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鸿振道：“你快得了吧，还上什么班？跟那个孙姨请个假，我带你去诊所看看。”
梁俊毅点点头，拨通了孙素云的电话，道：“喂？孙姨，我得跟你请几天假。”
孙素云道：“啊？怎么了？”
梁俊毅道：“昨晚上我们在ktv唱歌，都喝了点酒，跟几个小混混起冲突，打了起来，我受伤了。”
孙素云道：“我的妈呀，严重不严重？”
梁俊毅道：“还行，就是眼睛受了点伤，得去诊所看看。”
孙素云道：“你看我就说不让你去你不信，出事了吧？这两天店里还挺忙。”
梁俊毅默不作声，孙素云又道：“行了，你看病去吧，好了尽快回来。”
梁俊毅答应着挂掉了电话，心中的对孙素云的态度略觉反感。
王鸿振道：“你去把衣服穿好，我也收拾收拾带你去诊所，丙辰这一晚上也挺累，在家休息吧。”
郭丙辰点点头，梁俊毅回到卧室中看到棉衣和裤子上发黑的血迹，也略觉吃惊，和平年代，稳定治安，乍一发生这种事，任谁也不能淡然。好在棉衣外面有一层类似防水漆的材料，用湿毛巾擦拭一番便算清理干净，裤子却只能换一件穿了。他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看到自己的模样却笑了出来，翻出一副墨镜戴上，勉强将眼睛上的伤遮住，又找出耳套和手套，那耳套也染了很多血，闻之也有刺鼻的腥气，手套上的皮子则因为凝固的血而粘在了一处，他回思昨晚发生的事，也不禁有些后怕。
王鸿振带着他出门，找了附近的一家诊所，坐诊的医生阿姨见了皱眉道：“哎吆，怎么伤成这个样子？！”转过头对王鸿振道，“你给弄的啊？”
王鸿振赶紧道：“没，不是我，我是他朋友。”
那阿姨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俊毅道：“也不算事阿姨，与几个小混混发生了冲突，被他们打的。”说着又把手上的伤给她看。
那阿姨道：“哎吆，孩子，在外面要小心，好汉不吃眼前亏，你这手上的伤本来都应该缝针的，但来晚了，只能这么慢慢长肉了。”
梁俊毅道：“嗯，阿姨你别看我和别人动手了，其实我是好孩子，平时几乎没和别人打过架。”青春期时，他可能偶尔会觉得打架的孩子很威风，即便被打败了也光荣，现在只觉得打赢了也丢脸，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和这位陌生的阿姨说这些。
那阿姨道：“我知道，你一看就是个好孩子。”说着用手去轻翻他那浮肿的眼皮。
梁俊毅龇牙咧嘴了半晌，那阿姨道：“还好没伤到眼睛，结膜什么的都没有事，消肿就可以了。”
梁俊毅稍觉放心，又将墨镜戴好，那阿姨取过棉签，蘸着一些消毒药水涂在梁俊毅的指关节处，并用创可贴包扎好，又飞快地在一张纸上写了药方，递给王鸿振道：“去开药吧，输三天液，再吃些口服药就可以了。”
王鸿振接过去药方，起身去开药，不多时便带着一小塑料袋药走过来，梁俊毅道：“多少钱？”
王鸿振道：“你别问了，没多少钱，已经结完了，我可能让你掏钱吗？”
梁俊毅点点头便不再问，护士走过来为梁俊毅扎针输了液，梁俊毅对王鸿振道：“一晚上你也没怎么睡，那边的床没人，你去那休息一会儿。”
王鸿振点点头，走过去斜躺在床上，将两脚探在外面，梁俊毅这只要稍有动静他便立时睁眼观瞧。
待输完液后，王鸿振陪同梁俊毅出了诊所，给郭丙辰打了电话，让他下楼一块吃饭。
三人选了家附近的餐馆，梁俊毅虽视力不好，却能隔着墨镜看见陌生人向他投来好奇的眼神，他颇觉不自在，便垂着头，默不作声，王鸿振用肩膀轻轻碰了碰他，道：“你别这样，让人看见病怏怏的。”
梁俊毅点点头，道：“吃饭吧。”
这两日王鸿振和郭丙辰为了照看梁俊毅，都没去网吧，两人担心他的卧室温度低不利于愈伤，让他也睡在西侧的卧室中，三个男人挤在同一张床上共谈人生，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那阿姨给开的药颇具疗效，梁俊毅的眼睛三天后几已全部消肿，只是眼眶周边的皮肤形成的血痂连成黑色的一片，颇为扎眼。到第四天时，他一早起来，道：“我得上班去。”
王鸿振道：“你这么积极干什么？再养两天吧，等眼睛再好些，再说你那手能行吗？”
梁俊毅道：“我现在看东西基本不受影响，这只手用其他手指呗，孙素云这三天没打过电话催我，但我再不去人家还能用我吗？这还没开工资，少干一天就少开一天钱啊。”
王鸿振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
上午10点，他穿戴好，又戴着那副墨镜出了门，推开兄弟啤酒屋门的那一刻，孙素云疑道：“咦？伤养好了？”
梁俊毅道：“嗯，倒也没什么大事。”
孙素云道：“你把墨镜摘下来我看看。”
梁俊毅依言而做，孙素云凑过去看了半晌，皱着眉唏嘘道：“哎吆，差点就伤到眼睛，你看你这两个朋友都什么人啊？谁惹的事？”
梁俊毅道：“王鸿振，没事，就是喝多了没控制住脾气。”
这时许超从里面缓缓走出来，盯着梁俊毅的眼睛缓缓坐在了椅子上，孙素云对许超道：“你看那王鸿振，脾气可真不小，聚个会还惹出这么大的事来！”
许超对梁俊毅道：“跟什么人打起来了？”
梁俊毅道：“不知道，就是三个小混混。”
许超道：“再以后少跟他们一块出去，好好上班，稳当的，别惹事。”
梁俊毅点点头，却仿佛嗅到了一丝挑拨朋友关系的味道，心下多少有些反感。这时一个中等身材的小伙从后厨走出来，边走边喊：“孙姨，后厨的清洁剂快没了，得买了。”
孙素云道：“哦，知道了，下午你和俊毅一块去买吧。”转过头对梁俊毅道：“俊毅，这小伙给跟你介绍一下，他叫小龙，就是你许叔常跟你提起的。”
梁俊毅对他点点头，微微一笑，道：“你好。”
小龙也点点头，道：“你好。”
许超对梁俊毅道：“你没来这两天，要不是小龙，得把你孙姨累死。”转过头对小龙道：“来，小龙，坐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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