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打坐修炼我肯定不拦你，不过”
“不过什么？”
“喏，你的信，远征军司令部发来的。”
“不会是取消休假的命令吧。”
景原有些忐忑地接过信，并指成剑切开信封，抽出了其中略微发黄的信纸。
“景原少校，兹决定于七月五日举行授勋仪式，请准时着礼服前往圣夏洛特宫。”
“啥？”
“看起来是授勋的命令。”
景原挠了挠头，有些困惑地说道：“他们没事授勋干嘛？”
“可能是集体授勋仪式。”
“可能吧，像海对面的合众国，伤兵一人一枚紫心勋章。”
“默西亚哪有给伤兵勋章的，抚恤金都有克扣。”
“克扣军人抚恤金？”
“上面的大人物经常这么干，反正不做的太过分就没人管。”
夏两手一摊，“不过像你这种关系户没人敢乱来。”
“关系户就是方便。”
“哪里不是呢。”
两人相视叹气。
果然，无论是哪里的人，都免不了俗啊。
此后，他们还收到了一笔钱，据称是给他做实验的经费。
接下来的半个月都在平淡中渡过。
景原在前线除了研究和学习什么都干不成，他对知识的掌握早就超越了本科生的水平。不说别的，光那个四元数方程，一般的数学硕士都不一定能写得出来。
所以考试毫无疑问地通过了。
他的考试应该是被特殊照顾了，在考完后第二天就出了成绩，然后当年第一个接待他的帕尔默教授亲自找到他，让他尽快提交论文。
“是正式地提交，还是直接交给您？”
“交给我就行了。”
帕尔默公事公办地说道。
“那论文就在这了。”
景原从界天罗中拿出厚厚一沓论文，塞到帕尔默教授的手中，“有点厚，评审委员会可能要辛苦一阵了。”
“这点厚度还难不倒我们。”
帕尔默随手翻阅了一下论文，然后便把它塞进了自己的手提箱，离开了贝克街0号。
至始至终他都没和景原有过更深刻的交流。
“我还以为他会说更多呢。”
“可能他觉得很不爽吧，当年你只是个任他揉捏的留学生，现在却已经抱上了米勒先生的大腿，而且表现极佳，以后很有可能会成为大魔法师。“
“说起来，帕尔默教授是研究什么的？”
“他是研究经典电磁论的，罗森伯格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
一直在一边看着的夏耸了耸肩，答道，“他的研究已经停滞好久了，现在只能带学生。”
“真是可怜。”
“是啊，真可怜。”
两人干巴巴地说道，语气里一点惋惜都没有。
第二天下午。
躺在床上无所事事的景原收到了一封信，信中通知他明天早上八点钟去学校答辩。
“效率倒挺高。”
景原看了一眼信就把它丢到了一边。
他根本就不需要做什么准备，顺其自然就可以了，他相信自己不至于连一个本科的毕业答辩都过不了。
论文是他写的，润色是夏帮忙的，他相信评审委员会的先生们无论从内容还是用语上都不会找出一点破绽。
平淡的一天在难得的休憩中渡过。
景原发现他似乎已经忘记什么是休息了，一旦闲下来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不找些事情做就觉得不舒服。
“如果你去工厂里，我相信没有老板会拒绝。”
答辩那天的早上，夏像往常一样，一边啃着一张号披萨，一边闷闷地吐槽道。
言下之意，就是“你真是个完美的社畜啊”。
“但是我又不会去工厂。”
“这不重要。”
“话说回来，你怎么突然发起感慨来了？”
“你昨晚上折腾了一晚，忘了？”
“你又不用睡觉。”
“不用睡觉不意味着我不怕麻烦。”
——昨晚上景原为了找事做折腾了一晚上，结果夏被他拖着干这干那，然而由于没有计划，结果什么都没做成。
“没事，我已经想好做什么了。”
“那就好，别再来骚扰我了。”
“啊哈哈”
景原有些难堪地挠了挠头。
很快，学校到了。
“才两年就毕业了，学校生活真是和我无缘。”
“我相信一定会有人觉得你在炫耀。”
“在这等着吧，应该很快。”
“我知道。”
教室里，评审委员会的老教授们已经在等着了。
这篇论文是魔力构造和电磁学方向的，因此来这儿的都是魔力构造以及电磁学方向的教授。其中大名如雷贯耳者不少，就连米勒先生也在百忙之中抽空回了趟学校，亲自当评委。
“首先向各位评审委员会的先生们致敬，然后介绍自己的论文，回答问题”
景原在心里将流程快速过了一遍，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先生们晨安，首先我们注意到”
因为紧张，景原不心把好多东西给忽略掉了。
他发誓他不是故意的。
但是论文的主体内容还是好好地阐述了出来，包括思路c数学推导过程和实验。
论文中提出的方程本质上还是米勒电磁论的一个扩展，仅仅是将其在四维空间中描述出来了而已。这个理论的边界也是显而易见的，它仅仅适用于甲木风雷法力之间的变化过程，但这个过程只是纸面上的数学过程，只是结果和实验相符而已。
其中的物理学过程，还是处于所谓的“黑箱”状态，并不知道具体情况。
但是有一位老先生指出，这并不是什么缺陷。
这篇论文最大的闪光点实际上是提出了一个能够用于魔力变化分析的数学模型，尽管它的适用范围狭窄，过程模糊不清，但这却是第一次——是的，第一次——使用数学方法分析魔力变化过程。
以往的魔力混合和变化过程，靠的全是经验积累以及一些不知道靠不靠谱的经验公式，这是唯一一次提出通用理论。
只不过用的数学工具有些复杂，它使用了四元数这种隶属于“超复数”范畴的特殊数字来描述一个四维现象。有数学系的教授先生提出，四元数可能可以用一个四阶矩阵代替，而整个方程也可以改写成带偏微分的高等代数方程。
但是无论是使用四元数方法，还是使用四阶矩阵，它描述的都是“一个在四维空间中振荡前行的特殊场”。而描述场，很显然少不了拉普拉斯算子的参与，否则的话场的梯度和旋度将无法定义。
也许在这之后魔法工程学院的学生们都得学拉普拉斯算子了。
虽然说拉普拉斯算子是出了名的难，但是不学的话，也许在未来会连魔力分析都做不下去。
最后教授们联合认定，这篇论文已经超越了本科应有的水平，甚至在硕士论文中都算得上不错，因此在这之后直接给景原颁发了硕士学位证书。
在这之后，米勒先生还问了他，是否愿意跟他读博士。
景原当然是一百个愿意啦。
米勒先生的大腿不可谓不粗，虽然已经退出了第一线研究，但是他永远是十九世纪最伟大的魔法师。
不过帝国理工这种天才云集的地方，类似的事情发生的不少，基本上每隔两三年就会有人享受这样的待遇。当然这次比较特殊，去年才有人在毕业的时候获得了这样的待遇，结果今年又来一个。
信奉无神论的教授们纷纷做出“我们运气真好”的表示。虽然这是留学生，但是学生嘛，总是对母校有感情的。
至于感谢神？以反抗教堂起家的魔法师们，怎么可能会去感谢神？
而且连续两年出天才这样的事情也算不得特别鲜见，至少在帝国理工合并成立前，各学院还是独立大学的时候，隔十多二十年就会有这样的学生出现，皇家魔法大学甚至有一年排行前四的学生全部都被直接授予硕士学位，排行第一的更是被授予了博士学位。
就是这一年奠定了皇家魔法大学在世界魔法界的霸主地位，目前为止，史上仅有这么一个学校出过这样妖孽的天才。
顺带一提，这位妖孽到极点的天才，正是号称“电学之父”的伟大魔法师，迈克尔·史密斯先生。他那年的毕业论文，正是现代所有电驱魔法阵赖以为生的电磁感应原理。
如果没有电磁感应，就没有电力革命。
只可惜迈克尔·史密斯先生已经在1八95年去世，那年景原都还没出生，他也无缘与这位崛起于微末之中的传奇见面，只是在之前战争没有爆发的时候去瞻仰过他的墓地而已。
在祝贺过景原后，评审委员会的老先生们陆续离开了课室，等最后一位先生离开后，景原方才收起了他的论文，离开了课堂。
最大的事情做完了，他反倒有点不适应了。
“总觉得突然之间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继续修炼呗。”
“天天修炼也会烦的啊。”
景原苦恼地挠了挠头发，说道：“可能我不适合修炼吧，总觉得特别浪费时间。”
“还好你没生活在古代，要是古代的那些修士们听说你竟然觉得修炼浪费时间，恐怕会把你抓去地底下关个七八年，让你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想法。”
“如果在古代的话我肯定不会说。”
在一如既往的拌嘴中，两人回到了贝克街0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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