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那个漆黑的房间里衣衫不整的跑出来时,整个乔家别墅依然没人。

    门外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大雨。

    她什么也顾不上,冲进雨中,一路跑到了天桥下。

    此刻,天桥下躺着一个女人,已经被地上积聚的雨水冲了不知道多久。

    安然冲上前,跪在女人身边,将她紧紧的抱起。

    “妈,妈,下雨了,你为什么不躲,妈”

    怀里的人儿,身体冰凉,听到她的声音,并没有睁开眼。

    安然闭上眼睛,撕心裂肺的恸哭着。

    “妈妈你醒醒啊,你别走,你别离开我,妈,我错了,我不该离开你,我错了,求你睁开眼啊。”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雷声和雨声。

    妈妈再也不会睁开眼看她了,她知道,她没有妈妈了。

    她紧紧的握着拳,想起了刚刚离开前,妈妈拉着她的手说过的话。

    “然然,妈妈撑不住了。”

    “妈,我这就找人来救你,我一定能救你,我没有告诉你,我有个男朋友,是城南乔家的二少爷,乔家权势通天,一定能救你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不许你走,你走了,就没有人爱我了。”

    “然然,听妈妈说,妈妈走了,就再也不会拖累你了,你要离开这里,离安家人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了,把妈妈忘掉,把安家人忘掉,把在北城所有不快乐的记忆,全都忘掉。别学妈妈,你要找个爱你的人,好好的待他,跟他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好好的,幸福。”

    安然在滂沱大雨汇聚的水流下,抱着已经冰冷的妈妈坐了一整夜。

    天亮了。

    雨停了。

    安然擦干眼泪,紧紧的将拳头握在一起。

    “妈,我答应你,收拾了安展堂那一家人后,我就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回来了。”四年后。

    北城监狱门口。

    安然一头短发站在那里,看着厚重的铁门重新被关上。

    她自由了。

    她紧握的拳头摆到胸前,手心摊开,里面是一个吊坠。

    她将吊坠挂到了脖子上。

    远处路边,一辆黑色奥迪车喇叭响了几声。

    安然没有理会,迈开步子往不远处的公交站点走去。

    这时,奥迪车车门打开,驾驶座上走下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看着不远处的安然大喊一声“汉子。”

    安然脚步一顿,回头看去。

    阳光下,她看着那人浅浅的笑了。

    男人重新上车,掉头,将车开到了她身前落下窗“等你半天了,上车。”

    安然坐进副驾驶座,表情沉静。

    “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我想去看看我妈。”

    叶知秋顿了一下“我送你。”

    “你爸应该不会愿意让你这个叶氏集团的少爷跟我往来,毕竟,我是个坐过牢的人。”

    “你他妈能别用坐过牢说事儿吗,老子不在乎,要不是当年那个乔家一手遮天的非要整你,你犯的那点儿事儿,根本就不可能坐牢。”

    提起乔家,安然平放在膝盖上的手忽然就紧紧的握起。

    “乔御琛跟安心那时候到底是什么关系。”

    “看乔御琛整你的那股子劲儿,他们应该早就在一起了。”

    安然摇头“不对,我和我妈被赶出家门前一天,我还听安展堂说,要给安心找个合适的男人相亲,如果那时候她就已经跟乔御琛在一起了,安家不可能还会让她去相亲。”

    “也对,乔御琛可是北城豪门世家圈子里,炙手可热的女婿人选。说起乔家,我就想到了乔御仁那个渣男,他亲哥哥要为了女人整你,他竟然连个屁都不敢放,当初追你的时候,还当着我的面儿,喊着要保护你一辈子,我呸。”

    “别提他了。”

    “我是恼火,你坐牢的这四年,他竟然一个人跑到国外去躲清闲,这样的人就不值得依靠。”

    安然浅浅的笑了笑,笑容不及心。

    来到将母亲的骨灰撒向大海的地方,安然站在海边,静静的矗立。

    叶知秋安静的要走开。

    安然道“知秋,有火机吗”

    叶知秋愣了一下,将火机给她。

    他离开后,安然望向宁静的海平面“妈,我出来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两块糖。

    一块放到了海边细软的沙滩上。

    另一块打开塞进了自己口中。

    “这个糖特别好吃,是一个狱友给我的,她说,想哭的时候,多吃几颗糖,就不会觉得委屈了,是真的,我验证过了。”

    海风吹到脸上,混着湿黏。

    她从包包里,掏出了几份报纸上剪下来的纸片,专注的看了一会。

    打开打火机,点燃。

    “妈,四年前没能报完的仇,现在开始,我要一点点的,全都

    讨回来,你放心,这一次,我不会那么莽撞了。”

    火势借着海风瞬间汹涌,将她手中的报纸吞没。

    报纸上的一些残存的标题在她眼帘中闪动。

    帝豪集团总裁乔御琛与安氏集团大小姐安心,情人节高调秀恩爱,婚期在即。

    安氏集团大小姐,突发高烧不退,诊断为暴发性肝功能衰竭,急需匹配肝源。

    她轻轻松开手,由着灰烬被潮水带走。

    良久,她抬手抚摸到自己右侧的胸口下。

    当年,她因为这颗肝脏无用武之地,而被安家驱逐。

    现在,这颗为安心而生的肝脏,终于又有了它的价值。

    这一次,她必要连本带息的,将所有债,全都讨回来。

    “妈,等着瞧吧,我们流过的泪,必让他们用血来偿还,我一定不会让你白白死去。”

    “是啊,御琛,我知道,你肯定也觉得阿姨自私,可现在,我真的只想让我的心心能活下去,我”

    “手术必须做,”乔御琛打断了路月的话,他看向安心“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时机,既然她已经收了钱,你就没有理由拒绝。”

    “可是我做不到。”

    “那你想死吗”

    “我”

    路月适时出声,握住安心的手“心心,就当妈妈求你,别再拒绝了,妈妈真的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安然切掉一部分肝不会死,可你若没有了安然的肝,你就会死,妈妈要你活着,就当是为了妈妈,求你了。”

    “妈。”

    母女俩抱在一起哭做一团。

    可乔御琛此刻却是一阵阵的烦躁,那个女人有那么缺钱吗。

    此刻,安然的病房,门口传来轻巧的敲门声。

    安然看向那边“请进。”

    病房门打开,一个容颜俊朗,身形纤瘦的男人,手捧着一束鲜花走了进来。

    看到对方,安然有几分惊喜“诺晨哥”

    安诺晨将门关上,走到病床边,将鲜花递给她“然然,送你的。”

    她接过鲜花,嗅了嗅“真香,谢啦。”

    “你瘦了好多。”

    “瘦了好,不用刻意的减肥了。”

    “你还是这么能贫嘴。”

    “诺晨哥,你这样过来,隔壁估计会生气。”

    “不管他们,我听说检查做完了。”

    她点头。

    “然然,如果我的血型能匹配的话,就不会让你受这些罪了。”

    “如果你的血型能匹配,有我没我还是个问题呢,别自责了,又不是你的错,”她笑“阿姨最近好吗”

    “她一直都是老样子,我来的时候,她让我带句话给你。”

    “什么”

    “手术前,跟他们要一笔钱,做完手术后,赶紧离开这里,别再留在这个是非之地了,路月那个女人,不会让你好过的。”

    安然抿唇,“帮我谢谢阿姨。”

    安诺晨伸手握住她的手,紧紧的“然然,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你不是他们的对手,万一四年前的事情再重演的话,你的未来就毁了。”

    “已经毁了,诺晨哥,我已经没有未来了。”

    看着她的表情,安诺晨怔了怔。

    她说这话的时候,该是多凄怆。

    明明是该哭的,可是为什么她却笑的那么灿烂。

    “然然,”他在病床边坐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别这样,你这样会让我心疼,难过的时候,要哭。”

    她笑,抬手环住他的腰“诺晨哥,我不哭,爱哭的人,都是弱者,我不做弱者。”

    病房的门再次打开。

    她抬眼看去,是乔御琛。

    听到声音,安诺晨回头看去。

    见到来人,安诺晨愣了一下,乔御琛他怎么会在这里。

    安然拍了拍他的后背,两人分开,他站起身,面向乔御琛。

    乔御琛一脸冰霜的看向眼前的男人。

    随后又将目光落到了床上一脸坦然的安然身上。

    “出去。”

    安诺晨愣了一下。

    安然道“诺晨哥,你先回去吧,以后不用再过来看我了,我会好好的。”

    安诺晨看她“你真的没事吗”

    她笑,拍了拍自己的心口“放心,铁打的。”

    安诺晨有些无奈,绕过乔御琛离开。

    病房的门关上。

    乔御琛一脸怒气的上前,将安然推倒在病床上,束缚在身下。

    “安然,被我捉奸在床的感觉如何是我太小看你了,你勾引男人的本事当真不小。”

    “按理说,的确不错,可刚刚那位,你别算在其中,他是我哥哥。”

    “你还有哥哥你不是孤儿吗”乔御琛眉心间带着一抹质疑。“我应该是孤儿吗那就算是吧,我母亲已经去世了。”

    她挑眉“乔总确定要继续跟我保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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