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都市小说 > 危险啊孩子 > 肖远征着《危险啊!孩子》第三部 164新官上任忙着烧火,作业被胁跟着张罗
    话说胡辉在心里盘算已定,便找来陈作业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陈作业未置可否,反而在心里想:“你当一把手,要怎么搞,你自己看着办。出了事情也是你自己担着,我是少吃咸鱼少口干,没有必要多管闲事了。”

    于是,胡辉打了一个电话给许爱群,要她通知全行员工,下午下班后到会议室召开大会。

    在会上,胡辉开门见山地说:“今天召开一个全行员工大会,不少同志也许怀着一颗不安的心情来参加会议。我想这是有道理的,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全行的同志会问:胡辉这个行长到了湖贝支行,他怎么样烧他的三把火呢?大家不要心急,不是还有一句俗话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的第一把火就要烧向中层干部。人们常说:不破不立、大破大立,我就是一个喜欢大破大立的人。当然,大破大立是要伤害到人的,但是,为了完成申董事长交给我的任务,为了把湖贝支行办成一流的支行,我是豁出去了!受到我伤害的同志自己也要找原因,不要怨天尤人,想入非非。”

    胡辉说到这里,好像一脸严肃,看了一眼会场上的员工,继续说道:“摆在我们面前的主要任务,一是抓存款,我们每个支行的产品开发部主任、信贷科长的存款一般都是有三、四千万元的,所以,你这个当科长的自己要做好。二是抓‘两清’,从现在开始,资金信贷部专职搞‘两清’。至于资金计划则由行长直接领导,而信贷审查工作以后再调人来搞。三是要加强笋岗办事处的工作,产品开发部的三菱吉普车给办事处,今天晚上就交给笋岗办事处的戴友宾。同时,戴友宾的职务任命要抓紧行文。”

    胡辉说完后,问道:“大家有什么不同意见吗?如果没有,中层干部留下来。”

    中层干部留下来后,胡辉对大家说:“你们必须听指挥,要有危机感。要适应我的工作方法。我在原来的工作单位之所以能够在短时间内成为优秀行长,就是有一批与我同心同德的中层干部。这点希望大家回到家里去想清楚。不换脑筋就换人,别无选择。现在散会!”

    人们看那胡辉说完了话,收了他自己的笔记本,旁若无人地站起身,看着大家离开会议室。接着他也离开了会议室,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他在办公室的窗户上观看这些中层干部离开支行的情形,看他们都有些什么反应。

    夏天回到家里,吃过晚饭,在客厅里思考着:“看来,胡辉的换人行动开始了。首先就是对产品开发部和资金信贷部下手。这也难怪,这两个部门历来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岗位。但是,要换人也没有必要找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把人搞臭啊!你看,把资金信贷部的四个人,搞计划的归他直管,搞贷款审查的要另调人来干,那么,汪洋也就没有地方摆了,也搞清收?至于我这个主任,按照他的说法,就是专职的清收,其他事情就不用管了。这样一来,空出了位置,就可以进他的人马了。”

    夏天想到这里,进一步思考到:“这事陈作业事先知道不知道?对,明天还是要问一下他。”

    夏天就这样,在充满心事的氛围中过了一晚。

    第二天上午上班后,深圳中院的同志给夏天打来电话,要求继续查封西湖春天证券经营公司的帐户。因为这事与陈作业有利害关系,夏天放下电话后立即来到陈作业办公室,告诉他:准备叫任尔为到深圳中院拿续封的法律文书。

    陈作业说:“你去办吧!”

    接着,夏天问道:“昨天晚上开会时,胡行长讲的那一套是怎么一回事?”

    陈作业面有难色地说:“我也是昨天中午才听他提出来的,他的动作还是挺大的。连王行长也说,要多了解,不能急,可能行不通。”

    夏天说:“从他讲话的意思来理解,叫我专职搞清收,如果我还是资金信贷部主任,要不要承担当主任的责任?”

    陈作业说:“你不要着急,我再跟他协调协调。”

    夏天说:“我先谢了!”说完,离开了陈作业办公室。

    下午,夏天在办公室里,先是接到深圳中院执行庭负责执行揭鹏公司贷款案的陈忠国法官的电话,称:“揭鹏公司的贷款抵押物,也就是吴兴旺的房产,实得拍卖款241万元已经到了深圳中院。还有一件事,看你有没有兴趣参加:今天晚上,我们在香蜜湖搞联欢活动,准备邀请你参加,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夏天说:“我非常有兴趣参加联欢活动。问题是,现在我们行里刚刚换来一个行长,不比王显耀当行长的时候了,今天晚上也要开会。我问问他,同不同意我参加。”

    陈忠国听后说:“那就算了,免得你难做。我们日后有大把机会,不在乎这一次半次。”

    夏天说:“谢谢陈法官善解人意。挂了?”

    “挂了!”陈忠国放下了电话。

    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响起来了,夏天拿起电话,说道:“你好!……”电话那头说:“老夏,我是胡行长,你来一下?”

    夏天说:“好的。”放下电话后,迅速来到行长办公室,对胡辉说:“胡行长,你找我?”

    胡辉脸上堆着笑,对夏天说:“请坐。”

    夏天坐下后,胡辉说:“昨天晚上的讲话,我没有与你商量。我主要考虑用你搞清收,一是你对情况熟悉,二是清收工作压力大,如果又要签字批拆借,又要搞信贷管理,又要审查贷款。我担心你整天忙下来,吃力不讨好,而搞清收可以报销费用。”

    夏天说:“胡行长刚来,我没有把自己推销给你,是我的疏忽。总的来讲,我这个人,一是必较务实的人,从不搞吹吹拍拍这一套,四年多来,我组织收回三亿多元,大家看得到,我从不居功。二是在深圳的危机感,我从到了深圳的第一天起就有,优胜劣汰,是深圳的题中之议。三是,你来了,我像对待庄总、王行长一样,尊重你。我们之间能配合,就一起做点事,我们行在信贷管理上,一直是市民银行系统的第一梯队,长期保持前五、六名的位置,我也知道,湖贝支行因为没有怎么发展新业务,导致存款没有上去,任务完成得不好,但是只要胡行长愿意带着大家开拓,这事很快会成为过去的。”

    胡辉说:“昨天我说的,只是初步意见,还没有最后定案。”

    夏天问道:“是不是以后对汪洋、高尚就不用管了”

    胡辉说:“不,还是维持原来的。”

    夏天说:“胡行长,我参加工作也有一段时间了,经过党和人民多年的教育,有一定的党性原则,对事业忠诚、对上一岗位也能负责,不会跟你闹意气。你如果觉得我对你的工作没有什么帮助,甚至成了你前进的绊脚石,你就私下跟我讲一声,我会知趣的。”

    胡辉说:“还是继续干吧。”

    “如果没有其它事,我先回去了。”夏天说完,起身离开行长室。

    胡辉看着夏天的背影,在心里说道:“看来,他才是一个真正的对手。不搬掉他,我还是睡不着的。”

    夏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在心里叮嘱自己:“对胡辉的讲话还是要引起重视,要注意观察。事实上,信贷主任与一把手尿不到一壶,是什么事情也干不了的。在行动上,跟同事要注意和气了,在管理上不要有过大的动作。否则,就进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怪圈了。”

    第二天上午,支行召开行务会,胡辉做完主旨讲话之后,陈作业在会上替胡辉打圆场说:“胡行长刚来湖贝支行,对支行的情况还不太了解,前天提出的资金信贷部专职搞清收的讲话,不一定符合支行的实际情况,还是维持原来的工作岗位责任。希望老夏一如继往,努力把工作做好。”

    夏天爽快地说:“行。”

    陈作业讲完后,大家以为要散会了。不料,胡辉接着说道:“我要再强调一件事,就是劳动纪律的问题。要批评徐东海劳动纪律散漫,在电话上请假,是不行的。况且一个产品开发部主任组织的存款只有600万元,怎么样也说不过去。”

    人们看那徐东海,在听完胡辉的批评后,顿时脸红脖子粗,浑身不自在,微微地咧着嘴,好似对胡辉的批评表示接受,又好像另有隐情似的表现出委屈的神情。

    实际上,胡辉此时的心态,是在不得已叫陈作业对夏天做了一番补救工作后,为了不给自己丢面子而有意抬出徐东海来杀鸡给猴看,让大家知道他的一哥地位。而他自己不讲维持资金信贷部职能,要搬出陈作业出来讲话,就是决心维持原议,只是目前时机还不成熟。也可以说,就像下象棋一样,走子的次序还没有到这一步,要缓一缓。

    一九九九年七月二十七日上午,夏天带着任尔为、李朝阳来到宝安区流塘村,查看汪氏实业(深圳)有限公司贷款抵押房产的出租情况。夏天看到这栋房子在流塘村新规划的市政道路的边上,地理位置尚可,一层九个铺位都租出去了,楼上出租的情况也比较理想。心里比较满意。在回支行的路上,夏天对任尔为、李朝阳说:“你们两个都与我一起奋斗了四年以上了,就我的看法来说,有一定的感情了。现在支行刚刚调整班子,有些事情我要跟你们打个招呼。我们的工作不要出现大起大落的情况。也就是说每个月要有过得去的成绩,但是要统筹兼顾,顾及到第二个月、第三个月。老徐就被行长点名批评了。”

    抓着方向盘的任尔为善解人意地说:“我们一切听夏经理的,保管没错。”

    夏天说:“深圳也是很复杂的,主要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点大家要从自己的饭碗考虑。”

    李朝阳说:“我们三人掌握着十个亿的资产清收工作,哪一个人当行长,也要考虑使用我们。难道他们不要这十个亿的不良资产了吗?那他怎么当好这个行长?”

    夏天虽然对李朝阳的讲法有同感,但是对于自己的部下,也不愿过分表现出对这话持支持的态度。于是说道:“还是谨慎一点好。这个月我们完成任务算可以的了,下个月能收回的有揭鹏公司的240万元,宝安销售公司的300万元,其它划回的钱就要考虑后一个月的任务了。这样,我们怎么也说得过去。”

    说到这里,夏天看看两个部下,都表现出对自己多年的上司的信赖,夏天也是悠然自得地看着车外的景色。

    夏天回到支行后,正巧郝文婷律师来到支行。她是应了几天前胡辉跟夏天说起,想见一见她,正巧今天路过这里,踏足支行准备见一见新上任的胡行长。怎奈胡辉压根儿就没有来支行。而夏天又没有胡辉的电话号码,于是,夏天来到陈作业办公室,对陈作业说:“郝律师来了,要见胡行长。你联系一下胡行长,看他来不来支行?”

    陈作业放下手中的工作,当着夏天的面,打通了胡辉的电话,对他说:“胡行长,我是陈作业,老夏跟我说,你约了郝律师,现在她到了支行,今天你来不来行里?”

    胡辉说:“我一会儿就到,叫她等一下我。”

    陈作业说:“好的,我叫老夏告诉她。”

    半个小时后,胡辉来到支行,夏天将郝文婷带到行长室,向胡辉作了介绍,随后退出了行长室。临近下班时,胡辉又把夏天叫到行长室,满脸不高兴地对他说:“老夏,郝文婷要来支行,你也不提前告诉我,这样搞突然袭击,害得我两头跑。”

    夏天解释道:“我是前几天在你跟我说了要见她之后就跟她约好要来支行的,但是,不知道她今天下午会来。我也是刚刚从宝安回到支行,她就来了。”

    正在这时,办公室的黄蔓延和两个经警保安――谢友、王卫来到行长室,谢友对胡辉说:“胡行长,我们找了你一天了,你来了就好,我们正要与你理论。”

    夏天看看没有自己什么事了,起身与胡辉告别,离开了行长室。过不了一会儿,胡辉便与谢友、王卫争吵起来。

    原来,胡辉上任之后,一直把裁员进人作为自己扭转乾坤的灵丹妙药。他不单单瞄准了支行产品开发部、资金信贷部的岗位要来个大换血,而且对作为市民银行“招牌菜”的夜间银行服务来了一个大刀阔斧的动作――坚决取消。这点导致陈作业的坚决反对,但是,不管陈作业如何反对,胡辉就是不为所动,他的算盘是这样打的:“陈作业是昨日黄花,他越是反对得起劲,便越说明我有料;况且,我取消夜间银行服务,马上可以裁掉五名员工,这效益不就出来了吗?”

    接下来,他的第二个裁员的举动也出笼了:精简办公室人员。

    当初,办公室有一个饭堂,养着两个伙房人员和一个总务,担任总务的就是原湖贝金融服务社老总庄宇的老婆――没有多少文化的罗日娣。而饭堂的厨师也是自庄宇在位时聘请而来一直干到现在的。这饭堂自金融服务社时期开始,便解决员工的早、中两顿和保卫人员的晚餐。胡辉一来,马上让大家断了顿,要到街上的小排档买盒饭吃,当然让大家心里很不爽,私下里对胡辉意见很大。然而,这胡辉是申一枫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唯申一枫马首是瞻,根本不理他人的感受。用谢友、王卫他们的话来说,胡辉就像一个烂头槌,根本不怕什么的了,完全不按牌理出牌。这不,炒掉了厨房总务等三人后,他又在为申一枫未竟的事业而忙碌着:继续炒行警,这回轮到自上回狂炒经警风波后,湖贝支行硕果仅存的最后两个保安――同是退伍军人和共产党员的谢友、王卫。与此同时,胡辉了解到办公室里管理车辆的黄蔓延与王显耀过从甚密,也决定弃而不用,把它调动到徐东海的产品开发部当发动存款的营销员,实际上也就是让他自生自灭了。这样,办公室在转眼之间便少了五个人,当主任的许爱群可谓是光杆司令了――就剩下一个平时跑跑腿、管管电的勤杂人员和几个保安。但这许老太婆没有唇亡齿寒的危机感,反而一个劲地唠叨自己的能耐。有些话,传到胡辉的耳朵中,让这位行长顿下兔死狗烹的狠心――这是后话。

    话说军人出身的谢友、王卫偕同黄蔓延来到行长室与胡辉大吵大闹了一番,这胡辉深谙“教师怕柴木”的道理,看到与他可谓“一个半斤,一个八两”的同样不可理喻的谢友,和说话不慌不忙、有点军师之嫌的黄蔓延,胡辉终于做了小的让步:王卫可以再留用三个月,谢友在留用三个月的过程中,在保安与营销员中可以自行选择,如果营销员达到任务标准,可以留下来。而黄蔓延则一定要到产品开发部当营销员,因为办公室不设车辆专管员的岗位了。

    三人无奈,怏怏地离开了行长室。

    话说血管里流着土匪基因之血的胡辉是一个心狠手辣的种儿,在支行因为他的改革而导致员工不满的时候,陈作业都在一旁坐山观虎斗,并没有尽心尽力地支持他。这使得他对陈作业的怨怼增添了不少。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要给他一点脸色看!我就不相信,以我的智慧制服不了陈作业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那么,怎样制服他呢?胡辉在行长室踱起了方步。

    十几分钟下来,他在心里说:“有了,一是‘清君侧’,把陈作业赖以能呼风唤雨的基础拆掉。他现在不就是有夏天、谭飞燕、徐东海、申亚琼、戴友宾这些人吗?我可以分化瓦解这批人,让陈作业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方略是:紧紧抓住谭飞燕,让她为我所用,脱离陈作业的影响,她如果能听从就提她,如果还与陈作业藕断丝连,便弃之不用;再是提起没有人情包袱的戴友宾来,让他对自己感激涕零,这样,我就抓到两票了;接着,利用许爱群压制夏天、徐东海,尤其是对于徐东海,无论是从群众基础,还是从工作业绩上看,处理他的时机已经成熟,要抓紧操作,以杀鸡给猴看;对于夏天则要断了陈作业与他的联系,让他们两人各为东西,各为自己的事在奔忙。这样,不怕陈作业不对我马首是瞻。二是要把裁员的动静闹大。这样,在支行人人自危,就不是一个、两个人的问题了,整个支行的员工人人都要为自己的饭碗奔忙;同时,动静大了,在总行那里对自己有着数。让上峰觉得我与王显耀相比,的确不同,而且,我在真抓实干,短短十几天,就把一个支行搞得见风有风,要雨是雨,果然不同凡响。”

    胡辉打定主意,迅速行动起来,他先是找来任尔为,直观的感觉让他认为,此人对他是可以利用的。

    任尔为诚惶诚恐地来到行长室后,一脸谦卑之色,而两只大眼睛则发出亮光,看在胡辉的脸上,谦卑地问道:“胡行长找我”

    胡辉看了任尔为一眼,对他说:“坐,不要拘礼。”

    在任尔为正要没话找话的当口,胡辉说:“我这是第二次找你来。你看,支行那么多员工,很多人连第一次找谈都没有,而你却找了第二回了。可见,我对你的重视。”

    任尔为受宠若惊,说道:“谢谢胡行长看得起我,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听胡行长的!”

    胡辉看着任尔为的脸,听他说完后,不紧不慢地说:“听说你在支行呆的时间最长,堪称是湖贝支行的前身湖贝金融服务社的创始人,应该知道很多情况。上次,你是跟我打埋伏了?”

    任尔为装作无辜的样子,说道:“上次是胡行长刚来,我也不知道您对王行长是什么看法,不敢造次。不知道胡行长要了解哪些方面的情况?”

    胡辉看着任尔为着了道儿,对他说:“你本职工作的事情,夏天、王显耀、陈作业他们真实的一面,都可以说。说得不准确没有关系。”

    任尔为的两个大眼睛看到胡辉真心希望他说事,于是,他款款说道:“平心而论,我在这里,――怎么说呢――是一个不是很走运的人:当初,在服务社筹办的时候,我是几个筹办人之一,当时,几经辛苦,要开业了,社的头儿定我为信贷经理,并印好了名片,但是,庄总的同学介绍了徐东海进来,捡了个现存的信贷经理,把我派到办公室打杂,搞了两年;好不容易在市民银行接管后,来了王显耀,我花了一些功夫,到了夏天领导的信贷科,工作干得蛮不错,全行都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就不见支行重用我。甚至不管群众评价多高,每年的先进都没有我的份。你说,我是不是不走运的人?”

    胡辉没有正面回答任尔为的讲话,反而问道:“在支行,你的资历比夏天老,如果没有夏天的话,支行清收旧贷款的工作你能开展起来吗?”

    任尔为觉得这话问得突然,但也是一个机会,说明胡辉可能不用夏天了!这是一个多好的机遇啊!终于可以摆脱夏天了。于是,他略作思考般的沉吟,答道:“夏天平时的工作,主要在出谋划策上面,并没有跑很多的点。四年下来,他的那一套我也掌握了不少,而客户的熟悉程度,我还比他更加熟悉。”

    胡辉一听,心里一喜,问道:“夏天最近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任尔为注意到胡辉问话中的“反常”两字,估摸着这新来的行长可能要给夏天难堪,迟疑了一会儿,看着胡辉的脸色,嗫嗫说道:“他最近工作还在做,就是私下跟我们说,要注意均衡的问题,譬如,这个月完成任务比较好,就要考虑下个月是不是也能完成,因此,就会把收回的贷款放到下个月考核。”

    胡辉问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任尔为说:“我也不知道。据说是与当事人,包括我的绩效工资有关系,但是,他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我就把握不准了。”

    胡辉说:“这件事情很明显是冲着我来的。说明他的心跟我不同,劲没有与我使在一块。”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问道:“你长期与王行长、陈行长打交道,你发现了他们的什么奥秘吗?”

    任尔为显然对胡辉的信任当成了一次机会,说道:“王行长在清收工作中主要依靠夏天和那个聘请来的郝文婷律师,郝律师后面还有一个陈大伟律师,他们是收费的。我们的案子交给他们,连法院都有很大意见,当要找他们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他们,为此,法官经常在我的面前发牢骚。”

    胡辉想:“王显耀已经下台,是昨日黄花,不必过分把火烧到他的身上。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陈作业的死穴。”于是,他问道:“你从服务社以来就跟着陈行长,你发现他在贷款户上有什么过节吗?”

    任尔为略加思索,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向胡辉汇报说:“贷款户?好像没有。噢!对了,前天,我被夏经理派到法院,正好续封一个叫西湖春天证券经营公司的帐户。这家公司拆借了我们行1000万元资金,据说,夏经理他们完全不知情的。”

    胡辉问道:“夏天是资金信贷部主任,为什么拆借的事他会不知情呢?”

    任尔为说:“这我就不知道了。详细的情况,谭经理应该更清楚。”

    胡辉拿出笔记本,在本子上迅速做了记录。然后,对任尔为说:“你讲的情况很重要。以后,你这个部门有什么情况,不妨与我多通气,我会重视你的。”

    任尔为受宠若惊,激动地说:“谢谢行长栽培!”

    任尔为走后,胡辉打通了谭飞燕的电话,约她中午吃过午饭之后到行长室,有事情面谈。

    于是,这天中午,谭飞燕又一次与胡辉展开了孤男寡女的促膝谈心。与往次不的是,这回的谈话,胡辉的脸上多了几分矜持,意识上也比往次更加严肃。

    话说当日,谭飞燕吃过午饭,与往日一样兴冲冲地来到行长室的外间,打开了胡辉办公室的门,把头探了进去,说道:“胡行长,您找我?”

    坐在大班椅上写着东西的胡辉没有抬头,随口说道:“是,进来。”

    谭飞燕走进办公室后站在胡辉的对面,看着他问道:“行长在忙什么?”

    胡辉借题发挥地说:“命苦,还不是在帮别人擦屁股。”

    说完后,瞟了谭飞燕一眼,好像不高兴地说:“你呀,枉称我们之间是老乡,还给我留了一手。”

    谭飞燕一听,胡行长有埋怨自己的意思,马上着急地说:“哪里话!胡行长一到任,我打心眼里喜欢,马上奔走相告,自己心里总是在想,终于从王显耀的压制下解放出来了。你不信?我还把自己当成了您的小妹妹,任您差遣。”

    胡辉稍缓了缓口气说:“在你心目中,我比王显耀更贴心,这点不假。但是,你与陈行长还有一手。”

    谭飞燕好像有满心委屈,说道:“我没有,我想你与陈行长是一派的,所以我与两个行长都不分彼此。”

    胡辉说:“你在提职问题上还要靠我多多鼎力支持。因此,你对我也不要三心两意。”

    谭飞燕说:“我百分之百的听胡行长的。请您吩咐。”

    胡辉看到时机成熟,单刀直入地问道:“那西湖春天的拆借是怎么一回事?”

    谭飞燕满面通红,知道说了对陈作业不利,不说则对自己不利。正在踌躇之间,胡辉说道:“说与不说,就要看你的智慧了!”

    过了一会儿,只听谭飞燕投怀送抱地说:“我都是胡行长的人了,还怕说这些?说就说,只要你不嫌我嗦。”

    就这样,谭飞燕用了一个中午,先是向胡辉汇报西湖春天证券经营公司拆借业务的来龙去脉,接着与胡辉商量利用这件事逼陈作业就范的手段。末了,这两人意犹未尽,在打情骂俏的同时,竟然动起粗来,双双打闹到休息室,下文便不得要领了。

    话说胡辉因为关掉了支行的饭堂,涉及到全体在支行上班的员工的切身利益,马上激起了大家的不满。紧接着,炒掉了办公室五个人,营业部因为撤消了夜间服务,也裁掉了平日里跟谭飞燕不和的五个人。一时间,被炒掉的员工因为是劳动合同的履行期间离岗,纷纷找胡辉讨说法,有的时候,他们就呆在行长办公室里不肯走。这胡辉应付得烦了,便不断向110报警,害得辖区警察一天中有两、三次要往湖贝支行跑,帮助化解矛盾。有的时候,警察跑得累了,便给胡辉支招:“胡行长,你们行里这事还不完全是危害人们生命安全的出警事件,我们的看法,员工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有些事情,单位也要让点步,不要一根筋蛮干到底。你说呢?”

    胡辉看到公安部门也想推卸责任,便说:“我也是执行上面的指示,不是上面给了钱放在我的口袋里不给他们,我也是穷光蛋一个。”

    警察说:“要不这样也行:你叫上面派出两个身高体壮的经警,在你这行长室门口的过道上摆一张桌子,拦下准备跟你理论的老员工也行。”

    胡辉眼睛一亮:“这办法不错。”

    于是,当天下午,他说干就干,亲自开车到了总行,向申一枫要两个有复员军人背景的保安到湖贝支行,以保护他这个以所谓的“改革”而引起全系统轰动的支行行长的人身安全。

    申一枫对这位马前卒的要求,表示理解,答应两天内给他派人。

    胡辉得到了申董事长的支持,自然很高兴。但是,这保卫人员要两天后才能到位,那么,这两天也是危险的两天,自己一家上有老、下有小,是万万不能出事的。胡辉心里想:这两天干脆就不去湖贝支行了,呆在家里,看老天会不会塌下来,另一方面,也正好考察中层干部们的心态。

    七月二十九日,市民银行组织外汇业务培训班,各支行的产品开发部主任、资金信贷部主任和营业部主任都到总行参加培训。

    上午九点钟,参加会议的夏天、徐东海的科机先后响起,夏天打开一看,中文留言写道:“胡行长科:请即复。”于是,夏天便走到会议室外给他复科机。

    夏天打通电话后说:“胡行长,您科我,有事吗?”

    胡辉问道:“你在哪里?”

    夏天说:“总行组织外汇业务培训,我们几个都在总行学习。”

    胡辉说:“那好。我科你,是想告诉你:这几天我不去支行,你们各部门要管好自己的人,不要出事。”

    夏天急忙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胡辉说:“那倒没有,就这样啊。挂了!”

    夏天放下电话在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在心理想:“看来,胡行长可能已经感觉到,他这个行长难当。”

    不一会儿,参加会议的徐东海也是拿着手机,急急走到会场外复科机去了。

    第三天的上午,胡辉在上班的时候,直接从总行保卫部带了两个牛高马大的保安到支行上班。

    这两人一到湖贝支行,马上按照胡辉的授意,从会议室搬了一张办公台放在行长室的外门口,其中一个保安便开始值上午班,保护起胡辉来。

    而在家呆了三天的胡辉则来到陈作业办公室,与他面对面地交锋起来。不一会儿功夫,门外听到了陈作业大发脾气的声音。但是,谁都没有听懂陈作业发火的具体内容,或者说为什么而发火。

    令人奇怪的是:陈作业发了一通干火之后,办公室又归于平静,但两人还是在里面交换着意见。就好像人们看到的自然界常有的现象一样:天上下了一场暴风骤雨,这风雨来得快,散得也快,风雨过后又是风和日丽、万里晴空,先前担心这场暴雨的人们是瞎操心,他们爱干什么的,还是应该干什么去。

    有人说,官场是妥协的角力场。究竟胡辉与陈作业一场争吵下来,双方达成了怎样的默契?看官!民间流行着一句口头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个中缘由,还是由小的在后面慢慢道来。\');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