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云间风 > 正文 第十一章 决定
    星晴在夜色下踽踽独行,失魂落魄地徘徊至繁花小筑。她朝花丛掩映下的小窗瞧去,见那里已没有灯光,心想红姑姑大概已睡了,犹豫了一会,掉转头往外走去。

    她蹲在附近的草丛中,发着呆,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有想;她时不时将手攥成拳,捶打着脚边的一颗草。黑暗中,却有一人悄悄地靠近了。

    “哎呀!”星晴感到耳朵被冷不丁地揪了一下,叫出声来。

    “喂,臭小妞,”菜大伯拼尽全力压低声音,“大晚上不去休息,跑这里来做什么呢?”

    “你居然跟踪我吗?”

    “我看你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出门,”他斜着眼,“还以为你要挖陷阱,所以赶紧跟过来看看,以防你把我挖好的陷阱给挖毁了!”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吗?”星晴感到莫名烦躁,“不要跟踪我!”

    菜大伯继续揪住星晴的耳朵:“废话少说,你快给我老老实实回去!”

    “我就不!”面对着臭老头,她更加执拗,“不要你管!”

    “是谁来了?”

    他们的争吵已惊醒了万紫千红,她提着一只花做的灯笼,推开繁花小筑的木门,沿着园子里的小径向声源处走来,见是星晴,便挽过她的胳膊,将她领进屋里。

    “阿晴,喝一口吧!”万紫千红将一杯冒着热气的轻飘飘果汁端给抱膝坐在床上的星晴。

    星晴道了谢,伸手接过,仍是闷声不吭地坐着。

    “有些事情,不要太过担心会好一些。”万紫千红挨着星晴坐在床沿,探出手轻抚她的头发,安慰道。

    “但是”星晴喝了一口手中的饮料,“只要想到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还有我的初昧也不知为何,突然不见了踪影,我心里就很不安。你说,阿音他会不会遇到了什么事情?会不会和别的‘赤鹿七怪’有什么摩擦?”

    万紫千红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星晴的脊背,一边说:“小精灵说得对,阿音是不会让自己轻易陷入险境的。不论何时,他总会知道这里还有我们大家在等着他。只要云海的一切都还好好的,这就说明阿音也好好的,不是吗?”

    “即使像他那样的人,也会遇上困难的事,我们也无法提供任何有效的帮助。我们能做的,只是安静地等待,不要给他添任何麻烦,不是吗?”

    星晴想了想,也觉得万紫千红的话说的有理。但是她一点点抿着轻飘飘果汁,心中悄悄飘起了另一种思绪。这种思绪不是突如其来的,它们在星晴的脑海中已经酝酿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我常常在想,他一个人要守护这么多人,一定很辛苦吧。”她想,“如果我能做些什么如果我能替他分担些什么你们之所以无法做些什么,是因为你们不能够离开这里,我却不一样;如果说要做些什么,应该也只有我才行。如果现在的我,不论发生了什么,仍然像以前那样只能无能为力地等待c祈祷c甚至被动地接受最坏的结局,那我这几年的努力岂不白费了?”

    想到这,她转了转手中的杯子,将轻飘飘果汁一口气全部喝了个干净。

    “红姑姑,最近几年赤鹿发生的事情,我们都完全没有了解过。”

    “和约签订之后才过了五年,他们一定都偃旗息鼓,好好地在休养生息呢!”万紫千红笑道,“阿晴心里,是不是还想不明白那件事?”

    “嗯”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打了个寒噤,觉得心跳仿佛要停止了。

    难道他是因为看了自己的幻象,觉得很厌恶,才会这样一走了之的?

    “阿晴既然想不明白,不如去亲自问问他。”

    星晴缓缓摇头,放下杯子,双手捂住脸。她的头好沉,思绪好乱,已经不能再想下去了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

    七天过去了

    木屋中央的饭桌旁,少女坐在那里,双手垂在身体两侧。阳光悄悄从她脑后的窗缝里溜进来,倾泻在地板上。直到桌上的食物凉透了,她仍是没有开动。

    “阿晴快吃!饭菜都凉了!”小精灵叫道。

    “我不吃。”她将桌上的一盆食物推开,“你们做的糖糖泡一点儿也不好吃,我才不要吃!”

    “我要告诉菜大伯,说你不肯吃饭!”小精灵哭丧着脸,从窗口飞了出去。

    星晴眼神空洞,置若罔闻。

    她来到了云海的尽头,在风轮脚下,她伸出手在空中轻轻一点,一个闪烁着的大圆盘显现出来,在它的中间,有一根指针在微微晃动。

    “让我看看,”她转动指尖,圆盘中央的指针随着她的指尖一起转动着,随后骤然一停,“就是那里没错了!”

    她快活地哼了一声,正预备出发,突然想起初昧丢失,自己手无寸铁,不禁蹲在地上唉声叹气,愁上眉梢。背后,一个熟悉的大嗓门吼叫了起来。

    “臭小妞!快回屋去吃饭!”

    “臭老头!怎么又跟踪我?!”

    她刚起身想跑,菜大伯一个箭步冲上前,拽起她的胳臂往回拖。

    “快好好吃饭,否则以后就让你跟我一起吃饭,嘿嘿!”

    “我不要!快放开我!”

    他见星晴挣扎得厉害,快要制不住她了,拿起灵仗一挥:“包心菜大法!”

    星晴瞬间被一朵两米高的包心菜给包在了里面,呼天喝地,连声叫骂。

    “这不公平!你有灵仗,可是我没有!”

    菜大伯得意一笑,指挥包心菜悬浮在空中,跟着自己往回走。

    “明明就只是一支精灵杖,什么好得意的?”

    “用处大着呢!”菜大伯掂着灵仗,语气突然变得严肃,“其实,灵仗是一个容器,它能发挥作用,是因为使用的人将自己的灵力注入了进去,只是一样工具;拿着它,只要合理使用,就能更加方便地施展一些奇特的恶作剧,所以精灵杖也很厉害的,嘿嘿!”菜大伯说着故意颠了颠包心菜,“没有灵仗正好!这样你这臭小妞就没有办法搞鬼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第二天,星晴便在屋内四处翻找,将小时候只用过几次的精灵杖给找了出来。若不是菜大伯那番话,这支灵仗兴许会一直躺在角落里,被自己所遗忘。她将精灵杖掂在手里,不禁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发了会儿愣。

    “五年了”她喃喃自语,回过神来,“精灵杖也能发挥作用对吗”

    她再次来到风轮脚下。

    这样毫无头绪的等待,她再也无法忍受了。他从未离开过这么长时间,从未像现在这般杳无音讯。如果他是因为那件事而无法面对自己,那么自己也定要向他说明白;如果是因为别的事情又有什么困难是不能被克服的呢?如果连他的力量也办不到的话,那再加上自己的力量,总能办到了吧?

    想到这,她攥紧了手中的灵仗。

    “对不起,我又一次没有好好听你的话,”她微启唇,轻声念道,“但是你一定会像以前的每一次那样不会怪我的对吧?”

    她想了想,将灵石解下,仔细地装进衣兜里。

    “喂,臭小鬼!一个人在那儿嘀咕些什么?”菜大伯的身影在背后出现。

    “不用你管!你怎么老是跟踪我呢?!”星晴探出手,空中泛着波纹的结界浮现。

    “你想搞些什么名堂呢?”菜大伯冲上前,“难道你这臭小鬼想下去?”

    星晴不言语,向着结界走去。

    “臭小鬼别想走!”菜大伯掏出灵仗,指向星晴。

    “我又不是没下去过!为什么不能?”她转身掏出灵仗,也将其指向菜大伯,“你别想阻拦我!”

    “臭小鬼!居然不知从哪儿弄到了灵仗!”菜大伯吼叫道,“你以为就凭你,就能改变些什么吗?”

    “为什么不能呢?为什么不能呢?”她也叫道,“我是为了什么才这么努力,直到今天的?我已经改变了我珍惜的东西,我要亲自来守护!你不懂吗?”

    她喊叫出这句话,仿佛不是在对菜大伯说,而是对自己说的。

    “天真的臭小妞你根本一点儿也没变!”他叹道。

    菜大伯忽神情肃然,暗暗运劲,将灵仗在空中画了个圈,灵仗尖端冒出了缕缕绿色的烟,在空中荡漾开去。

    “这种事情,跟以往你和阿音出去游玩是不一样的,”他叉腰站着,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想下去之前先将我打倒吧。”

    一处宅院,地处偏远,清静幽然,竹林掩映,鸡鸣犬吠,一派祥和的农家气氛。院中设了一张桌,远炼正坐在桌旁,从桌上拿起酒壶,倒酒入杯,一饮而尽。

    “赤羽老兄,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一杯吧!”他笑嘻嘻道。

    赤羽望了望桌上的酒壶,慢慢走至桌旁坐了,也执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

    “远炼兄腿伤未愈,不宜饮酒过多。”他开口,仍是正经严肃的口吻。

    远炼却嘻嘻一笑,指着自己的下身:“都这样了,还管它什么愈不愈的?”

    只见他的下半身,从大腿根部开始往下,单薄的裤管显示着那里的空无一物。

    “能从五年前那场大战里逃得性命,我已经耗尽了毕生运数。”远炼继续为自己斟酒,“所以啊,赤羽兄,今朝有酒今朝醉;人啊,还是应该图个痛快!”他一拍桌子,哈哈一笑,“你就放过我吧!”

    赤羽不言语,望了望杯子里的酒,端起来晃了晃,仰头倒入肚中。

    “这是令堂托家母让我带给你的。”

    远炼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赤羽伸手接过,沉默良久。

    “我说你啊,多久没回过家了?也该回去好好看看他们了吧!”

    “远炼兄说的是。”赤羽沉声应道。

    “令媛今年该多大了?”

    “七岁。”

    远炼为他重新斟满酒。

    “像我这种无用之人,至少还有个好处,就是能在这么个清净地方喝喝老酒,扯扯闲谈,喂几只鸡鸭,养几只猫狗,也真是种别样享受!”

    赤羽仰头一饮而尽,眼望远方某处不知名所在。

    “远炼兄,孩提时代起,家母就常常教导我,要为国家尽忠c建功立业c守卫领土c去为和平而战c为自由而战c为百姓苍生而战c为统一而战;我征战沙场,立过功,也吃过败仗;看见过敌人在我们的攻势下鲜血四溅,尸毁人亡;看见敌国的村庄城镇在我们的冰弹下毁于一旦;看见敌国的男女老少身首异处,妻离子散我曾想,为了这世界上的半数百姓,而去杀戮那另外半数百姓这难道就是我一直以来在追求的吗?”

    “打住!打住!打住!赤羽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何苦给自己找不快呢?”

    “也是一日为将,终身为将;将之任在于尽忠,便不宜有这种念头。”赤羽又给自己斟了一杯,“待这次的战役结束了,我便回去探望老母和拙荆。”

    “这才是实在话!来来来!”他又端过酒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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