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李可期间给顾欣然打去几个电话,可是顾欣然不是出去逛街,就是去了大学回来的同学家,总是碰不到,自己还被顾欣然的妈妈缠着问这问那——家里都有谁呀,哪一级的呀,和欣然什么关系呀,成绩怎么样呀。
李可全都如实回答,当他说自己是补习班第一名时候,对方态度才变得和蔼可亲,竟然说等顾欣然回来让她回电。
找不到顾欣然,李可只好自己做主开始实施计划。
李可在灵河商场门口见到了兰亭,她放假几天看来养得不错,气色比在学校好很多。为了这次角色扮演,她还特地化了淡妆,精心挑选了冬裙,更衬出她的漂亮。
本来计划里是在梦巴黎偶遇小兰,现在这个逛商场,是兰亭提出来的新增项目,当然不需要李可掏钱,只需要当好参谋和苦力。
这不是李可第一次和兰亭逛商场,但以前大都是集体活动或者为了公事来买个东西就走。这次却没有目标,而且还有个陪女朋友的身份,他有点心里没底。
兰亭家就她一个宝贝女儿,穷养儿子富养女,兰亭从来就没有为钱的事情操心过,也没有养成存钱的习惯,买买买成了她与生俱来的爱好。
李可不同,从着靠自己能力从父母口袋里掏钱,只会存钱不懂消费,又有秋明这个有钱的冤大头帮忙买单,所以对物价并无了解。
好在这次自己不用李可掏钱,他只负责提包和看兰亭试衣服试鞋子。兰亭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每次换完衣服,特别是贴身的衣服出来,李可都可以大饱眼福,还搜肠刮肚找出文言文和成语来夸赞兰亭,什么娉婷玉立,倾国倾城,让两人都幸福满满,收获颇丰。
幸好县里的灵河商场就像个杂牌集中的小香港,东西都贵不到哪里去,兰亭虽然爱花钱,但不是乱花钱,砍起价格来比当班长还熟练,再加上李可在旁边扮演一个非常不喜欢女友购物的角色,只要老板对价格犹豫就拉着兰亭走。几场戏下来,兰亭每次都能用心理价位成交。
于是她越逛越来兴致,逛完了少女服装区,还带着李可去男士运动区,拉着李可试这试那,李可脸皮够薄,又不懂市场行情,只要老板服务稍好,就开单买下。等俩人逛到饭点,手上已经提满了衣服和鞋子的包装袋。
“这下我们大包小包的过去,都不用解释,别人都知道我们是情侣了。”李可打趣说。
兰亭今天高兴,对李可的话也不生气,只是说:“就你刚刚那个小气包的样子,如果我们真成情侣,我都怕你以后养不起我。”
李可看看兰亭的购物袋,听兰亭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后怕,幸好两人太过熟悉,成为恋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于是随口就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全身心包养你好了,买包包都让你买到手软。”
兰亭笑得花枝乱颤,说:“我可记下啦!”
两人来到梦巴黎事先定好的位置,李可让兰亭点了菜,然后一边听兰亭传授砍价秘籍,一边看时间,等着小兰的出现。当菜都上齐,小兰还没有来,李可有点坐不住了。
“刘大个不会约不到小兰吧?”李可问兰亭,也像是自问自答。他已经多次交待刘大个用什么理由约小兰过来,刘大个执行力挺强的,按理现在应该到了。
兰亭相对不那么紧张,反正对她来说,演戏的环节可有可无,反正今天逛舒服了还有饭吃,自己目的达成了。
如果李可能甩掉那个小女朋友,她当然乐见其成,就算甩不掉,她也不担心李可会对那个小女生动心——她早就看出,李可看小兰的眼神跟看自己是一样的,如果李可不喜欢自己,也断然没有喜欢小兰的可能。
“你就安心吃饭吧,”兰亭把一碗汤递给李可,“就当我们两个老同学出来吃个饭,预祝我们下学期继续一帆风顺,金榜题名。”
李可想想也是,于是叫服务员上两听啤酒,给兰亭和自己都倒上一杯,跟兰亭碰过杯,说:“班长,这个提议好,我祝班长梦想成真。”说完就一口喝光。
兰亭也不怯场,咕噜喝掉了大半杯。
李可看兰亭喝酒豪爽,大笑起来,说了声:“痛快!”
兰亭不太喜欢啤酒的味道,再加上很啤酒很冷,喝过后脸立刻红起来,李可看后笑得更欢了。
这时候楼梯“咚咚咚”传来有人快步上来的声音,李可向楼梯口望去,正是小兰。
小兰快步走过来,眼睛里只有李可,声音响而清脆地说:“师傅,我刚刚还在楼下就听到这个笑声好熟悉,没想到真是你。”
李可赶紧站起来,让自己j ru预先设定的角色,一副既意外又游离躲散的表情,说:“我也没有想到会遇到你。你一个人吗?”
“不是,是跟刘大哥一起,他有事想请我帮忙,而且他说你今天可能在这里吃饭,所为我们就过来了!”
这时楼梯口才出现刘大个,小兰很给刘大个面子,别人都叫他大个,只有她叫他大哥。
李可又装作和刘大个偶遇,打了招呼。
这时小兰才认真看李可和对面女生的凳子上放满了包装袋,这个女生自己在李可教室外面见过,李可也提起过,是一班的班长,名字也好记,就是《兰亭集序》的兰亭。但李可没介绍,她也不敢主动去打招呼。
等大个走过来,李可才开始正式介绍,他先对兰亭说:“兰亭,这就是我总是跟你说起的张小兰,是我的徒弟。小兰,这位可是我们班大名鼎鼎的班长和女学霸,叫兰亭。”
兰亭一边说着让小兰不要听李可满口跑火车,一边主动伸出手去握小兰的手,小兰立刻感觉自己处于了弱势地位,只好礼节性地握握手。
看到李可他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小兰也不好意思再坐在他们这一桌,于是非常顺从地在刘大个的带领下坐到了旁边。
刘大个让她点菜,她才翻看菜单,眼睛却忍不住看向对面。
这时的李可不停地给兰亭夹菜,竟然还用自己的筷子喂对方,而兰亭竟然乖巧地把嘴凑过去让李可喂,不停地你侬我侬地撒狗粮。
小兰心里万分煎熬,脑海里冒出了十万个为什么。
她用菜单做掩护,偷偷地观察着兰亭的眼神和表情,又把两人身边的购物袋扫描了一遍,再傻也看得是出来两人什么关系。
这时候李可开始和兰亭讨论起过年初几去李可家c初几去兰亭家的事情。李可的声音不大,但刚刚够旁边的小兰能听清楚。
只听李可说“还是你先到我家拜年吧,我奶奶总是问起你,你再不去看她,以后她不让你进我家门就麻烦啦。”又听到兰亭说“知道啦,都听你的,礼物这次得我做主。”
小兰在旁边听到,就感觉兰亭俨然李家未过门的媳妇。
她脑海轰地一下炸了。
原来自己这几个月来都是想当然地以为李可喜欢自己,其实李可有自己喜欢的人。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对李可的私生活,对李可的家庭一点都不了解,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李可从不主动牵她的手,也明白了李可为什么对自己若即若离。
原来李可喜欢的人是文补班的女神,他们成绩相当,男才女貌,琴瑟和鸣,哪有自己能够插足的份!
小兰不想再看,不想再听。
她装作把菜单翻看完毕,对刘大个说:“这里的饭菜都吃烦了,我们要不换个地方吧。”
于是不等刘大个同意,就起身,跟李可和兰亭说了声“有事先走了”,就直接下了楼。
李可示意大个快追,刘大个也快步追下去。
一切都是按照剧本进行。
之后的剧本是这样的:
第一幕:追上去的刘大个贴心地安慰小兰,并告知李可和兰亭是从小学到高四,都是所有同学们公认的一对,只是因为有高考的压力和远大的志向,没有公开在一起而已。
第二幕:在小兰感觉到自己与兰亭的差距后,再由刘大个说出让小兰帮忙的事情——自己喜欢上高二班一名漂亮女生,不知道该怎么去追,然后大个把那位女生的一阵猛夸,并准确说出她的爱好和讨厌的东西,最后在小兰有心帮忙时候,刘大个说那位女生就是小兰本人。
第三幕:从此,大个和小兰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这是李可给大个设计的套路,就不知道大个演得好不好了。
此时,李可管不了后面的事情了。兰亭正跟他讨论这个剧情是不是对小女生太过于残酷。
李可不回答,只顾自己喝酒。
其实李可内心也不好受——顾欣然不理自己,小兰肯定也没戏了。
他把杯里的啤酒一干而尽,说:“来,老同学,陪我这个孤家寡人喝酒。服务员,再上两罐啤酒。”
他问兰亭:“你有没有觉得我是很渣?”
“不算很渣,毕竟你没有耽误别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像当初你不答应我一样,没有什么渣不渣的,明明不喜欢还吊着别人胃口,才是渣。只是我很奇怪,你拒绝我时那么直接,拒绝小兰却绕这么个大圈子,你真是厚此薄彼了。”
李可不回答了,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他酒量不好,又喝得过快,已经有点想吐,说了一声:“兰亭,谢谢!”就急匆匆地跑去洗手间。
兰亭看着他的背影,仿佛看到了李可的孤单。
她知道李可拒绝自己c拒绝小兰的理由,不是他不喜欢,而是他压力很大——她比李可大几个月,她那种想照顾李可的想法,又开始在脑海中翻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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