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常欢拉着他。“你冷静下。这姑娘本身便有重病。”
“有病就治啊！请大夫啊。”
常悦道：“京城有名的大夫都请遍了，谁也没有办法。据说，当初姑娘的病情，已数不治，不过是曾被珍奇药物撑着。而今，已无力回天了。”
“怎么会呢？”林笑到了床边，拉着姑娘的手。她的手冰凉，但人却还有一口气。她应该感觉到林笑回来了。
“你……”林笑不知该说什么。“我……”忽然，他想起了黎新觉。此人被称作“神医”，连太子的病都能够医治，难道害救不了这姑娘吗？“我这就去找他！”
常欢没有拦着他。这个时候，就让林笑去发泄吧。
就在这转眼间，一个时辰过去了，林笑却仍不见回来。进而是两个时辰、三个时辰。不知不觉的功夫，月上中天。
林笑怎么还不回来？
常欢握紧了铁枪，心头不安的情愫始终都在。林笑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只怕，他遇到了麻烦。
想到此，常欢便要出门去寻他。却在这时候，有人扣响了常家镖局的大门。
来人也不言语，却是递过了一柄刀。林笑的冷月刀。
“他在哪？”
来人道：“请常公子跟我们走一趟。”
常欢提着枪，独自一人随之离开。却在这时，雅儿跑出门，冲着常欢摇了摇头。
一滴泪，自常欢的眼角划过。他知道，这是那位姑娘不行了。她终究未曾等到林笑回来。
这样也好，自己见到林笑也可对其有个交代。
一路上，常欢都很平静，也未曾开口询问该到何处，又是要去见什么人。总归，对方想说的时候，就一定会告诉自己。
夜色虽重，可金陵城中万家灯火，常欢仍旧能分辨出路径。而这，却是最令其吃惊的地方。因为他们来的不是别处，而是皇宫！
“难道，是洪武皇帝要见我们？”常欢想。可随之，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与林笑虽然是重犯，却并非能入得洪武皇帝的眼。
进了皇宫，带领而来的人确是停住，将常欢交给宫中的护卫带领，向着宫中而去。
御花园并不如何奢侈。不过是一座凉亭，一座假山，种了些花草、果树而已。尚有一片空地上，种植了许多蔬菜。每当洪武皇帝想念马皇后时，便会到这菜园中，亲手侍弄这些蔬菜。
这是他思念故人的一种方式。
今夜，洪武皇帝正在花园中，与一人在亭中对弈。
对方是一个老者，须发洁白，身上穿着道袍，头上挽着发髻，上插着一根树根的发簪。“陛下，您今日可是有些心不在焉啊！”
洪武皇帝问道：“老仙师，我二人有多久未曾纹平对弈了？”
对方道：“快二十年了。陛下初登大宝，老道奉命进宫请见。这一晃，便已是二十年的光景了。”
洪武皇帝道：“老仙师在山清修，朕不敢打扰。若非事关国本，朕也不会差人劳动仙师。”
“无量寿佛！为国、为民，更为江山社稷，贫道应当走这一程。”
这时候，常欢到了。手中的铁枪紧握。
到了园中，他便见到洪武皇帝两人。从那一身金线绣得飞龙，便足以让常欢知道此人的身份。他便是洪武皇帝，天下一人！
可常欢却不跪。
“年轻人，与我年轻的时候很像。你就是常欢，凌鹰的弟子？”
“林笑在哪？”
一边，有人带过了林笑。还有南秋雁，与黎新觉。原来，在常欢等人与黎新觉相遇，在暗巷中击杀数名黑衣人时，便已经被锦衣卫盯上了。只不过洪武皇帝早有命令，不许对常欢出手，故而锦衣卫才没有找上门。
锦衣卫绝不是吃素的。他们先是控制了南秋雁与黎新觉，待等林笑外出求医之际，将他也一并带到了洪武皇帝跟前。
洪武皇帝道：“他们都很好。朕这花园之中，轻易是不请人来的。”
“呸！谁稀罕来你这地方？”林笑道。
洪武皇帝却不恼。非但是他有容忍之量，更是为了太子的病情。“朕请你们来，是要你们去一趟云南，请回黎乐正前来为太子诊病。”
“请我父亲？”黎新觉不知道，请自己父亲来为太子诊病，又关系到这两人什么事。
洪武皇帝道：“黎乐正性情古怪，等闲是请不动他的。只有你！”他手指常欢。“只有你，仗着是故人之徒的身份，或许能够说动他。”
“故人之徒？”
洪武皇帝道：“凌鹰没有跟你说起吗？当初，凌鹰与黎乐正是过命之交。”
常欢只顾得摇头。
洪武皇帝知道他心中芥蒂着什么。“算起来，我还真要谢谢凌鹰。”
“谢我师父？”
洪武皇帝道：“当年，便是凌鹰在采石矶杀死了明王韩林儿！”
“这怎么可能？”常欢不信。“明王分明就是你杀的，却要冤枉我师父！”
“无量寿佛！”那老道适时的开口。“的确如此。世人都说，是洪武皇帝杀了明王，窃取了江山。其不知，洪武爷比明王更适合做这个天下之主。只不过，洪武皇帝仁厚，不忍杀明王而带之，却是命人迎接明王回金陵。而是凌鹰，在明王回金陵的路上杀了他。”
“为什么？我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天下百姓！”洪武皇帝道：“你师傅知道，我比明王更适合继承大统，这才冒天下之大不为，而杀了明王。凌鹰尚且通晓天下大势所驱，难道你身为凌鹰的弟子，会眼看着大明江山断送，百姓再度陷入战火吗？”
“可这……”
“朕知道，你仍旧对凌鹰的死而介怀。朕就告诉你，当初朕命人去追捕林笑，为怕凌鹰阻拦，这才派出宫中高手拦阻凌鹰，却并未有心伤害凌鹰性命。况且，凌鹰功力超群，世间已无敌手。只可惜，却是遭了旁人算计。”
“却也无妨，这笔账你自可算在朕的头上。朕这一生杀人无数，也不在乎再背上一条性命。只可惜，太子重病，我大明后继无人，必定使得朝z文武各自倾轧，甚至于败退的漠北铁骑也会卷土重来。中原大地，也将再次陷入战火。”
洪武皇帝道：“此为大义，你也该答应这一行。而若是为私利，你这一行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朕都答应赦免林笑的死罪。若你二人愿意，朕会委派你二人重任。日后，锦衣卫南、北镇抚司，都是你二人的。”
先是民族大义，后又是利益相诱。只怕接下来，洪武皇帝便要以势压人了。
“若你不答应，朕为了太子，也不惜做一做恶人。太子重病不治，朕便要你常家镖局抵命！”
如此，常欢陷入两难之中。打从心底，因为凌鹰的关系，而使得他对洪武皇帝没有丁点好感。可现在，一边是民族大义，一边是常家镖局老的性命威胁。中间，又有平步青云的利益诱惑。常欢整个人都是懵懂之态 “无量寿佛！常欢友，若是尊师在此，也会答应的。”
“你是何人？”常欢问。
洪武皇帝道：“这位，是武当山张通玄仙师。”
“仙师不敢当，不过一个眷恋俗世的老头子而已。”
洪武皇帝道：“仙师客气了。”
张通玄道：“太子殿下乃是大明国本，更是天下之本。为了储君，贫道从武当山一路奔行而来。希望看在贫道的薄面上，常欢友万勿推辞。”
“现在天色尚早，容你们考虑到天亮。明日日出时分，朕要你们的答复！”洪武皇帝起身离开。偌大的花园中，剩下张通玄与常欢等人。
“坐。”张通玄道：“友不要客气。当年，尊师凌鹰的大名，贫道也曾耳闻。只可惜，当时贫道忙于创立武当山道统，而无缘得见。”
“你注定是无缘得见了。”
“却也未必。贫道有一种感觉，凌鹰并非离世。”
“你亲眼得见？”
张通玄反问道：“又有谁亲眼见过凌鹰身死呢？不过是九华山传闻而已。”
“九华山！”
“江湖传闻，凌鹰是死在九华山霍南恒手中。而霍南恒其人，曾到我武当山来过，贫道也见过其人。他绝对不会是凌鹰的对手。”
常欢问道：“你知道我师父的功力如何？”
“那是超越了人体极限的境界。贫道虽然痴长许多，却也难窥得其奥妙所在。凌鹰真乃当世之人杰。所以，一个区区霍南恒，还杀不了凌鹰。”
从前，张欢只知道，凌鹰可算是世间第一高手。而后，便是圣门的第一高手百里弘文。余下，便是霍南恒之流。现在常欢才知道，天下武林高手能人众多，至少这张通玄的气度，便丝毫不输凌鹰。想来，此人功力该在百里弘文之上，就算比之凌鹰也该不遑多让。
这天下，究竟有多大？
张通玄好似看穿了常欢的心思，才道：“这天下大的很。贫道在创立武当山道统之前，便已游历过南北山川，观遍中原大泽。后才能觅地悟道，创立武当山道统。”
常欢道：“晚辈懂了。您是要我也到外面去看一看、走一走。”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