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京都，已经被雪花覆盖变成白茫茫一片。
纵然白雪如倾盆，但依旧掩盖不住京都的繁华，路上车流不止熄，行人如蚁行，京都是一座生活节奏极快的城市。
在这极快的节奏中，亦是有它放缓脚步的地方。
京都某处四合院内，厚重的落雪将百年老松树压得喘不过气，枝桠被压断了几枝还没有得清理，使得四合院内显得颇为杂乱。
屋舍内檀香淼淼，烧开了的水沸腾滚动。四合院的主人有所雅致，泡一壶清茶看这老松屹立。不过开水翻动茶盖许久，也未见主人将其临幸。
屋舍落地窗前，披着貂绒大袍的中年男子透过撑起一半的纸窗看着院内的落雪，屋内光线有些暗，但依稀能看到中年男子背影刚毅如松，整个人站在那儿，便是一种气节。
“咳咳——”
许是受了点风寒，中年男子咳嗽了两声，在祥和的四合院内回响。在灰暗中，中年男子似乎用纸帕擦拭了一下嘴角，然后将纸帕收进了大袍口袋。
这冬天有点漫长啊。
吱呀
一声推门声在后边响起，只见一名身着没有军衔的军装斯文男子走了进来，笔直行走中行了一个军礼，怕是扰到前方那道巍峨身影，他的声音放缓放低。
“将军，这是上个月那边传回来的情报。”唐秘书轻声说道，望向前边的身影带的是一种恭敬的狂热。
窗外有一只小麻雀想落在老松树上，只是雪太过稀松，才是刚落下雪便塌了，惊得小麻雀赶紧震动翅膀飞了起来，它还是被雪打湿了翅膀。
“放桌面上”
中年男子将滑落了半寸的貂绒大袍拉起来了一些，想了一下继续说道：“罢了，最近有些乏，唐秘书，你直接说给我听。”
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
唐秘书将带着‘密封’字样的档案袋撕开，里边不过三张a4纸的文件。
“深澜监狱在上个月发生了越狱事件，越狱人数不明，身份不明。”
唐秘书简要描述底下收集上来的资料，上个月轰动了华夏的深澜监狱越狱事件在他口中不过尔尔，甚至于将信息滞后放在了统一汇报上。
深澜越狱事件可谓是闹得沸沸扬扬，恶名昭著的深澜监狱竟然被越狱了，那高达数十米的围墙铁匝竟然困不住几个囚犯，而监狱一方更是对越狱人数和他们的身份语焉不详，这无疑让民众愤怒到了极点。
但是，深澜监狱的态度同样强横，联合地方血腥镇压闹事抗议者，看到倒在血泊上的同类，抗议者才清楚认识到他们是弱势的，不满，放在心底就好。
唐秘书在说完后停顿了许久，见到中年男子沉默，跟随多年下来知道他已然心里清楚，便继续道：“阳夏市黑道进行了洗牌，外号‘文爷’被狙杀，他的势力范围被薛凉清洗，最后由后者接手，这场乱斗伤亡三百一十二人。”
“朝代变更总是踩在万千白骨上，而他们不过只是斗狠的匪类，无碍。”
中年男子听闻后评价道，一场地方上的黑道争戈只是斗狠，死伤数百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串数字，朝代更迭带来的负面而已。
屋舍内的开水还在沸腾的翻滚，掀动壶盖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内略显突兀，但迎合了屋外的大雪，相映成辉。
唐秘书翻过一页a4纸，在第二页里的消息被底下人放在了后边，但是唐秘书他知道这条消息应该第一时间上报，将这些思绪压下，吐字清晰的说道：“赵家前段时间在阳夏制造了一起车祸与一起爆炸世间，无重要人士伤亡！”
关切的就是重要的，其他一些行人的死伤都是无关人士，唐秘书简明扼要的叙述。
灰暗中只能看到巍峨中年男子似抬头看向满天飞雪的天空，屋舍内光线差了些，看的不是很清。
这次顿了更久，唐秘书没有做下一条消息的汇报，而是在等待。
足有数分钟，中年男子雄浑的声音才是说道：“一步错，步步错，偏离了轨道后就如同脱缰的野马，怎么也拉不回来。而赵家这边不用管他。”
脱缰的野马在外边觅食，吃了哪些，主人已经看不到。
唐秘书似乎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翻到最后一页报告，扫视一眼，尽可能将口述的内容简短。
“同样的，这个月在地方上偶有小家族被灭门，疑似京都这边的手段。”‘这类小事’几乎每个月唐秘书都有汇报，华夏看似风平浪静歌舞升平，报道上描绘的是蒸蒸日上的景象，但这些是上位者给民众看的。
放在阳光下的事物总是灿烂，而暗地里的龌龊事鲜为人知。
中年男子这次没有深思，带着一种漠视的口吻说道：“优胜劣汰，既然走不到食物链最顶端，那就要想办法依附顶端的强者，自然法则就是如此。不过这群老家伙的吃相也难看了，这些年我少有走动便忍不住试探我的底线，也罢，给他们闹腾着。”
“那几位毕竟到了岁数，想为家族年轻一辈铺路，动作就大了。”唐秘书用词很谨慎，那几位都不是他轻易能议论的：“不过底下有些闲言碎语。”
体系越庞大，构造越复杂，底下人员的思想就越难统一，御下是一门严谨的学问。
本想栖息在老松树上的小麻雀在四合院转了两圈，厚实的白雪让它没有落脚点，最后飞向中年男子面前半开的窗户，虽然感觉到有人类的气息，但是一边是要死亡，一边是存在死亡的危险，它宁愿选择后者。
小麻雀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个人类没有丝毫驱赶和伤害它的意思，或者说都没有注意到它。
中年男子的目光始终落在漫天雪花中，只看这白雪茫茫，是否起了想谁？
“庸人自扰之。传话下去，有那闲工夫议论那就到地方军区上锻炼锻炼，什么时候把碎语锻炼没了再申请回来，如果还过不了这道坎，还喜欢嚼舌根，那就不用回来了。”中年男子话语出，直接盖棺定论。
唐秘书略带书生气的面孔看不出情绪波动，将文件重新放回文件袋，又是行了一个军礼，恭敬退出屋舍。
京都今年的雪，似比往年要厚实几分。
(本章完)
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