大概能看出是个人形的物体放声大哭:

    “老爸!文静姐!大柳哥死了!”

    罗应全的专列已经停在这不知名的小站大概有五六天的光景。

    为什么说是大概呢?因为冷阚对在这过了多长时间并不感兴趣。

    此时的冷阚正在一边轻轻哼唱着儿时最喜欢的动漫主题曲,一边在专心致志地熬着一碗参汤。

    隔水炖c蒸汽炖c砂锅炖。

    冷阚这些天把能想到的烹饪方式都用了一遍,要不是罗应全每天不错点的用阎魔阵罡气折磨二东,估计他都能吃胖一圈。

    其实冷阚也扪心自问过,为什么要冒着被罗应全发现的危险照顾二东。

    嗯,也许就像歌词里说的:

    陪你直到世界的尽头,爱你的心不要理由。

    正在冷阚细心地撇着参汤上的浮沫的时候,门口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门外的常二妺冷漠一如既往。

    “总领教让你现在立刻去审讯室。”

    一股不详的预感萦绕在冷阚的心头,但他根本没有退路。

    来到审讯室,冷阚看着坐在二东面前的罗应全的背影,手心开始出汗。

    看来今天罗应全已经用阎魔阵罡气折磨过二东了,当然结果还是一如既往。

    冷阚低头走到罗应全跟前,拱手说道:

    “总领教,您找我。”

    虽然他和常二妺血玲珑以及死在柳逢秋爪下的吴玉冬和罗应全有师徒之实,但罗应全却从来不许他们称他师父。

    这其中的理由恐怕不是一句“背叛者最害怕被人背叛”能解释得了的。

    罗应全头也不回:

    “给我审审他。”

    语气一如既往,不带任何感情。

    冷阚一愣,偷眼看了一下旁边面无表情的常二妺,心里却不住地打鼓。

    再回过头来却被吓的裆下一紧,差不丁点挤出两滴尿来。

    罗应全那双死鱼眼不知什么时候正盯在自己身上,和声音一样没有任何感情的灰白色眼瞳却始终如一地令人不寒而栗。

    无论你看上多少次都一样。

    冷阚提了提气,装作不经意间避开罗应全的目光,大步走到垂着脑袋的二东面前大声喝道:

    “你这混账东西,居然敢违逆总领教的话,你能活到现在完全是总领教大人慈悲”

    冷阚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罗应全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

    “你跟了我多少年了,会审人吗?”

    铜丝缠绕的钢鞭六刺八尖,静静地泡在火油里。

    冷阚走过去,拎起钢鞭,以前也有硬气的汉子,但基本上都在这鞭子底下走不过两个回合。

    冷阚站在二东的面前,后面是面无表情的罗应全。

    二东突然抬起头,满脸咬牙切齿的仇恨。

    “为什么!”他咆哮着:“你们为什么杀了我兄弟!为什么杀了牛奔!”

    虽然二东在咆哮,但他那双眼睛却在告诉冷阚:

    快动手!不然连你也活不了!

    冷阚却不敢看二东的眼睛,他怕只要看上一眼,那他这一鞭子就会挥向罗应全。

    “啪!”一声脆响,钢鞭抽在二东的肩头,卷起一片血肉。

    二东破口大骂,极尽污秽之言,他知道冷阚明白的,若非如此两个人都会死。

    冷阚抡起钢鞭,用力抽打二东,他知道二东明白的,若非如此就没机会逃脱。

    血花四溅皮肉横飞,冷阚索性闭上了眼,他不敢看,不能看也不想看。

    他怕看上一眼就会跟身后的罗应全玩命,那才是真正的没命,也是真正的绝望。

    不知过了多久那钢鞭被人一把抓住。眼泪却从冷阚紧闭的双眼中崩了出来。

    “很好,”罗应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以后每天都可以正大光明的来喂他参汤,因为我现在还不想让他死。”

    “但是,如果你有其他什么歪心思的话,我保证他会死在你的手里,而且比这痛苦百倍。”

    难得说这么多话的罗应全并没有等冷阚的回应就领着常二妺走出了审讯室。

    因为他已经让冷阚认清了一个事实:

    我让谁死谁就得死,我让谁活谁才可以活。

    罗应全和常二妺走出审讯室,身后的门咔哒一声关上之后,罗应全继续用他那毫无感彩的声音吩咐道:

    “传我的命令,向宿州出发。”

    “是。”

    常二妺的声音同样冷漠。

    审讯室里的冷阚已经彻底崩溃,除了对二东的愧疚,更多的是对罗应全的恐惧。

    跪俯在二东跟前,冷阚把脸贴在冰冷的地板上,根本不敢抬头看他。

    但血滴在地板上的声音却清晰地刺进冷阚的耳膜。

    嗒c嗒c嗒

    冷阚紧咬着嘴唇,血染红了牙齿,却止不住那无声的抽泣。

    “谢了,小冷兄弟。”

    谢?你为什么要谢我?我明明这么无情的伤害了你。

    冷阚愕然抬起头,瞳孔里映出二东那血肉模糊的面容。

    额头翻起了一片头皮,露出下面的森森白骨;

    一只眼睛被抽得稀烂,粘稠的液体正在从眼眶里缓缓地往外流;

    鼻梁断成两截,鲜血泊泊而出,流过被撕裂的嘴角,好像一副抽象的脸谱。

    但那嘴角和剩下一只完好的眼睛还在看着冷阚微笑。

    真心的微笑。

    冷阚嘴巴无声地开合,双手急促地颤抖着仿佛要不顾一切地帮他抚平那不可逆转地创伤,却始终不敢落在那满是伤口的脸上。

    唯有泪水好似决堤般涌落。

    二东却还是对他微笑着,虽然撕裂的嘴角下已经露出了牙齿。

    冷阚以头抢地,双手狠狠地攥着拳头,他相信他,他却辜负了他。

    如果刚才罗应全没有阻止,他一定会把二东打死!

    因为他不敢c因为他害怕c因为他恐惧。

    如果换位思考一下,二东会怎么对他?

    冷阚不敢再往下想,如果时光退回到不久前,他一定会为二东拼命!哪怕只能拼一次。

    “不要哭了,小冷兄弟。”二东虽然虚弱却依然憨厚的声音传进冷阚的耳朵:“麻烦你去给我弄碗汤吧,上次那个菌菇乌荪汤鲜的很,能不能再给我炖一碗。”

    冷阚放声大哭,紧紧地抱住二东的腰胯,却不敢用一丝力气。

    二东还是在微微笑着,几乎快要凝固的血一滴滴落在冷阚的脊背上,就像一块块深入骨髓的烙印。

    这他妈的是那儿啊?

    柳逢秋的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光,四周什么也没有,连他自己也是个“不存在”的状态。

    那么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干啥?

    等等,这不就是那逼疯了无数个人的什么哲学三大问题吗?我这脑子可不适合想这玩意,换个思路换个思路

    “你为什么不救他!铁斋先生!你是医直堂最好的医师!”

    曾经在记忆中熟悉无比的声音从白茫茫一片虚无之中传出来,把柳逢秋吓了一跳。

    老班?是你吗?老班!

    几乎被遗忘的记忆碎片在那虚无之地凝聚成鲜活的形象。

    一个留着平头的健硕青年正在急切地追问对面的一个中年男人,而在两人的中间还躺着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重伤员。

    嗯?这个浑身插管子的人怎么越看越猥琐,擦,这他妈不就是我自己吗?

    中年男人用手整了整罩在白大褂下面军装上的领花,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要是问医师铁斋,那你的兵没救了,但如果你问的是炼妖师铁斋,那这小子还有一线生机。”

    中年人顿了顿,又接着补充道:“这就要看你是让他像个英雄一样死去?还是做个怪物苟活?”

    老班!老班!你他奶奶的还犹豫个蛋那!可别让我蹬腿了,赶紧把我救活!

    看着紧咬着嘴唇面色阴晴不定的青年,柳逢秋在心中无声的呐喊着,却没意识到这是早就发生过的历史。

    “行了,看两眼得了,走吧!”

    一个明显不耐烦的声音从柳逢秋的背后响起。

    秃子回头一看,背后站着一个“人”。

    说是个人,是因为他的确有张人脸,也有四肢和躯干。

    加引号,是因为他的四肢比例长到夸张,脸也仅仅是用几个线条来表示五官,其实说是脸不如说是面具,但偏偏给人的感觉这面具是活的。

    至于躯干则隐藏在一件灰袍地下,那袍子非布非锦,就像是雾?

    柳逢秋看着灰袍客,灰袍客脸上用来表示眼睛的两根短线条大概也在看着柳逢秋。

    “走哪去?”

    “你话真多!”灰袍客脸上用来表示嘴的长线条抖动了两下,又发出了不耐烦的声音。

    没等柳逢秋回怼,那灰袍客伸出两只好像纯粹由骨骼组成的大手,从灰袍覆盖下的肚子里掏出一本桌面那么大,轮胎那么厚的黑皮书。

    黑皮书“绑”地一声被准确地翻到了需要的位置,灰袍客用竹节虫似的手指敲打着书页,嘴部的线条变成了一个“︿”形。

    “你说说你,一点都不自觉,这都是第几次了?”

    灰袍客的语气远比表情生动得多,那手指头恨不得把那本巨大的黑皮书戳个窟窿。

    “你自己已经很难缠了,还老是有人打岔,三年前那一回是个洋妞,五年前那一回是两个老头,七年前那一回是这俩小子,你能不能痛快点来我这报道?我这全年三百六十五天无休你还得让我为你专门跑一趟你好意思吗?大家都这么忙,配合点不好吗?”

    柳逢秋听这灰袍客杂七麻八讲了一大堆,还是没搞懂他在说啥。

    不过他讲的这几个时间段发生的事秃子还是能回忆起来。

    这几次都是他险死还生要命的时候。

    “不过这回你总算凉透了吧。”灰袍客脸上的三根线条都变成了“”,看来心里是非常的高兴,毕竟清理了个多年的钉子户。

    “拜拜吧您内!有事下回见面聊,我先走了。”

    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柳逢秋扭头想跑,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干不了,完全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

    灰袍客单手一伸,本来就极长的手臂更伸长一倍,一把抓住柳逢秋的本体——在他(?)的眼中秃子现在就是一团饱含生命能量的白色能量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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