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有多强?”
拉塞尔的眉头皱了起来,低声询问道。
“根据景原先生的描述,如果她全力发动的话,整个默西亚的本土都要陷入旱灾。”
“她?”
拉塞尔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不合时宜的人称代词。
“是的,拉塞尔先生,‘她’,景原先生的尸傀名叫‘夏’,是一具拥有自我意识的尸傀。”
“那不是和吸血鬼一样吗?”
吸血鬼在西陆相当出名,由于它们是唯一拥有自我意识的亡灵,而且不会自然老死,因此许多人都希望转变为吸血鬼。
当然,当了解到成为吸血鬼后的待遇后,很多人又表示宁愿一死也不愿意当吸血鬼了。
“不一样,她可以在任何天气下出来活动,她不惧怕阳光,不惧怕水,不惧怕银器,就连教堂的圣水都不怕,而且什么都能吃,这并不是吸血鬼应有的表现。”
——吸血鬼惧怕阳光,不能在白天活动,否则的话他们会被阳光缓慢地灼伤,直至死亡,在感觉上和被文火烧死类似。他们也惧怕流动的水,在乘船的时候感到浑身脱力,只能通过桥梁过河,至于海上是想都别想。银器会对吸血鬼造成严重的烧伤,圣水甚至可以当场杀死吸血鬼。
吸血鬼只能吸血,不能吃其它的任何东西——无论什么山珍海味,到了吸血鬼的嘴里都会感觉难以下咽,就算勉强吞下去了也会立刻被吐出来。但是血在吸血鬼看来也并不好喝,然而他们却只能靠喝血过活。
而血中含有的能量很低,他们每天要喝的血的数量是一个天文数字,否则的话自身会因为能量不足而陷入沉睡,直到能量耗尽而走入不可避免的最终死亡。
喝得多,就拉得多,很多吸血鬼都有尿频的毛病,就是因为血喝得太多了,不得不经常往厕所跑,一般来说是一到两个时一次。
同时吸血鬼会被束缚在故土上,不能离开故土超过一百哩,否则就会当场死亡。
成为吸血鬼基本上就等于是被判了期限无穷的徒刑,每一天的生活都和受刑差不多。而当吸血鬼的钱少到连买血的钱都出不起的时候,他们要么去贫民窟当一个真正的恶魔,要么就只能等死。
实际上恶魔也是当不久的,他们一般犯两三起案子就会被当地的教堂或者魔法师盯上。然后某个夜里,他们就会被一瓶圣水,一颗银弹,或者一道魔法杀死。目前记录中在贫民窟里活得最久的吸血鬼,也不过生活了五年零八个月而已。
“这不太可能。”
“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东西。”
学生会成员们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毕竟这样的尸傀之前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西园寺姐,我希望您可以对您的话做出一定的保证。”
“这取决于您想让我做出什么程度的保证。”
拉塞尔沉吟了一会,最终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改口说道:“在场的有谁对自己的魔像有信心的?注意,是魔像。”
场上的人面面相觑了一会,最终一个看起来很有铁血军人风范的成员有些犹豫地举起了手。
“拉塞尔先生,我想我的魔像应该比较有战斗力。”
“丘吉尔先生?是吧,我记得您的家庭应当是军人世家。”
“是的,我的祖父认为我应该加入魔导师团,聘请了很多有名的魔导师教导我如何使用魔像。”
“既然如此,那么明天下午六点整,我们将为你和景原同学的魔像安排一场战斗,请做好准备。”
“明白了,先生。”
拉塞尔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坐在桌子的左侧下首附近的西园寺一眼。
“明天由西园寺姐通知景先生,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散会。”
——————
本学期的第二周,星期五。
景原在周五只有两节课,一节机械设计和一节常微分方程,其中机械设计是魔像系的必修课,所有魔像系的学生都会到场。
第一节课下课后。
“景?”
正在收拾东西的景原被身后传来的声音下了一大跳,回头一看才发现是西园寺在叫他。
“西园寺啊,什么事情?”
他故作镇定地回头,强迫自己做出一脸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表情,一边将书偷偷地塞进了界天罗。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他可不想暴露自己有界天罗的事情。
“学生会让你今天下午六点去一趟大体育场,有些事情。”
“比赛的事情吧。“
景原倒是早就有预料了,像他这么玩,被盯上是肯定的事情,唯一的问题是早一点还是迟一点。
“是的,记得带上夏。”
“你不说我也会带上她,没带上的话事情就大了。”
他有点奇怪地问道:“但是为什么?你也知道我到哪里夏也必须跟到哪里的吧。”
“学生会要对夏进行一些测试。”
“又是你干的吧。”
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语气。
“没错,怎么感觉你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
“当然啊,如果要避免我大杀四方,那就得禁止魔法师本人上场,但是如果出了这项规定,我就会带夏去,到时情况一样没变,这很容易想到。”
“那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西园寺一头雾水地问道。
“怎么说呢,应该是对你的性子了解吧。”
景原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拍拍发皱的外套,戴上礼帽打算赶下一堂课,“你还是挺正派的,不会因为是熟人就包庇,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你”
“好了,我还有一节课呢,常微分方程,你也要来?”
“我下一节课是理论力学喂!”
景原没有再理她,自顾自地走了。
“你是在记仇吗!”
“记仇?没有,真没有。”
他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倦,“我不记仇的,真的。”
这话说的真是他自己都不信,但是这次确实不是他记仇或者是其它是什么。
西园寺毕竟只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不像他一样在滚滚红尘里摸爬滚打了十多年,什么都见过,什么都做过,不了解这个世界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不打算因为这个就和她闹不愉快。
“我不信,那你为什么——”
“等你大三就懂了,拓扑学真不是人学的。”
景原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双黑眼圈浓得像是被人打过一样的眼睛。
“难,真的难,我已经连续两个星期每天睡眠时间只有三个半时了。”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张开了自己的血盆大口,大大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了两行清泪。
当然了,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太困了。
“不,我说你,不是,你为什么”
“你可以当我闲得慌。”
他不打算解释自己的计划,也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毕竟一年零三个月搞定其他人四年才能拿下的学分,虽然不是说没有先例,但是他觉得还是低调点好。
他现在已经够高调了,不需要再高调一点。
“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景原转过身来,挥了挥手,准备赶紧去下一门课上课的地方。
“一路顺风”
半路失踪。
他在心底里默念了一句孩儿们经常念的损人话,找到在门外等着的夏,和她一同赶往上常微分方程的课室。
常微分方程相对来说算是比较简单的,因为它只研究一元函数方程,当然结果就是适用性不怎么强。
一节课在摸鱼中很快过去,下课后景原照旧去饭堂打了一大堆三明治和牛排,坐在草地边的长椅上一边吃一边运转《鲸吞》篇,为自己补充一点法力。
虽然他已经很久没动用过法力就是了。
“真是和平啊。”
他感叹着说道。
“一点也不和平,你听说了吗?最近局势又变差了。”
“局势变差?怎么回事?”
“听说是萨克森和诺里亚一欧诺古尔帝国之间的事情,萨克森最近膨胀得太厉害了,默西亚和加洛林打算联手打压,结果萨克森又找上了诺欧帝国,打算联手对付默西亚和加洛林的联盟。”
“我觉得他们扛不过,默西亚和加洛林可是世界第一和第二大国啊,一个新兴国家和一个怎么说,一个一堆国家杂糅成的家伙联盟,这仗没法打。”
景原吞下嘴里的最后一点三明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要是打起来那就是互相毁灭,晶石炸弹的威力有多大你是知道的,就算不直接命中都能对战列舰造成有效杀伤。”
“晶石炸弹那么贵,谁玩得起啊。”
“倒也是,光这么大块的晶石就够值钱了,还得几百个魔法师来帮忙充魔力,想想就觉得贵。”
“我敢保证肯定会打成相持战,而且还会死很多人。”
“废话,战争哪有不死人的,不说这个了,有件事情问你。”
“又什么事情碰到麻烦了?”
“就是,嗯,你是尸傀对吧。”
“算是吧,怎么了?”
“那我能像操纵尸傀一样操纵你吗?”
“当然可以,星陨子炼制我体内的法阵的时候本身就是按照尸傀来设计的,只不过我有灵智,所以这个功能基本上用不着罢了。”
“我,嗯,惹出了一点麻烦,好像太高调了,所以有人来找我——我们约战,说是测试你的能力,时间定在明天晚上六点钟。”
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