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原求见郑大公子。”
景原将老道的灵鹤传书递给那个似乎一直面无表情的年轻男仆,过了不久,那男仆便带着一张一千两的大额银票张五十两的额银票和一袋银元交给景原,从头到尾景原都没见着郑大公子。
好歹是您府上第一打手的弟子,您给点面子就不成吗?
景原在心里抱怨道。
而且连个送他去的都没有?
他实岁才十二岁,而且因为长期乞讨严重发育不良,到现在身高连五尺都没有。这么个孩子自己去找马车,稍微有点心思的马车夫肯定就把他送去鬼知道什么地方了。
虽然他作为修士不怕什么盗匪之流,但是他怕麻烦啊。
“这位先生,子今年虚岁才十三岁,可以请个人送子去学校吗?”
“稍等,我去传报。”
惜字如金的仆人迈着四平八稳的四方步上了楼,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又下来了。
“随我来。”
景原跟着那男仆,来到了郑府专门停放马车的地方。
“敢问马车夫在哪里呢?”
“我便是马车夫,道长上车吧。”
那男仆恭敬地拉开了马车门,待景原上车后将门稳稳关上,方才驱着马上了路。
在马车上,景原心地将银票和银元装进了内衣袋中,随手施了个法术,将内衣袋封得严严实实,保证再厉害的三只手都没法子从里面摸出东西来。
说起来,大户人家的公子,仆从不都是侍女来的吗?
怎么这位郑云台郑大公子就用起了男仆?
而且这男仆虽然话少了点,但是面如冠玉,身材颀长,端得生的一身好皮囊。不仅如此,还没有剃发,反倒是留了诸夏古时的发式。
莫非郑大公子有龙阳之好不成?
景原透过前方的窗户对着那个年轻人左看右看,越看越像是郑大公子的蓝颜知己。
幸好他又瘦又,而且还是修士,要不然的话说不定早就遭了毒手了。
想起大金国的大户人家一个个都有养娈童的喜好,景原心里便不由自主地升起一阵恶寒,连忙念了几遍冰心咒收束心神,端坐在马车中开始修炼起来。
郑大公子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关他什么事?
不过,如果郑大公子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气得抽他一顿。
郑中堂有令,不得沉迷女色,因此郑中堂的公子们全部都只有仆人没有侍女,和断袖之癖真没关系。
马车踢踢踏踏地走了几个时辰,方才从京城走到沽阳卫。
“道长,到了。”
“多谢相送。”
景原将法力送归丹田,跳下马车,向驾车的男仆行了一礼后,走进了学堂的正门。
他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教务处,轻轻地敲了敲门。
“请进。”
“打扰了。”
景原推门走进教务处,发现这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在办公。
“您是?”
“预科三学期,景原,这里是报名费。”
他拿出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女子,之后便火急火燎地回到了他亲爱的宿舍里。
宿舍的门自然是早就用禁制封死的,宿舍里一切如旧,只是地上积了一层灰,但是被下了防尘咒的柜子和床铺依旧是干净的。
该扫除了啊。
不过嘛,法门中人扫除根本就不需要用什么扫帚,在老道传授景原的诸多法术中,便有一法专门用以打扫灰尘。
这法门原本是用来打扫尘封多年的洞府的,毕竟让一个金丹老怪在闭关前还要自己辛辛苦苦地打水清扫洞府肯定不现实。
当然,用在宿舍里也正合适。
一道湿润的微风扫过,满地的灰尘被卷成了一团泥球,宿舍瞬间光亮如新。
随手将泥球扔到了楼下的花坛里,景原解除了施加在床铺与储物柜上的防尘咒,盘膝坐在床榻上继续修炼。
三天后的八月初一,开学的那一天。
景原在老时间来到了大礼堂,坐到上个学期坐过的位置上,垂着头闭目养神。
当然,他这次同样留了心眼,保证一讲完话他就开溜。
三点一线的无趣生活,又开始了。
他没有朋友,没有同学,偌大的学堂里只有李思远老师一个熟人。
在这里,他几乎是一个纯粹的外人。
不过他早就习惯了,当了这么多年的瘟神,一个人过活早就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无趣的生活持续了许久,直到十一月,入冬不到一个月的时候。
至正三十四年的初冬,格外寒冷。
不仅仅是天气寒冷。
至正三十四年十月二十一,至正皇帝驾崩。
一日后的十月二十二,老佛爷也驾崩了。
为老佛爷送葬的队伍足足走了五天才到东陵,据说随葬的金银珠宝就能买下半个京城。
十一月初九,才四岁的皇帝登基,待今年一过,便改年号为延祐,取“愿天继续护祐大金”之意。
当然,四岁的皇帝是没有任何执政能力的,实际掌握大权的还是监国摄政王,皇帝的爹,醇亲王载毅。
景原从《京报》上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就在半年多以前,他才和老道一起入侵过醇亲王府,还把醇亲王府供奉的萨满宰了。
这仇可结大了啊。
再者,醇亲王性格刚毅,对大金国忠心耿耿。他上台了,怕是郑中堂会没有好果子吃啊。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郑中堂便被解职了。
郑中堂也很意外地没有纠缠,称病返回了家乡。
但是老道不能走,不过还好梁先生并没有被一同解职,于是老道便从郑府来到了梁先生的家中。
这一切老道也都通过灵鹤传书告诉了景原,顺便告诉了他梁先生家的位置。
好不容易捱过了一段时间,一到星期天,景原便赶回了京城。
梁先生不像郑中堂一般位高权重,因此府邸是没有的,只是在官城里有一栋楼而已。
是真正的“楼”,大就和以前郑府里老道住的楼差不多大。
景原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大金国的等级森严。
不过好歹还是给老道腾出了一间房间,就像景原以前待过的密室一样,里面满满当当地摆满了棺材,地板上被银线c晶石和朱砂盖满,几乎没处下脚。
景原心地踮着脚尖穿过这个不大的房间,好不容易才来到老道居住的阁楼里。
“徒儿,回来了?”
“师父长久未见,不知”
“为师好得很。”
老道笑吟吟地放下了手中的沾满朱砂的毛笔,转身问道:“学习怎么样了啊。”
“回师父的话,弟子每次考试皆能有九十五分往上。”
“哦?很好,很好。”
在学校景原除了修炼便是学习,其他事情压根不做,成绩不好才见了鬼了。
不过现在住在梁先生家,是否雇主变了?
“师父,咱们现在帮梁先生做事了吗?”
“谁说的,咱们依旧帮郑先生做事。梁先生虽然是三品大员,但是他的财力可雇不起一个金丹修士为他做事。”
“不是说郑大人回乡下了吗?”
“郑大人回乡下,但是没人说他不可以继续关心京城大事宜,对不对?”
景原哑然。
看起来这位郑大人,打的是身退心不退的主意啊。
“话说回来,据李先生说,你在学校里一个朋友都没有?”
“是的,三学期预科仅有弟子一人,弟子无从寻友。”
老道摇头,道:“你得找几个朋友,好好锻炼你与人交流的能力。”
“师父,弟子不知为何。”
“你去西陆总不能一直单打独斗,多个朋友多条路,将来回国了,也能拉到更多的外援。”
“但是师父,弟子不知从何做起。”
“这个师父不能教你,你得自己想办法。”
老道两手一摊,将皮球踢回给了景原。
“弟子从到大都没有朋友,实在是不知道怎么”
景原愁眉苦脸地诉苦到一半,忽然被老道打断。
“等会儿再说。”
“师父?”
“郑大人那儿来消息了。”
老道变戏法一般从木桌低下摸出一张黄纸,纸上用工整的蝇头楷写着一些东西。
“京城来了一帮西陆法师?”
“西陆法师?”
景原眼睛一亮,他以后不就要和这群人打交道吗,现在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别想太多,这群人来者不善。”
老道揉了揉他的老脸,手中凭空冒出火焰,将信纸烧成灰烬。
哪有这么巧的?旧帝驾崩,新帝登基,然后不到五天,就有人从西陆法师到大金国来。
如果不是打着趁大金国局势不稳的时候捞一笔的主意,他们难道是来悼念先帝的吗?
开什么玩笑呢,皇帝驾崩当天就已经发唁电了,哪里轮得到这群魔法师来插一腿?
“那师父,咱们是去迎接他们,还是去揍他们?”
景原用力挥了挥他的拳头,他可是迫不及待地想把他的随身板砖砸到魔法师们的脸上了。
老道有些无奈地看了景原一眼,他感觉自己似乎一不心把他的徒儿培养成一个暴力狂了。
“咱们既不去迎接他们,也不去揍他们,咱们等消息。”
“等消息?”
“郑中堂吩咐的是如果他们打算搞什么幺蛾子,就出手教训他们。”
老道从袖子里拿出两张符箓,打算出去准备尸傀。
“但是师父,我明天得回学校,恐怕没时间”
“为师去帮你请假,你今日便在这修炼,咱们明天出发,去会会那些西陆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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