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其他小说 > 娱乐大圈 > 卷一:冽冬藏白,泉水无声 第七章 入戏征兆
    陈柯冬的入戏不是忽然而就,而是像腐烂的苹果,一点、一点从内芯开始腐蚀,等你转身,一刀切开它,裸露的地方已经漆黑霉变了。

    陈柯冬的演技,从60分、70分、80分的慢慢上涨,忽然有一天,一度跃上90分。人们才惊奇地发现,陈柯冬的演技脱胎换骨般地变了。

    程平一脸惊喜的看着陈柯冬,镜头里与林泉白两人的表演,真的可以用水到渠成来形容,两个人走在河岸边,小河在涓涓的奔流。

    啊农遥望远方说道:“明天我就要离开,这次谁也无法阻拦我。”

    明明啊农的声音没有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平淡普通地像说我要吃饭一样,可是乔生知道啊农这次真要走了,谁也不能阻拦他离开脚步。

    “恩。”乔生声音没有多大变化,脸上亦没有表露伤心的表情,可是你能从平静无波的湖面,感觉到底下的波涛汹涌的悲伤,悲伤的无以复加。

    乔生接着说:“他同意你离开。”这是个陈述句。

    啊农转过头来,眼神清淡地看着乔生说:“我跟他谈过。”

    乔生停下脚步,目视啊农的脸,亦如初见那样俊朗,虽然经历大风大浪,可什么也没影响他似的。

    乔生耳边不禁响起张齐悦那句话:“他,谁也改变不了。”他现在能理解他说这句话时,无力的心情。

    啊农又问了,他同样的一句话:“你会来送我吗?”

    乔生听到自己说:“会的。”

    他脸上没有一丝异样,心里在激动呐喊:冲上去,抱住他,告诉他,我不想让你走。乔生觉得此刻自己被撕裂成两个乔生,一个外面的乔生在说着心不由己的话,一个里面的乔生在极度癫狂在嘶吼挣脱牢笼的束缚。

    啊农微微一笑:“你永远是最懂我的人。”

    乔生没有回答,两个人走在湍急的河流边,啊农接着说道:“前两天发洪水,河岸上游有一个姑娘被浸猪笼了。”

    乔生侧目,接着补充说:“那个姑娘的情郎跳下去救她了。”

    啊农看着急流河水说:“如果你是那个情郎会跳下去救她吗?”

    乔生没有犹豫,直视啊农说道:“会。”停顿了一秒继续道:“如果她死了我会陪她,因为我觉得就剩情郎独自在世是对他的折磨。”

    啊农歪着头,有趣地瞧他说:“假如那个姑娘并不想情郎跳下去呢?”

    乔生一脸坚定的说:“不会的,除非那个姑娘不爱他,如果爱他,是不会留一个人在世上。”

    啊农摇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两人无声的走在河边,靠的是那么静,又是那么远。

    “过。”程平跟自己考了一百分似得,激动地拍陈柯冬肩膀,说道:“不错,不错,真不错。”

    这次是真的很不错。

    林泉白揽着陈柯冬,这次心底由衷的说:“柯冬,你这次棒极了,我跟你对戏都被带入进去。”

    陈柯冬挠挠头,害羞说:“我也不知道这次会表现的这样好,很自然的就演出来了。”程平摸着他的头说:“我早就看出你是块可造之材。”

    拍戏快一个月,陈柯冬才真正让大家心服口服,这句“不知道”的背后汇集,这个青年默默的努力。也许上天看到他的努力,终于感动,给予他真正的劳动果实。

    这天晚上,陈柯冬复习完明天演戏的要点,看着隔壁又空空如也的床,摇了摇头,林馨语每天晚上都要跟林泉白煲长达三个小时的电话粥。

    这对“干爹干女儿”感情简直太好了。

    陈柯冬不禁想起自己女友陆天青,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联系。他有一个习惯就是在拍戏时,不到必要时,很少与现实中的任何亲朋好友打电话,包括自己的女朋友和父母,他要培养和保持角色的感觉。

    陈柯冬看了一眼手表,上面显示着9点59,心里默数着1、2、3,门被人拉开,林泉白穿着一件系腰的墨青色真丝睡饱从门外进来,这颜色趁着他的肤色越加的白皙紧实,睡袍的长度到达脚踝上面,只露出了一双骨感的脚踝和脚。

    “柯冬,我关灯了。”林泉白走到开关前,看着他询问道。

    陈柯冬点点头,对林泉白的作息时间十分的清楚,十点准时上床,放下手里的一切工作。每天早上6点钟,准时起床,这极其规律的时间就像一个机器人。

    “柯冬,过来帮我涂一下药膏。”林泉白在黑暗中,坐起身子,背影显得朦朦胧胧。

    陈柯冬下了床,驾轻就熟地摸索到他床前,接过林泉白手里的药膏。

    陈柯冬借着手机的光芒,摸着他背上被蚊虫叮咬的一个大包,忍不住笑道:“你穿睡袍蚊子应该从下面咬,怎么你的背反而遭殃了。”

    “那得问那只蚊子了。”林泉白困语中带着平常少有的软糯,陈柯冬好不怀疑他下一秒钟就会睡着。

    陈柯冬把药膏还给他,林泉白接过,迷糊地把衣服拉上穿好,带着些难言得勾人意味。

    陈柯冬回到床上,目光像是打了胶水,吸在对面侧卧的修长背影上,直到睡意笼罩,才慢慢地合拢眼眸。

    他站在河边,河岸上开满鲜艳欲滴的野花,对面站立清俊的男人跟他说。

    “乔生,我要走了……”

    “走,你又要去哪”陈柯冬看着身穿白色长衫的林泉白,皱起眉头道,心里一边疑惑“又”。

    “我走后永远不回来了……”林泉白的眼睛带着离去的决绝,和一丝对外面世界的期待。

    “不行,你要永远留在我身边。”陈柯冬慌张的上前抱住他。

    林泉白一掌重重推开他,脸上带着解脱的微笑,越飘越远,他在后面苦苦哀求追逐。

    林泉白越飘越远,最终化成一个点消失不见。他的心好疼,仿佛是把心浸入冰水,感受不到任何的温热。

    不对,这是梦,我不是乔生,我到底……是谁

    现实的一缕意志突然蹿入梦境,忽的搅乱了一切。

    陈柯冬跪在原地头疼的无以复加,头仿佛要炸裂开,他忽然想不起自己是谁

    这时的鲜红的野花迅速凋落,河水快速干涸,露出丑陋的河床,鱼虾变成干瘪的尸体。

    大地开始摇晃坍塌,脚下的地面上裂开一道巨大的深渊。

    他坠落深渊中,渊里黑暗空旷,抓不住任何东西,深渊底部是细密的刀山剑海,眼见要掉入,浑身被刺穿。

    “啊。”陈柯冬惊魂未定的坐起,擦了擦满额冷汗,心里空洞的厉害。

    “我是谁”陈柯冬慌张地拼命回忆,借着微弱的光芒看见周围熟悉的摆设,恍然想起自己是陈柯冬,在这里拍戏,看着周围熟悉的景物轻松地松了一口气。

    陈柯冬幽幽盯着隔壁熟睡的林泉白,爬下床像变态般贴得极近地听,他微微起伏的呼吸,心里这才安定充实一些。

    假若,林泉白醒来看见像鬼般贴近他的陈柯冬,绝对会吓一跳。

    陈柯冬趴伏在黑暗中,自恼的一笑。

    他大概不知道,他梦见了他。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