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瑟福此人不是默西亚本土出身,而是在殖民地出生的。他的父母只是手工艺人,赚不来多少钱,但是依旧咬牙为他进行了血祭仪式,让他读了大学。
在大学中他展现出了不一般的天才,不过四年的时间,就拿到了三个学位,然后直接被汤姆森先生相中,来到了默西亚,成为了他的研究生。从穷苦家庭的孩子一跃进入了顶尖魔法师的圈子,成为了实打实的上层阶级人士。
现在的卢瑟福先生,已经是默西亚最强的魔法师之一,号称“鳄神”。
这还是因为他的一个奇怪爱好,由于从最底层一步步爬到顶尖魔法师这段艰苦求学的经历,培养了卢瑟福一种认准了目标就百折不回勇往直前的精神。因此后来学生为他起了一个外号——鳄鱼,并把鳄鱼徽章装饰在他的实验室门口。因为鳄鱼从不回头,他张开吞食一切的大口,不断前进。
扯远了,这里说说他的一个经典实验。
就在1911年,景原还在诸夏的时候,他做了一个相当成功的实验——阿尔法粒子散射实验。
阿尔法粒子是一种带两个正电荷的重粒子,铀c镭等元素衰变时会放出这样的粒子,但是由于穿透性实在是差得吓人,因此一直不知道能拿来干什么,直到卢瑟福将它们做成辐射源做实验,阿尔法粒子才真正地展现出了它的价值。
实验很简单,找一张非常薄的金箔,背面放一个感光板,然后用阿尔法粒子轰击,如果汤姆森先生的模型正确的话,入射粒子应该拥有接近的折射角。
但是实验结果,却是只有一部分的粒子发生了偏折,大部分的粒子的运动路径压根没变。但是折射的那些粒子中,有些折射的角度,有些折射的角度大,有些甚至发生了九十度的折射,还有一部分的粒子干脆失踪了,直到他们在侧面的感光板上被找出来。
这说明了什么呢?
这说明了两件事情,一,原子内部非常空旷,大多数的“地方”压根就什么都没有。二,原子内部一定有一个非常的东西,那里集中了原子绝大多数的质量和所有的正电荷,因此它可以“弹开”阿尔法粒子,甚至将阿尔法粒子反射回去。
因此新的模型诞生了,也就是卢瑟福行星模型。电子围绕着原子核在一个固定的轨道上运转,就像行星围绕着恒星运转一样。
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众所周知,物质是会发出热辐射的。
而热辐射的来源,正是电子。如果电子不断地辐射出热量,那么支撑着电子运转的能量也会随着热辐射不断降低,然后——电子就摔进了原子核里,当场完蛋。
换句话说,如果行星模型正确的话,全世界早不知道多少年就不存在了。
这是个非常尴尬的问题,汤姆森先生的“葡萄饼干”模型错误,卢瑟福的行星模型也错误,那么到底要怎样才能推出正确的模型?
这个问题困扰了物理学界两年多的时间,然后,尼尔斯·玻尔出现了。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也是卢瑟福的弟子,比景原大了十岁左右,但是现在已经是名闻天下的大魔法师了。
因为他提出的新模型,一个看起来离经叛道,但是却得到了实验证实的,几乎让人无法反驳的完美模型。
他从最简单的氢原子出发,首先假定卢瑟福先生的理论反映了一部分的现实,也就是电子绕原子核运动的那部分。接着假设此状态下,原子结构稳定,不释放能量,也不吸收能量。
接着,由于外在能量出现,氢原子吸收该部分能量,电子跃迁——不是提升轨道,而是像跳远一样,直接从稳定态轨道“跳跃”到一个不稳定的激发态轨道上。这不是一个连续过程,而是一个跳跃的过程,同时此过程只能吸收一定量的能量。
最后,由于激发态是不稳定的,因此电子将很快“跳”回稳定态轨道,同时释放它吸收的那一部分能量,也就是发出了一份光子。当大量的氢原子存在的时候,它们跳跃到不同的激发态上放出的光,就是氢的光谱。
这样,就得到了一个完美的c稳定的原子模型。
景原看得拍案叫绝,还能有这样的处理方式,还能有这样的模型!
结果这一拍桌把一群正在睡觉的大兵吵醒了,他们还以为是有人杀过来了呢,后来才发现是魔法师先生在看“他们看不懂的奇怪文章”看入迷了,情不自禁地拍起了桌子。
一群人声抱怨了一下,又钻回了潮湿肮脏的床上,发挥前线军人在哪都能睡着的特长,又开始打起了呼噜。
但是这文章嗯,似乎还有可以改进的地方。
首先,玻尔假设原子核质量是无穷大,但是实际上氢原子核的质量只是电子的1八40倍而已,这个数字甚至远低于太阳和地球的重量之比。根据库仑定律,将轨道粗暴地定为圆形很显然是不对的,它应该是一个椭圆形轨道才对。
其次,由于氢原子核半径极,因此无论是激发态还是稳定态,原子核和电子绕行的质心说不定都不在原子核内部,而是像双星一样质心在原子核外。当然,这有待计算证明。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电子绕行的速度接近光速,必须考虑相对论效应带来的影响,而玻尔的论文里并没有提到这方面的问题。
说干就干,景原也顾不得其它了,立刻提起笔来开始计算。
这一算,就是好几天。
即便是修正性的计算,思路前人都给出来了,他依旧算得很艰难。
直到四月二十四日,他被17旅的一位军需官叫起来的时候,依旧在伏案计算,草稿纸叠了厚厚的一沓。
“怎么,有事情?有事情找杰克逊·阿德莱德中校,他才是营长,我只是魔法师。”
他将丢了一桌的草稿纸收好,疲倦地说道。
“这是您的口罩,收好。”
“口罩?我要口罩干嘛?”
景原一脸不知所措地看着军需官递给他的厚口罩,皱着眉头问道。
“前线出现了一些一些状况,您倒是可以用尿和泥敷在口罩上,紧急的时候能救命。”
“你逗我玩吧?”
“不,这可能能救您一命,还请注意。”
军需官无视了景原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自顾自地说道:“告诉您一些内部消息,昨天萨克森又发动了大规模进攻,第四师和第五师的防线差点被击穿了,三个时前才恢复,损失相当惨重,司令部认为下一步他们的攻击重点将会放在第六师的防线上,还请您做好应敌准备。”
“我知道了。”
“那么我先告辞了。”
“不送。”
景原没有管军需官,直接把口罩揣进了兜里,没有理太多,摊开刚刚被收好的稿纸,继续细化玻尔的理论。
第二天。
总算初步完成计算后,他简单整理了一下结论,将有用的东西写下后,走出了防空洞。
天空中依旧是阴云遍布,前方的第四来复枪营一点动静都没有,只能看见一群人正戴着涂满泥的口罩在壕沟里上上下下,至于壕沟里是什么情况,他就不知道了。
壕沟很深,比一人还深,如果不用热气球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但是如果升起热气球的话,多半又会被对方的狙击手或者魔法师当成靶子,这导致现在的炮兵连个观察员都难找,因为没人肯干。
他环顾四周,发现附近的士兵们也戴上了糊满泥巴的口罩,整个壕沟里都散发着难闻的氨味。
景原有点嫌恶地皱了皱鼻子,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戴在脸上。
倒不是因为军令官还是其他什么人的废话,纯粹就是不想闻臭气而已。
“魔法师先生,您怎么不给哦,忘记了,您是魔法师。”
“撒尿和泥对吧,上面的人怎么想的,当我们三岁孩?”
“反正上面说什么照做就是了。”
士兵苦笑着摊了摊手。
“脑子还是要长的约翰逊,你他娘的又在玩老鼠!”
景原怒气冲冲地走过去,一把抢下约翰逊手里的老鼠,直接扔出了壕沟,“昨天才和你说过黑死病,没听进去吗!”
“这,先生”
约翰逊有些手足无措,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来辩解。
景原环顾了一周,发现附近已经不能以“肮脏”来形容了。
“恶心”才是比较合适的词。
穷极无聊的士兵们将打死的老鼠用绳子串起来挂在了防空洞的门口,看起来就像门帘一样,而且最上方的老鼠已经隐约有点腐烂的迹象,散发出了一阵阵难闻的气味。
“你们怎么就没当场去世呢?”
他干脆拔出了短剑,一剑削断了所有串着老鼠的线,也懒得弯腰去捡,用法力直接裹住了老鼠们,一把扔了出去。
还顺便点了把火。
一道火光一闪而逝,接着,所有的老鼠都消失了,变成了一堆白色的灰。
在现场的士兵们都有点尴尬,不过还好,大大的口罩遮住了他们的半边脸,景原看不到他们藏在口罩底下的尴尬笑容。
“我知道前线条件不好,知道老鼠有多讨厌,也知道你们在这没事做,但是你们能在防疫上上点心行不行啊?这么玩黑死病一来,我可能没事,你们全完了!”
“在这待着还不如去死。”
一个士兵以很的声音咕哝了一句。
但是他低估了景原的听力,景原听得是一清二楚。
“待着还不如去死是吧,来,前面就是萨克森人的阵地,要不要我和阿德莱德中校”
就在景原打算狠狠训斥一番这群不争气的士兵的时候,空中传来了炮弹的尖啸声。
“敌袭!敌袭!隐蔽!”
他也顾不上什么说教了,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和他一样在教训士兵的夏,拉着她钻进了防空洞。
但直到钻进去以后,他才发现,这场炮击怎么这么安静?
是的,就是安静,没有以往那种地动山摇的气势,只是一堆仿佛鞭炮一般有气无力的声音,以及仿佛放气阀打开一般的放气声。
十多分钟后,炮击终于停下了。
“什么鬼东西。”
景原从地上站起,拍了拍夏的肩膀,“去看一下吗?”
“可以。”
“你们呆在这里,我和夏去看看情况!”
士兵们纷纷点头,但都紧紧地抱着枪,随时准备冲出去。
“萨克森人的炮弹是都受潮了还是怎么回事,怎么”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走到了战壕中。
然后,他说不出话了。
什么都没必要说了。
空气变了颜色,变成了仿佛僵尸一般的,毫无生气的,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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