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源的眼泪滑落到鼻尖，慢慢地蹲下身去。
早就对自己说好不会心痛的啊？她尽力平静着呼吸。
有另外一个女人，她像自己一样的靠近着程樰，被他身上好闻的气味包围着。程樰，也像对自己一样的抱着她，亲着她……
婉源不能呼吸了，她必须离开。
“你在干嘛？”
是那个清亮磁性的声音！
婉源顿时魂飞魄散，站起身刚想逃走。谁知程樰早就知道，先一步止住了她。双手放在她脑袋两侧的墙壁上，问道：“哭了？”
“没有！——”婉源重重地低下头。
程樰将身体贴上她的，用尽全力地抱住她，在她耳边低低的说。
“heartache，whynottell，ylovebelongstoyou”。
“……什么？”婉源没听清，只能听出程樰话语里的深情。
“就是我想你——”程樰说完，低头吻住婉源。他死死地捧着她的脸，她的骨头都要碎了。
“唔——程樰……唔——”糟糕，嘴里又是那股熟悉的咸腥味。
很久之后程樰才稍稍放松，婉源得以推开他。指头轻触了一下嘴巴，一看果然有血。
林仙羡适时的出现，眼神复杂地看着程樰，又眼睛一转看向婉源。
“你怎么回来的这样早？”费尽心思才搞到手的催情药，她亲自试过效果极好，今天在如卿和婉蘅的酒里下了足足的量，他俩该是行了苟且之事。叶婉源又知道了他俩的关系，怎么会这么平静，难道是那药起效慢了？——也有可能是去之后没发现？
婉源警觉：“我不该回来的这么早吗？”说完当即转身往后山方向走，刚出了回廊就听手机响了，是如卿。
“妹妹，你还在后山吗？”婉源心急如焚。
“……姐姐，我没事，你快去找婉蘅……快去……”
“熙相！熙相你还在后山吗？你帮我去看看如卿怎么样了……具体在哪里我也不是很清楚……”婉源给熙相打过电话，接着给婉蘅打过去，对面却一直‘嘟——嘟——嘟——’叫个不停。
“接电话啊——接电话！——”婉源着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程樰一言不发，专注地开车。
“拜托你开快点行吗？”本来是让司机送的，程樰非要自己开车送她——开不快就不要那么积极嘛！
婉源又说一句：“拜托你开快点行吗？！”
“心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一盆清水泼过来，婉源的心火瞬间浇熄。
程樰斜看了她一眼，又说道：“刚才我给家里打过电话，婉蘅已经回去了，你放心就好。”
“你刚才怎么不说！”
“刚才我插不上话。”
婉源疲惫的倚到车座位上闭起眼睛，一阵青柠琥珀的香气袭来，让人安心。
一推门进了临湖别墅，婉源着急的喊着：“赵妈、赵妈？——”
赵妈正在楼上打扫，青色的身影慌慌张张下楼来。
“婉小姐，你回来了！外边很冷吧——午饭吃了吗？……”赵妈慈祥的笑着，像久违的母亲。
“赵妈妈，婉蘅回来了吗？”
“没有啊，我今天一直都在这里，没见他回来啊……”
是吗，程樰说回来了肯定是回来了，没回临湖别墅，难道是去了程玥那里？
程樰立刻给程玥去了电话，依旧是打不通。
“这样吧，”程樰对婉源说道：“你去主别墅那边看看，我回我那边找，咱们再电话联系。”
“好。”婉源回答道，立刻就往主别墅那边走去。
不过是几个月没回来，慕家庄园竟然落得这般萧条？基本上一栋别墅里就配着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妈子，各个院落还算整洁，可是少了来来往往的人，总觉得清冷又害怕。
进了主别墅的园门，迎面徐妈妈急匆匆的朝自己走过来。
“徐妈妈……”婉源喊道。
平静里一出声，徐妈妈不由得吓了一跳。
“徐妈妈这般急匆匆的是要去哪？看见婉蘅了吗？”
“婉小姐呀！……许久没见你回来了，是和二少爷一起回来的吗？”
婉源低头咬了咬嘴唇，小声回答：“是……”
徐妈妈也算见过些世面的，面不改色地又寒暄了几句。期间婉源问起慕长尉近期的情况。
“不太好呢！”徐妈妈满面愁容：“好在这回是在咱们自己的医院，不必我一把老骨头来回跑了……”
“慕叔叔什么时候又住院的，程樰没有告诉我呀？”
“他没告诉你怕是再让你担心吧！哎呀，二少爷对你可真是够娇惯的了，比自己的亲妹妹还好呢……”一边说着一个手指着程玥的别墅方向：“眼见得慕家庄园没有几个帮忙的了，留婉小姐在这里照顾的不周到。就在您搬出去没几天，二少爷就把慕家的月开销砍去了一半……”徐妈妈讨好的笑着，心想：当初只有我这个外人知道了老爷和婉清的事情，而且还印刷了那些个传单，婉小姐不会记恨我吧？
婉源对她的心思毫不知情，只疑惑道：“砍去了一半？那程玥怎么办，日子很为难吧……”
我该劝劝程樰吗？——相对杀母之仇来讲，程樰能在杜阿姨死去之后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仁慈了。
“为难也难不到哪里去，俗语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大家混的再不好也比我们小门小户强。婉小姐还进屋喝口热茶吗？”
“不了，您忙就行。”
忙倒不忙。自从老爷进了医院之后，徐妈妈把照顾程玥和婉蘅的事情交给了赵妈妈，自己每天都可以回家吃饭了。
“行行，那我先走了啊！”徐妈妈殷勤地笑着离开了。
也许是现在自己身份不一样了，就算是程樰的情妇，地位在他们心里也比叶家二小姐的地位要强吧！
婉源心里想着，慕家落魄了，慕叔叔的病时好时坏，阁楼上的古玩旧书不知有没有人打理？想到这里，她推开主别墅的大门。
‘吱呀——’门凄凉地叫了一声。
屋内的陈设一切都没变，但是好像一切又都变了。
屋顶金黄璀璨的水晶牡丹花灯还是像以前那般绽放着，可是从前照耀出来的灯光让人觉得温暖、热闹，现在却反衬着分外冷清。
婉源踩在二楼的台阶上，台阶‘咚、咚、咚’的，不仅掷地有声，还有回声。
往上走的脚步一迟疑，那或明或暗的二楼上，右转第三个房间……杜阿姨，死在那里。
最后一次和杜阿姨吃饭是什么时候？程阳醉酒那一回吧……
婉源将身体依靠在楼梯的扶手上，安静的笑着，看着曾经的自己吃力地扶着程阳一步一步上楼的样子。
他的身体贴着她的身体，他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她跟着他歪歪扭扭吃力的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她现在还能想起当时他酒醉时的呓语。
程阳……
那个她曾经深深喜欢过的男人，现在和他深爱的人在一起，过着平静的生活，吃饭、散步、种各种的花花草草……缓慢而坚定地，与自己渐行渐远。
他还记得她吗？
在他的眼里，她会是什么样的呢？——不过是一个贪吃又执拗的女孩子罢了。
她静静的想着，脚步随性向前。还没转到三楼，就听到楼下大厅里有响动。
婉源转身，看向楼下的大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那盏金黄色的牡丹花水晶灯’啪‘的一声，外围轮廓最为明亮的一圈灯光灭掉了，只剩中间一抹浅黄色灯光幽幽的亮着。
“婉源！婉源，你在哪里？”程樰的声音透出惊慌。
“程樰，我在这儿！——”婉源提起裙子飞速往楼下跑着，嘴里还安慰着：“不过是几盏灯坏了……”
“婉源，快来救我！婉源——”程樰的声音透着绝望，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不住地往后退着。婉源跑到他身边，紧紧的抱住他。
“程樰我在这儿，不要害怕，不过是灯坏了……”
“他们要杀了我！……”程樰指着二楼的楼梯上。
“没人会杀你！有我在这里——”婉源紧紧的抱着他，不能再紧。
许久过后，程樰渐渐从惊慌之中平复过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一把将婉源推开，接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站立起来头也不回的往门外走去。婉源跟着他出来。
“……婉蘅没事，多喝了点儿酒，在我的房间睡着……”
“他为什么要睡你那边？”
“我那边洗澡方便……”这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理由吧。程樰惊魂未定。
“我还是去看看他吧！”婉源说道。
程樰挡住她的去路：“他刚洗了澡睡下了，还嘱咐我不要让你过去，我那边没有他换洗的衣服，不方便见你。”
“那我回临湖别墅给他拿衣服去——”
“你先和我回去吧，我现在特别不舒服。”
婉源抬头看看程樰，他脸色却是十分难看。
“那我给徐妈妈打个电话，让他去给婉蘅送衣服吧……”婉源说着仔细挽着将程樰的胳膊，两人往停车场那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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