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记载,光看着都觉得扯淡。
别的不说,天生法师的法力根基不稳,甚至可以说法师本人对法力只有一点很低微的操控之能,根本不可能做到“自废法力”这样复杂的事情。
再加上星陨子祖师的种种神异,景原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天外来人了。
“其实我也觉得他是天外来人,要不然的话,界天罗和挪移道符的用法是怎么被破译出来的?”
“你也怀疑啊。”
“一千多年了,几乎每代门主都觉得星陨子是天外来客。”
夏无奈地摊了摊手。
这也许能解释星陨子那强大得不正常的修为,以及他的种种行为,包括发现那一处天坑,开发界天罗c挪移道符,制造阴阳鱼玉佩,以及有可能的制造夏。
能够制造夏的存在,景原甚至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这样的人,恐怕真的是能够毁天灭地的存在吧。
但是这也只是个猜测而已了,星陨子已逝,他总不可能去找死人问话吧。
“那你呢?你有没有问过星陨子祖师?”
“问过,星陨子只是嗤之以鼻,说哪有什么天外之人之类的话。”
“这个玉佩也是星陨子祖师做的?”
“没错,而且是为他的道侣专门做的,他的道侣逝世以后,他就把这玩意当做门主信物一代代传下去了,没想到一千多年了竟然还没丢。”
“天聪老人祖师呢?我记得他结过婚的吧。”
“他结婚的时候还不是门主,等成门主以后他的妻子早死了,后来也没有再续弦。”
“那有没有用过这枚玉佩的?”
“有,玄神子用过,不过他的道侣被人杀了,玉佩差点被夺。”
“以玄神子祖师的脾气,肯定有人要遭殃。”
“是啊,所以西北大旱就来了。”
夏再次无奈摊手,“他说一定要杀尽人家满门,我有什么办法嘛,他又不像你这样好欺负。”
“喂!”
“事实啊。”
“算了不和你斗气。”
景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你觉得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按我的想法,不要直接道歉,就这么接近她,和她好好打交道,用时间磨平误会,这样就可以了。”
“真可以?”
景原狐疑地问道。
“真可以,不信你试试。”
“事到如今好像也没别的办法了。”
此时他突然非常恨自己为什么没多认识几个朋友,在这种节骨眼上竟然找不出夏以外的人来帮他出主意。
虽然夏的主意向来靠谱,但是景原对此总有种莫名的不爽。
好不容易捱到周一,景原等下午的制图学一下课,就立刻跑到学生会交掉了罚款,接着直奔图书馆。
拓扑学已经基本解决了,只要继续深入这门课就包过,绝无问题。
所以他现在去图书馆已经不再纯粹是为了看书了。
“西园寺同学,下午好。”
他的手里拿着一本《白朗宁十四行诗集》,将这本书放到了西园寺面前。
“你要借这本书?”
西园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景原,觉得他可能脑子出问题了。
“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
“你没借错书?”
她对此事抱着极度怀疑的态度,因为在平常这家伙借的书无一例外全都是数学和物理方面的专著以及辅导书,比如上次借的就是《拓扑学通论》。
“没有,我很确定。”
“发烧了?”
西园寺将手贴在景原的前额,和自己额头上的温度对比了一下,“没有啊?”
“不是,我借十四行诗集就那么奇怪吗?”
“太奇怪了,对这些东西你从来都没兴趣的。”
“现在有了。”
“行吧”
西园寺依旧一脸狐疑,但是还是帮他办好了借书手续。
跟在背后的夏什么都没说,只是带着一脸神秘的微笑看着两人。
等走出图书馆后,夏才收起了脸上的微笑。
“你也终于开窍了啊。”
“算是吧。”
他好像突然明白要送给谁了。
“她的祖父可是那位公则先生,看得上你这个乞丐出身的野道士?”
“如果我是米勒先生那个等级的顶级科学家呢?”
“有志向。”
夏举起了一根大拇指。
“不过顶级魔法师不是那么好当的。”
“所以现在要解决毕业问题,接着转到自然科学系那边去。”
景原现在踌躇满志。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人都没追到,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有主意吗?”
“投其所好,每天都去找她,这样坚持下去迟早可以的。”
“这样啊看来以后的时间安排得改改了。”
每天花一个时看诗集,两个时和她交流,嗯,就这样了。
“首先定一个目标,用名字互相称呼。”
夏在一旁敦敦教诲,“雪奈她喜欢历史和军事,对魔法工程并不擅长,你得尽量提历史军事方面的东西。”
“但是我也不会啊。”
“不会就学啊,喏,都给你准备好了。”
说话间,夏放下了她手里拿着的一本厚书。
“《罗曼通史》?讲罗曼帝国的?”
罗曼帝国在西方的历史上分量几乎可比东方第一个统一的王朝,它的通用语至今依旧是许多魔法师c政治家c律师和高端商人的通用语言,在语言众多的西陆,罗曼语就是唯一的通用语。
因此罗曼帝国史在西陆任何一国的历史教育里都属于重中之重,研究罗曼史的历史学者也不在少数。
“她喜欢这个?”
“雪奈自己呢,对扶桑历史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觉得扶桑历史上那些所谓的‘英雄豪杰’和大陆上的一比,那根本就是不入流的土匪头子,她最喜欢的一是罗曼帝国的历史,二就是诸夏史。”
“诸夏历史师父曾经和我说过很多。”
在他进行红尘炼心的旅途中,老道总是在闲暇的时候和他说历史上发生过的那些趣事。譬如履癸的故事,他到现在都记得。
“时日曷丧,予及如偕亡!”
他依旧记得他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那种浑身战栗的感觉。
这是反抗,是有历史记载以来的第一次反抗,而之后大乙汤发动的灭夏之战,更是诸夏历史,乃至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吊民伐罪”。
不是贵族之间的攻伐,而是以有道伐无道的“吊民伐罪”。
他始终以变革者自居,而这是他第一次感到千年之前,那些处于履癸暴政之下的先民与自己的共鸣。
从此以后,他就一发不可收拾地爱上了听故事,而他的记性让他对这些故事记得非常清楚,就算让他现在复写出来也没问题。
“对了,我记得藏书楼里各类历史文献都有,你可以看看。”
“藏书楼现在在界天罗吧。”
“这我不是很清楚,你自己看看。”
“那我试试呗。”
景原默运法门,将法力探入界天罗,搜寻被丢在角落里不知多久,甚至连是否存在都不知道的典籍。
果不其然,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丢着几沓厚书,而且很久没动过了,根据界天罗的记录,上次收入它差不多就是归藏法门快被攻破的时候。
他立刻命令界天罗将同期放进去,而且之后一次都没取出来的书籍释放出来,结果界天罗像根水管一样“噗里啪啦”地吐了一地的典籍,差点把卧室的地板都给淹了。
“我们需要一个书架。”
景原看着满地的书本,哭丧着脸说道。
他的床都被淹了!
还好现在还比较早,他干脆用法力将窗户打开,直接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没办法,现在连门口都被淹了,他怕一开门就滑出去一大堆书。
他的运气很好,贩卖家具的商店现在还有没有关门的,而且也有图书馆用的书架卖。根据老板的吹嘘,这种书架是用产自身毒的上好木料制成,每层有六呎长,两呎高,一又二分之一呎厚,而且顶板可以拆,同时每层都可以自由组合,乃是图书馆的不二选择。
当然,这书架可不便宜,每一层要价10先令,半镑。
很显然,老板将景原当成给自家配图书馆的富家子弟了。
不过景原现在没心情和老板讲价,他估算了一下贝克街0号的大,一口气订了八十个,差点让老板幸福疯了。
这位刚刚赚了一大笔钱的老板立刻将店里的所有员工动员起来,从仓库里飞快地拉出了八十个书架,让马车送到了贝克街0号,把刚刚开门的米勒先生吓了一跳。
“你买这么多书架干什么?”
“当然是有用了,米勒先生。”
“心夏又说你。”
不过米勒先生没说什么,毕竟他自己也不住这里,景原再怎么折腾也闹不到他头上。
书架很快被搬上了四楼,在景原的指挥下组装成了三个巨大的书架,摆放在实验室空置着的另一边。剩下的则是放在了二楼的走廊,将二楼到三楼的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给了工人们加起来能有五镑的费,将欢天喜地的工人们打发走后,他心地打开了房门。
原本淹没了整个地面的书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叠整整齐齐的书堆。
“我帮你整理好了,放在左边的是史书,有用的。放在右边的是功法和法术之类,你得收起来。”
“谢谢你了。”
“事一桩,而且清理一下也好走路。”
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