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都市小说 > 一念执着之复仇 > 莫城故事 第九章:非离不可
    柳如被这一掌打得一阵头晕目眩,便慢慢的扶着床沿,缓缓站起,脸色也像石灰一样。

    “我和他在你之前就认识了。”

    柳如想起当年,嘴角微扬,那样子像是要微笑,可是眼里却只有一种凄惶的神色。寂然无波,眸光渐敛,道:“因为被他抛弃,我才寻了短见,又被你救了。”

    “你就不该救我......”,她声音丝丝颤抖,深沉的悲伤透出来。

    依邵阳是出于多么大的毅力和感情他才压住了那一团一团的怒火,可是,再听到妻子的这句你不该救我时,他大吃一惊。仓皇抬首,看一眼妻子,见她的那死灰一般的眼光,才知她说的不是假话。

    他僵住,面若死灰,眼蓦然睁大,死死的瞪着妻子。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惊恐的眼神除了难以置信,又染上些别的复杂的神色,像愤怒,像嘲讽。

    这些年自己为何从未去想过查查柳如的过去?而他们竟瞒得如此滴水不漏!

    被骗了,很痛苦?不,是他自己太信任妻子,他觉得自己真是傻得可以。

    眼前这个女人,是他深爱的妻子,真情实意娶回家的女人,却瞒了他整整六年。

    想到此,他隐晦的疼痛自心尖泛起,浑身内外就泛起丝丝悲痛,他全身微颤,面色煞白,两眼有些发黑,脚下的地板也直往下沉,半晌不语。

    直到,嘴里染上了一层苦涩,他嘴唇颤栗着才挤出幽暗沉重的几个字。

    “所以,六年来,你们一直暗度陈仓?”

    又补了一句,“你简直恬不知耻!”

    问出这句话,像是给自己这六年来的时光、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打上了狠狠的一记耳光。像一座高山,轰的就这样塌在他跟前,他来不及躲闪,尸骨无存。

    柳如听后,讶异的望着丈夫,薄唇微张,双眸清澈如昔,眼角却蓄了泪意。

    未曾想,身为丈夫,竟如此不信她。六年?太讽刺了。

    可眼前的丈夫这受到了惊吓怛然失色的模样,让她无法说出更残忍的话。

    柳如无力抬头,眼泪沿着眼角的皱纹,一直流过脸颊,轻轻落在地上。

    “你当我柳如是什么人?嫁给了你还跟他保持六年的关系......”

    依邵阳:“......”。是啊,如果真的是来往六年,自己真的是当了全天下最绿的王八。

    他将所有的怒火咽下,苦笑一声,“哼,难道不是吗?”

    柳如:“......”。她瞳仁抽缩,双唇紧扣,凝视着丈夫。

    怎么解释?解释不了了......柳如心知肚明。

    这些年的夫妻情谊,好似不复存在。他痛苦、怀疑、愤怒、难堪。她愧疚自责、又理直气壮。爱一个人没什么错,错就错在同时以最不道德的方式,伤害了自己的家人。

    片刻,依邵阳忿然作色,怒吼道:“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这六年,你是不是一直和他苟合!”

    “我们这些年来的合作,是不是都是因为你?”

    怒中带冰,簌簌的插在柳如的心头。

    依邵阳一惊,才发觉自己说了不得了的话。眼神骤然巨变,愤怒、惊恐、嘲讽......他脸色漱的苍白,嘴唇乌青,头疼的要炸开,他双手微抱着头,整个人蹲在了地上。

    她眸光渐渐黯沉,如潭水般深邃幽寂起来,凝视着丈夫,蠢微颤,含着泪。

    “不是......”

    依邵阳心口似松了一些,因愤怒和惊恐而扭曲的五官也跟着松了一些。

    柳如:“六年前,你在荒地救了我,此后,我和他就彻底断了。”

    “你们之间生意上的来往,我从未参与。”

    依邵阳蓦然抬头,眸底冷峻在妻字脸庞一扫而过。

    他不相信。

    生意上的来往,一定是有柳如的原因。

    李德阳这么多年一直只用依家的布,这是莫城众所周知的事。依邵阳当时想都没多想,只是坚信是因为自己的货足够好,李家的订单是名正言顺。

    可为何,这些年订单不见增?如果真的是货足够好,酒深不怕巷子深,新增的订单理应连绵不绝啊!

    李德阳越想越痛苦,就算自己并不是那冰魂素魄之人,可一连串的打击,让身为男人的自尊也碎得一塌糊涂了。

    他希望她继续解释,最好能把那晚的莺期燕约,解释得师出有名,最好是大家误会一场。她并不是分情破爱之妻。

    可惜,他是在妄想。

    滑天下之大稽。

    柳如凝重的脸色已给了他答案。他修长的十指微微卷,他能感受到自己指尖的冰凉,心也沁凉如冰,眉心紧皱,可他仍竭力镇定,站在那里,等待妻子的陈述。

    “直到去年底,我去后山看看外婆,不料阴差阳错地碰见他......”

    柳如痛哭起来,抽泣着继续道:“邵阳,我对不起你,我......我......是我贪婪无厌......昏头昏脑......”

    李德阳近乎跌脚捶胸,侧目而视道:“我和他的生意来往,是不是因为你!你说啊!”

    柳如临深履薄,她深怕再说下去会让丈夫完全爆发,嘴唇颤抖着,不再回话。

    依邵阳抱头的双手放下,脸上也因眼里的怨愤而有些扭曲,他抬起手,欲朝柳如的脸上落去,又缓缓放下。只见他眼底寂然,嗓音冰冷,平静无波地道。

    “离婚吧......”

    柳如抽泣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清晰,原本就有些凉意的屋内,变得更加冰冷。

    柳如失措不已,心底的愧疚和不甘交织着,紧咬着下唇,眼泪还是吧嗒吧嗒的掉。

    “可是......孩子......”

    依邵阳已经眼穿心死,一听孩子,更是沉痛万分,却不想理会妻子的哀求,,道:“他不是要去省城了吗?你跟他走吧......”

    这婚,非离不可。

    柳如原就不是利齿能牙之人,只剩下黑眸中尽是泪水,怎么也落不完,哽咽着继续忏悔。

    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依邵阳却并不理会她的柔弱和求恕,冷冷地望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他把自己关在浴室,来来回回洗了三次,才抹去眼泪,定了定心,却依然说服不了自己继续待在这个家里。

    至少,今晚的他,无法面对妻子。

    夫妻二人的争吵,不知是否吵到女儿入睡。

    依邵阳心力憔悴,低着头,朝着着女儿的房间走去。

    这个小城的夜很静很静,时下已是橙黄桔绿的深秋。春蛙秋蝉,非百花争妍的春夏,也是能听见那些蛇虫蚂蚁的叫声。很是一番别样诗意。

    但这在小若清的眼里就不是这样一回事了。她总想,“这些声音每晚都在骚扰她,为什么不找卫生队来把他们都赶走呢”?她已经好几次和爸爸说这些小东西吵到她了,但是依邵阳却认为这些是自然最好的礼物,应该去顺应它,而不是想办法赶走。总是笑着对若清说,这些小东西,以后你出去上大学的时候你会怀念的哦!然后轻轻的刮着她的鼻子。

    上大学,上大学,那该是什么时候的事呀,想着想着,若清便在幻想中渐渐进入了梦乡。

    在这个容易着凉的季节,女儿睡觉又是极不安稳的,指不定已经把被子踢掉了。

    他的担忧果然是没错的,他看到女儿房内的景象,那眼角的鱼尾纹全都挤在了一起,不由的笑了起来。

    若清那典型的八字型睡法,早已把被子给踢到了床脚下。她几乎是拥抱着墙壁睡觉的,一只腿放在了墙壁上,整个人侧着身子贴在墙上。

    依邵阳拿起地上的被子,把女儿放平,轻轻的给她盖上被子,坐在床侧,握着女儿的小手,欲言又止。

    蓬生麻中,不扶自直,是他一直想给女儿的。

    不知是否还能如意。

    眼眶突然就红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有面对自己最爱的女儿,他才会展现自己内心最柔弱的一面。

    小若清和他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眼睛尤其相似,眼白鸭蛋青,眼珠棋子黑,定神时如清水,闪动时象星星。自古父亲就疼女儿,依邵阳更是爱若掌珠,那怕是都说轻了,是那含嘴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想起了那一幕幕的委屈,依邵阳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夜那么静,却没有人能安慰他。

    自认为百不失一的人生,却栽了个大跟头。

    忽地,依邵阳猛然抬头,眸子惊恐万分。

    王小贱为何一直不说?如果李德阳和柳如早早就认识,那凭王小贱那火眼金星和八卦的心,怎么会不知道?

    难道,他刻意隐瞒?

    依邵阳绝不是暗弱无断之人,他轻轻把女儿的被褥再次盖好,把四个被角都往里折了折,便匆匆赶往王小贱家。

    “王小贱!开门!”

    依邵阳急促不已,眼里带着一团微火,砰砰砰的敲这依邵阳家门。

    王小贱早已睡下,迷糊中听得是依邵阳的声音,以为是自己做梦,嘀嘀咕咕抱怨几句,“打工打成我这样的也没人了......”

    转了个身,又继续睡。

    砰砰砰!

    “王小贱!开门!”

    王小贱迷迷糊糊睁开眼,揉了揉太阳穴,仔细一听,才知是依邵阳真的敲门,轱辘爬起来去开门了。

    他揉揉朦胧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迷糊道:“怎么了?大半夜的,你干什么......”

    “诶,诶,诶,干嘛啊......”

    门一开,依邵阳就已一把抓起他胸前的睡衣领子,连拖带拽的带到了楼梯处。

    王小贱扯了扯睡衣,定了定脚,才稳稳站住,满心疑惑的看着依邵阳。

    依邵阳沉思片刻,顾不得什么尊严不尊严的了,咬咬牙,道:“我问你,柳如和李德阳的事,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王小贱醍醐灌的什么订单,我就真不知道啊!”

    依邵阳顿了顿,追道:“结婚前?结婚后呢?她和我结婚后呢?”

    王小贱道:“结婚后就是你的妻子啊,邵阳,你都胡言乱语什么呢?”。

    依邵阳道:“你为何之前不告诉我?”。

    王小贱道:“有那么重要吗?谁没有个过去,况且我看你爱的如痴如醉,我说什么?我说了你就不娶吗?你怕是只会更痛快吧?索性还不如瞒着你!”。

    依邵阳一股怒气发出,狠狠自嘲道:“你放/屁!他们现在还......”

    说罢,发出自嘲的冷笑。

    王小贱一惊,摇摇头,不可置信,眼睛盯着依邵阳,“你瞎说什么?!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咱们可不能当那绿王八啊!”

    依邵阳又是一丝苦笑。

    王小贱感到不对劲,急了。

    “兄弟,这话不能乱说!可要拿出真凭实据啊!”

    他跟前的依邵阳十分痛苦地摇摇头,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红了一圈。

    “我亲眼所见......”

    痛苦万分,亲眼所见。

    王小贱被这么一砸,沉默良久,骂了一句脏话。

    “我x他大爷的!我这就带人去打他个屁滚尿流!”

    此刻的柳如,她满脑子都是李家的事,她辗转反复,衾寒枕冷,怎么睡都觉得姿势不对,最后干脆坐了起来,拉开床头柜,翻出最里面的一个小箱子,拿出一对小小的耳环。

    这小耳环看似叶子形状,实为一对相反方向飞的蝴蝶,比一般的传统耳环小的多,小巧精致的,十分讨人喜欢。这小东西,是那年李德阳送给柳如的,可她从来没有带过,一直珍藏着。

    柳如听到脚步声,急忙把手中的耳环收起来,然后快速的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假装睡着。

    却半天不见依邵阳进屋,她心一凉,眼泪又落了下来。更加睡不着了,辗转着,换了几个姿势,最后干脆坐了起来,呆呆的望着房门。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