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念念在问询室内坐着。她已经在这里呆了两个多小时了。
她的情绪渐渐焦躁起来。她不知道几个室友发生了什么。她站起身来，想去打开那扇门。发现门是锁着的。
看来是被他们当作嫌疑犯了啊！刘念念想到。
她按了下门边对讲机的红色按钮，传来一个女生的声音：”你有什么需要吗？”
“我在问询室。我在这里已经两个小时了。”
“稍等！”那边挂断了。
几分钟后，王楚生走进来。
他严肃的看了一眼刘念念。把手中的一瓶水递给刘念念。
“王警官，关冷月有消息吗？”看着一脸严肃的王楚生，刘念念怯生生的问道。
“你觉得你们宿舍几个人，各自特点是什么可以给我描述一下吗？”王楚生说。
“关冷月和大家关系都挺好的，很热心也很上进。驻青青很和善，她对谁都很亲和。她家教很好，父母也要求她和一般家境的小孩子一样，所以才会让她住宿舍，也没有什么奢侈品和汽车代步。她很上进，情商很高，但是学习上并不是特别有天赋的那种女孩子，虽然她要求完美也很努力，但是学习上总是比不上乔离。乔离智商很高，话不多，但是，是那种典型的学理工的女孩子，简单高效。我是属于那种入错行的人，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建筑，阴差阳错学了建筑，也不是很有天赋，就混到毕业吧！”刘念念说道，她发觉王楚生对她的回答似乎听得心不在焉，就停了下来。
“你稍微在这里休息休息，有什么事情找小刘。”王楚生不等刘年年回答就走出了问询室。
问询室外张静正在等着他。
“头儿，监控我们看过了，只有刘念念和乔离两个人。可是——”
“可是什么？”王楚生问道。
“可是我们问了店员，两个店员都记得当时有驻青青。”张静说道。
“监控没有拍到？”王楚生问道。
“头儿，这个需要你亲自到技术处看看这个监控画面，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的。”张静说道。
王楚生和张静匆匆赶到技术处。
“老王，你来了。快过来看看。真是很奇怪的。”
“哪里奇怪？没看出来啊！”王楚生盯着视频看了半天，在一分多钟的视频中，他看到乔离和刘念念走进便利店，刘念念买了一瓶水c付款，并和乔离一起离开。并没有看到驻青青的身影。
“你看这边的镜子里面，我放大给你看，你就看出问题了。”
王楚生看时，大惊失色。
天天便利店为了避免有人偷盗，在侧面墙壁装了一面很大的镜子，方便营业员观察整个店面。在镜子中可以，王楚生看到驻青青的身影，她站在乔离的左手边，乔离的后面，全程没有讲话。这场景只是王楚生在魔术里面见到的场景。在现实中看不到人影，而出现在镜子中。
“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做了手脚？ps之类的？”王楚生问道。
“我看过了，没有可能，是源文件。”技术处的刘警官肯定的说。
“头儿，按照现在掌握的证据，有两个证人证明在当晚八点左右是见过驻青青c乔离还有刘念念在一起的。”张静沉思的说道。
“哈哈哈，遇见鬼了啊！哈哈哈”技术处一个新来的小伙子一直在旁边听着几个人的交谈，听到张静这番话，就插科打诨的说了一句。
“没事儿干了吗？赶快干活去！”刘警官骂道。
虽然只是玩笑话，但是在王楚生心中，他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安。
在他刚刚当上警察的第一个年头，一件案子也曾经让他有过类似的感觉。他是个不信邪的人，非常有条理，也非常理智。这让他在工作中得心应手。
做刑警快20年了，他办过无数案子，见过很多血腥的案发现场，也见过丧心病狂c泯灭人性的杀人狂魔，也看过众多惨不忍睹c恶心发臭的残尸c腐尸。但是，他总可以找到一种理性的解释去接受和消化这些悲剧。
只是那一件18年前的案子一直让他无法解释。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试图寻找原因。
今天，亲眼目睹的这一幕，也让他的认知无法理解。”鬼怪？鬼魂？”难道真的存在吗？王楚生心中打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法医那边的时间是6点半吗？”王楚生轻声问着张静。他记忆力非常好，这样的数字他并不是不记得，但是眼前的证据让他对自己的记忆力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是啊，头儿。那现在怎么办？”张静不安的问道。
“让乔离和刘念念先回去吧。关冷月还没有消息，就按照之前的计划，如果早上八点还找不到人，就在电视台c电台和报纸发布消息找。”王楚生恢复了冷静。
但是，现在的他非常疲惫，已经到了凌晨四点点，是夜班最累的一段时间。他脑子里还在回放这这些让他难以接收的事实。他觉得自己需要找个僻静的地方一个人呆呆，理一理思绪。
张静走到公安局的前台，看到从审讯室走出来的刘念念和乔离坐在大厅的休息椅上。
张静做警察已经五年了，今天这种超乎逻辑的事情，她是第一次经历。她也看出他们的领导王楚生的故作镇定。
她远远看到两个女孩子低着头发呆的样子，她觉得自己应该上去开导一下他们。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死尸时候的那种恐惧。直面死亡，是一件比死亡本身更可怕的事情。
“你们两个还没回去呢？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去？”张静微笑着问道。
“哦，是张警官——不用了，我们等下自己回去吧。”乔离赶忙说。
张静坐下来，说：“我老家有个说法，说人死了是有七魂的，有些魂守在你的陵口，有些会飞经过到这个人一生所有到过的地方，重走一遭；还有些会跟随着最亲近的人，保护他们；还有些会到老天爷那里去报到的。我觉得驻青青她肯定在天堂里的，还有，会在她爱和爱她的人旁边，保护他们的。”
“青青她，太可惜了——太可怜了——冷月也还没有找到啊！”她哭了出来。
这时候，刘念念也忍不住，她也哭了出来。
她是个坚强的人。但是，驻青青突如其来的死亡c关冷月的失踪和在公安局一夜的折腾，她已经疲惫不堪。
当张静说到灵魂的时候，她才像被再次点醒了。她才清晰的意识到：驻青青真的已经离开他们了。这么快，完全没有任何征兆；那么突然，现在的她竟然记不起和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而自己包里那个唇膏还是她送的，才用到一半。
张静看到他们哭了，心中稍微放心了一点。她的经验告诉她，需要让这两个女孩子释放出他们的悲伤才是对他们有利的。
很多失去朋友和亲人的人在问询的时候，是麻木的。他们试图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人就这样死去了。她也接手过一些案子，案件中被问询的人在后来自杀和自残的都有。而如果能把这种悲伤c失望和恐惧发泄出来，会大大减少这种以外的几率。
“关冷月会没事儿的！说不定我接到的下一个电话，就是同事告诉我，关冷月已经找到了呢！”张静安慰的说道，虽然她心中不这么认为。
“别担心，我们公安局已经安排了很多警力在找了。天亮了应该会有消息。你们两个也熬了一晚上了，早点回去休息。也许明早关冷月就自己跑回宿舍了也说不一定的。还有，明天驻青青的父母要从外地回来了，可能到时候还需要你们帮忙。”张静接着说道。
“好的。谢谢张警官！”刘念念说道。
“张警官，我想问下您。驻青青她身体里面，有没有不寻常的东西呢？”乔离问道。她今天像从一个梦中惊醒一般。现在回想起近一年的事情，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一个玻璃鱼缸之中，看到的和经历的一切，似乎都是别人的故事。
这个下午，她感觉到一阵剧痛，然后就觉得自己从梦中惊醒过来。
她现在能记得特别清楚的是一年前的中秋夜，看到蜘蛛爬进驻青青的眼睛却失踪了的情形。她当时大声呼救，别人却都听不到。她当时的恐惧和绝望和现在一模一样。
现在，驻青青死了。虽然像是个意外，但是，她似乎觉得和那蜘蛛有关。她觉得似乎应该把那一幕说出来，不然，她觉得似乎自己对不起驻青青一般。
“什么东西？”张静警觉的问道。
“比如蜘蛛，或者虫子？”乔离问道。
张静对乔离的疑问感觉一头雾水，她甚至觉得，这个女孩子是不是头脑有点问题？
但是，她突然想到看到监控的不寻常一幕，还有她获得的证人证词明明是看到驻青青进了便利店的。她觉得她不能固守之前的逻辑去看待这件事情。她迅速放下自己的戒备，觉得也许需要顺着乔离的疑问获得也许些许的对这件事情的合理解释。
“如果有，我会告诉你的。驻青青喜欢养这些宠物，还是？”张静试探性的问道。
“不，是我——”乔离回答道。
“乔离，你——”刘念念似乎是想阻止乔离说出什么。
“我觉得我应该说出来。”乔离看着刘念念说道。
刘念念点了点头，表示了支持。
“张警官，我想告诉您的这件事情，可能和驻青青的死没什么关系，但是，我觉得我应该说出来。她死了。我觉得我不说出来，对不起她。”乔离哭着说道。
“没事儿没事儿，你说吧。任何一点线索，可能都会有用的！”张警官拍着乔离的肩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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