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都市小说 > 虚弥录 > 平宁篇 第十九章行路难
    二十九日晚,宁王身边的小子找到左槐,说道:“左公子,我们家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此时的左槐在屋里收拾东西,一听是宁王要见他便直接应了声好,便直接跟了小厮去了。

    书房依旧十分昏暗,偌大的屋子只点了两三盏灯。宁王头发披着,脸色有些苍白憔悴,身上穿着一件墨绿色棉麻料的袍子,外头套着一件单薄的素色真丝大袖,看着很是宽松。他懒懒的靠着软榻上,眼睛却是闭着的,手里拿着看到一半的兵书。外头的小厮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左公子到了。”

    宁王依旧是闭着轻嗯了一声,说道:“知道了,让他进来把。”他的眼睛依旧是闭着的。

    左槐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外间并未点灯昏暗无比,伸手不见五指,他步一步向前走去,险些撞到案角之上。他慢慢走着,才摸到了里间。虽说里间不似外头那般,但也不亮。宁王躺在软榻之上,头发如瀑一下倾下,他的背影映在身后的墙上,宁王依旧闭着眼,说道:“你来了。”

    “嗯。”

    “坐吧!你回去我有样东西要给你。”此时睁开眼,指了指跟随他多年的枪,继续说道:“你把枪你带去把。”

    左槐立马转了过去,眼睛蹬的老大,随后才摆了摆手说道:“王爷,这我不能要啊。”

    宁王下了软榻走到枪的旁边,他摸着枪杆,眼却看着左槐,冷哼了一声,说道:“有什么不能要?只是因为它曾经跟过我。”宁王苦笑了一声,走到左槐的面前,继续说道:“这是一把好枪,可是我如今已经拿不动它了,放在着只会埋没了它,所以你得拿着。左槐你知道我为什么单单把着枪送给你吗?”

    左槐低着头低声说道:“难道是因为将军。”

    宁王盯着左槐,厉声说道:“为了泾阳城,为了泾阳军。秋狄他们是牺牲了,可是泾阳军的魂还在,左槐,你在泾阳军就在,一个人也是一支军队。我将枪给你是要你明白,泾阳军就没有散,哪怕只有你一个人,你明白吗”

    暖黄的烛光下,那杆银枪依旧闪着寒芒,左槐抬起头看着枪,枪尖里却映着着自己。他铿锵有力的说道:“明白。”

    宁王对他招了招手,说道:“起来吧。”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符牌递给了左槐说道:“那边我都替你安排好了,明日你就和平王的军队北上,到时候你就跟着曹都督吧。”

    “是,王爷。”

    “那就好。”宁王走到左槐的身边左手重重拍了他三下肩膀一下比一下重。他看着左槐一眼,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你便先回去把。”

    左槐退出了书房,宁王虽没送他但依旧站在窗户边观察着他,夜晚中繁星点点,映照着潮汐的涨浮。前途虽是凶险,但依旧要步履不停。

    夜晚的湿气十分大,又起了东风,本就身子落的宁王不免咳嗽了起来。一旁的小厮见状,立马从架子上抽下来外套给宁王披上。宁王将窗户关上,淡淡落下一句话,说道:“罢了,罢了回屋吧。”

    这日初一,才过了丑时一刻,良川便上前轻叩了门,轻声说道:“王爷,时辰到了。”

    这一夜,平王并没有入睡,只是躺在宝嘉的身旁静静的守护她。他见宝嘉睡的如此香甜,便蹑手蹑脚下了床,轻声的更衣。正当要走的时候平王又瞧了一样还在熟睡中的宝嘉,心中虽有万般不舍之情,也无可奈何。他立马结下自己多年伴随自己的护身符,放在宝嘉的枕旁,其寓意是:“及时他不在她的身旁,她也可以平平安安的。”平王瞧了眼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此时,王妃以在门口候着了,两人想视一笑。王妃开口,说道:“王爷路上所需的那些东西我都已经交给良川那小子了,北疆寒冷,王爷护膝一定要带着免得伤了膝盖。”

    平王拉起王妃的手,说道:“嗯。接下来的日子那就又劳王妃费心了。”

    王妃叮嘱了一番,平王一行人便上了马,往东郊大营驶去。冯溪早已换上了戎装在大营中等候着平王,平日见冯溪一副文文弱弱的书生做派,如今换上戎装倒也像个铁血将军一般。常校尉走到冯溪跟前,用手重重拍了拍冯溪的肩膀,他的力道十分重,险些将冯溪拍了出去。常校尉拎着冯溪的左手,笑道:“冯大人穿着这身衣裳也是有模有样的,可是您这身子......”还没等他说完,平王的以到了东郊大营门口。冯溪自然不理会常校尉,自己走上前去迎着平王。

    “王爷。”冯溪对着平王抱拳行了一个军礼。

    平王走上前,用手拍了拍冯溪的背,说道:“冯大人走吧。”

    “寅时正刻立军誓言。”此时营中的集结号角已吹响,台下的官兵热血沸腾,众志成城。平王登上台,说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我大将军宋谨初,在此通告三军。如今沙陀不请自来侵劳北疆,侵国之土地,百姓流离失所,不得安生。各位将士皆大和的好儿郎,有着马革裹尸的勇气以及不屈的气节,切勿做那贪生怕死的卑劣之徒。待凯旋归来时,英勇善战者论功行赏,若又那种畏敌不前的小人一律经法处置。”平王还未说完,便刮起了东风,有经验的将军,说道:“起风了,好兆头。”平王便念到:“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底下的将士听到这里皆高呼道:“大风、大风、大风。”

    平王看着底下的将士心中甚是欣慰,一旁的老将军,手里拿着活鸡走到平王的身边,说道:“王爷,吉时已到,该祭天了。”

    平王点着头,取了三根香一一祭拜了天地,烧了黄纸。他接过老者手里的活鸡,拔去它脖子一圈的鸡毛,鸡疼的乱晃,想拍打着翅膀,可翅膀被紧紧扣着。剑刃划开了它的喉咙,鸡血立马如泉涌一样喷涌而出。平王用力往天空上抛着,鸡用最后一丝气力拍打着翅膀。鸡血则胡乱滴洒着。有些留在酒里,平王举起着陶碗,将里面的酒豪爽的一饮而尽,用力往底下砸去。随后传来一片摔打声,士兵齐呼一声“哈”那声哈撼动山河,就如山林中的猛虎一样。

    丫鬟敲开了宝嘉的门,孕妇皆有嗜睡的习惯,到了辰时依旧睡着,丫鬟笑道:“姑娘怎么还睡着呢,都已经日上三杆了。”

    宝嘉撑了撑自己的身子,忽然摸到自己枕旁有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她猛的睁开眼,立马拿出来看,正是王爷常待的护身符。宝嘉立马坐立起来,向丫鬟指了指护身符,丫鬟自然明白,只是她的嘴巴一直是不把门的,一时嘴快什么都说出去了:“王爷啊!他丑时就走了,估摸着现在已经走了二十几里路了。”

    宝嘉听了这话立马急了起来,只是简单梳洗了一下,拿上柜子的包裹就往外走去。

    丫鬟也追了出来,后面喊道:“多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

    宝嘉跑到马棚里牵出来一匹马儿便跑出府去,她个马背上长大的姑娘,即使多年多年没骑马,可那技艺一点也没生疏。

    “王妃不好了,多姑娘,骑马出去了。”丫头急急忙忙跑道王妃的面前。

    王妃气的是立马站了起来,骂道:“你怎么能让她出去,她如今有了身孕,怎么能骑马,还不找几个会骑马的小厮护着。要是多姑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儿真的有什么闪失,我看你们有几条命来抵。”

    此时宝嘉已经追出来,冯溪回头望见宝嘉策马狂奔超他们而来,对着平王说道:“多姑娘。”

    平王立马回头望,他急忙用手拍来拍冯溪的手,示意继续走,自己转走向宝嘉走去。

    平王将宝嘉从马背上落下,心中有些气历声说道:“你不要命了。”见她身上备着一个包袱他原以为她要和他一起去,便说道:“我不能带你去,那边是战场很危险,你在家等我回来,到时候我就带你回家,好吗”

    宝嘉笑了下,眼中饱含这不舍的泪水,她从袖中拿出他的护身符,给他系上,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弯刀,割下一缕秀发以及那把弯刀一并交到他的手上。

    没过多久平王府的小厮便赶到了,平王才放心离去。宝嘉站在杨柳树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那些浩浩荡荡的军队,宝嘉拿出藏在袖中的短笛,为远去的将士门吹奏了一曲行路难。

    宁王独坐高楼之上,眺望着那些浩浩荡荡的军队。曾经出征的画面历历在目,他苦笑了一下,叹道:“好一个大风起兮云飞扬。”

    “是啊,王爷。”安先生就站在他的身后,宁王回过头,看着安先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你来了。”

    安先生将丸药和一个枕头交到宁王的手上,底下还有一封密信。

    “桃花枕,她做的吗?”

    “对阿!”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