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有点意思？
他一下来了精神，翻开论文，仔细地阅读了起来。
论文应该不是本人誊抄的，他知道魔法师们什么性子，写的东西正常人都看不懂的，这么漂亮的字肯定是托人写的。
不得不承认，拉菲尔先生的猜测不是一般的准。
“对玻尔模型的修改嗯。”
意料之中的论文，玻尔模型的缺陷之处显而易见，简直就是摆在那让人发现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定会有人做这个工作。
但是如果要做的话，扎实的数学和物理功底必不可少，甚至他可以断言，不是大魔法师的话十成十做不来这事情。
但是大魔法师也只是一个必要不充分条件而已，君不见现在已经荣登大魔法师榜的尼尔斯·玻尔先生当初就没对它做修正，直接这么放出来了。
这当然不是玻尔先生心底善良，而是他一看到这种理论就头痛。
既然头痛，那就只好让给别人做了。
如果论文无错的话，也许第一个量子理论方面的大魔法师就要诞生了。
拉菲尔的手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
“综上，我们可以得出一个常数，设该常数为a，则a一/（4π0），其中是电子的电荷，0是真空介电常数，是约化梅尔克常数，是真空中的光速，这个数字令人惊讶地并不算太大，约等于1/17，我们可以发现精细光谱的分布与该常数a存在非常深刻的关系，我暂时将其命名为精细光谱常数，通过这个常数可以建立一个精细光谱的数学模型”
接下来是一篇非常漂亮的数学推导，通过纯数学方法推出了氢原子的所有精细光谱频率。不过在拉菲尔先生这样的老鸟眼里，这个过程还是略显复杂了，其中很多步骤不太必要，不过得出的结论是没有问题的。
最后附赠了一个实验设计，作者称他没有钱，没法做实验，所以只好留给读者做了。
没有钱
拉菲尔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两下。
他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把自己缺钱写进论文里的。
不过这不算什么大事，等出版的时候划掉就可以了。
而且除了这一段以外，其余部分简直完美，这一点不完美也就算了吧。
已经年过四旬的拉菲尔先生有点激动地从墨水瓶里拿出钢笔，用手帕粗粗擦了擦后，在论文的扉页写下了评语。
“全文结构合理科学，逻辑思路清晰，观点表达准确，语言流畅，论证方法较合理，参考的文献资料贴合主题要求，从主题到资料完全符合主题。
“难能可贵的是，文中将三个理论以巧妙的方式与原始模型相结合，得出的新模型具有”
他提着笔，思考了一阵之后，谨慎地写下了“数学美感”几个字。
“具有数学美感，其计算所得出的第一数值与实验值相符，具有实验价值。可能是原始模型的重要修正，建议予以通过。
“另：文中最后实验部分的最后一句话在排版时请予以删除。”
毕竟这种暗示自己没钱的话总不能出现在这种严肃的期刊上吧。
放下钢笔，拉菲尔先生疲倦地揉了揉脸。
他有种预感，一位新星马上就要在默西亚冉冉升起，而他的开端，就是这篇论文。
——————
八月五日，《自然》杂志的发刊日。
平常压根不自己买期刊的景原这次罕见地去买了一本，他想看看里面有没有自己的文章。
不过如果没有也正常，毕竟毕竟有的时候文章太多了，有的会推到下下个月才发。
他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坐在街边的长椅上，打开了手中的期刊。
很快，他就在目录里找到了自己的论文。
《论氢原子的精细光谱和一种数学模型》，作者，景原。
没有第一c第二作者，没有通讯作者。
他颤颤巍巍地打开了相应的页数，发现果然是自己的论文，占了好多版面。
在最后还有大魔法师克里斯托弗·拉菲尔的评语，评语中也给予了自己充分的肯定。
但是他的心思压根不在这里。
我的文章，上《自然》了？
他甚至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前前后后对了好几遍，揪了自己几下，确认会疼之后，才龇牙咧嘴地放下了手中的书，忍着当场欢呼的冲动，带着夏回到了贝克街0号。
直到回去之后，他才放弃了忍耐庆祝的欲望，一把抱住夏，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喂！你！你干嘛！”
她气急败坏地说道，然而一则不敢下重手，二则个子实在太了，只能无助地被景原抱着一圈圈地疯转。
直到感到有点晕的时候，景原才把夏放了下来。
“你子！”
她气得想直接敲景原一顿。
“息怒息怒，只是高兴而已。”
“高兴？高兴什么啊。”
“论文啊，终于在这上面发表了。”
景原手中拿着本期《自然》，指着自己写的文章，得意洋洋地说道，“我现在也是大魔法师了。”
“大魔法师？”
“是啊，能被顶尖期刊收录的话，基本上就是大魔法师了。”
景原有些无奈地说道：“西陆又没有修炼一说，不是只能看学术成就了吗。”
“倒也有道理。”
就在两人稍微冷静下来的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
从门外走进来的，却是已经好久没见的米勒先生。
“米勒先生！你怎么来了？”
“有喜事，当然要回来一趟。”
米勒先生穿着一身老式的西服，头上戴着一顶带帽檐的圆帽，脸上依旧是一把大胡子，但是胡子上沾着的机油已经消失不见，白胡子整洁得仿佛刚刚打理过。
“您的消息真灵通。”
“老编辑是老朋友了，我能搞到他们的试印本，昨天就知道了。”
“您现在是在”
景原有点惊讶地发现自己对米勒先生走后门这事情已经不惊讶了。
“国家机密。”
米勒先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最好别和别人说的那种。”
“那我就不问了，您这次回来不会是专门给我来道喜的吧。”
“要不然呢？”
白胡子老爷爷笑眯眯地说道：“你成大魔法师了，很值得庆祝啊。”
“但是我下个月还要回战场”
“大魔法师总有些特权，你可以申请退役。”
“不，我还是想留在前线。”
“哦？我还以为你在抱怨被征召的事情，怎么突然想自己上战场了？”
“因为”
景原将自己在战场上的故事捡重点说了一遍，告诉米勒先生，他不想抛弃第一营自己跑回来，而且他也想见证战争的终结。
米勒先生认真听完后，长叹了一口气。
“你觉得前线如何？”
“人间地狱。”
“是的，我也参过军，那时的战场也是人间地狱。”
“您也参过军？”
景原有点讶异地说道，他真没想到米勒先生这样的人也有服兵役的历史。
“很正常，那个年代，所有的魔法师都要服役，强制性的。”
米勒先生的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我那个时候才十七岁，去的是一个殖民地，不过我在哪和度假也差不多，当地土著只有原始萨满等级的巫师，连火枪都挡不住，压根用不着我上场。
“那个时候的战场血肉横飞是肯定的，士兵们踩着鼓点前进，一排排的排枪将连结阵都不会的土著打得落花流水，压根不需要刺刀冲锋土著们就四散而逃了。我唯一一次出手是解决了一个萨满的诅咒问题，然后就再也没动过手。”
“可能您的战场与我现在的战场不太能比。”
景原摇了摇头，好歹这是单方面屠杀，现在的前线，可是两边互相屠杀啊。
听说最近默西亚也弄出毒气工厂来了，打算在西线大规模使用。景原觉得这些个西陆国家肯定是疯了，而且还疯的不轻。
连毒气这种断子绝孙的东西都用的那么欢，不怕把自己的一代年轻人全部打光吗？
“如果我们的东西弄出来，那战场只会变得残酷上再加残酷。”
米勒先生叹息道，“你们现在的战场还不是最残忍的，等魔导师团出动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恐怖了。”
“真正的恐怖？”
“这属于机密，不能告诉你。”
“但是我现在也是正儿八经的少校了，您看。”
景原从塞在口袋里的界天罗中掏出自己的军衔证书，摊开给米勒先生看了看，但是米勒先生还是摇头。
“不行，这只能让相关者知晓，你不是相关者。”
“那好吧”
他有些泄气地将军衔证书塞回了界天罗。
“不用那么丧气，好歹是大魔法师了，以后做什么都会方便很多。”
“方便？”
“大家都会给大魔法师行一点方便，毕竟大魔法师才是真正的顶端战力。”
“我现在只是个营属魔法师啊。”
景原有点哭笑不得地说道，“难不成您要让我去魔导师团？”
“你应该适应不了魔导师团的氛围，那里面除了阔少就是二代，别说你了我都不舒服。”
米勒先生明显有点嫌恶，“我宁愿当营属魔法师，和那群农民出身的士兵打交道，也不愿意去魔导师团里听那些该死的贵族们说着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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