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开始下雪了,片片雪花从夜空中,缓缓飘落。
大宴直到天明,众人方才散去,天地间已是白茫茫一片。
朝天殿旁一间暖屋内,虞王正和一中年男子,相对而坐,侃侃而谈,“太师,孤王听闻,古之善射者,皆能箭过七札尚有余力,不想我大虞却无此等人物。”
“陛下何需妄自菲薄,箭过七札,老臣也能办到”,太师道。
“哦,也对,孤怎么把老师给忘了,老师可是我大虞第一神射”,虞王道。
“呵呵,陛下谬赞,大虞第一神射,臣下愧不敢当”,太师正色道:“老臣曾见过一人,箭过十札,尚能直没青石。”
“竟有如此神手?可是我大虞军中之将?”虞王讶然道。
“也算是吧,不知陛下可知镇渊杨家”,太师道。
“孤王自然知道,‘雷池安能越,镇渊杨坚营’莫非是镇渊军侯杨开?”虞王道。
“确是此人”,太师道。
“唉,可惜杨家世代不涉中原,不然孤王有杨开一人足以震慑天下封将”,虞王叹道。
“呵呵,陛下看来却是不知,北地还有一人,独孤幸,此人才堪称是天下第一勇将”,太师笑道。
“哦,确实未闻,还请老师指点”,虞王一礼道。
“陛下可记得,南疆一战北地铁骑损失惨重,但惟有此人所率麾下朔风战骑,纵横驰骋,当者皆靡。更有,镇北将本已兵败将死,此人硬是一日间枪挑南疆三十二将,方才突出重围”,太师正色道。
“哦,此人竟有如此之能,不知北地所授何职”,虞王问道。
“壮武”,太师道。
“嗯,倒也贴切,孤王记得,壮武将,北地大较,武得第一,不想还有这等功绩,怎么未曾见记录在案”,虞王点点头道。
“这个老臣却也不知,许是此人出身低微,不为世家所重,虽为封将,然功绩被人压下了吧”,太师道。
“唉,世人怎得如此,英雄不问出处,想我大虞祖皇还不是一介寒门书生,如今才过多久,就如此轻慢天下之士,皇朝岂能长久”,虞王叹道:“可有可能将此人调来中洲,孤王必能重用之。”
“怕是很难,听闻此人在北地并不得志,先王也曾在南疆一役后召见过此人”,太师叹息一声道:“‘北地之民亦是皇朝之民,北地之将亦为皇朝之将’就出自此人之口。”
唉 一声长叹。
虞王闻言,一阵默然,两人也不再说着什么,对饮几爵,天已大亮,该是接受新年朝贺之时。
“当当当 ”一阵激昂的钟声响起,两人闻之脸色一变,闻天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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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天钟,非国之大事,不响。
国之大事,为祭为戎。祭祀先人祖宗,为祭;国家兵事征伐,为戎。除此之外,君王丧仪,也会敲响,其余之时,皆封闭于楼,不得响。
当此之时,不为祭,那就只能为戎了。
“来人,着装”,放下酒爵,虞王威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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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窟深处,楚天波刚给那个狰狞恐怖的人通报完,这三天来的情况。
说实话,这三天来,什么消息都没有,不见北地千里翁,也不见信使往来,这让他心里不禁又开始焦躁起来。
虽然,洞中的怪人言之凿凿,而出于对父亲的信任,自己也选择了相信他,但此人所选择的方式却是最冒险的,让自己先是完全放弃北地,任由荒军肆掠,再图乱中取利,怎么看都不如固守北地来得稳妥,毕竟名义上的北地之主,可是实实在在的。
就在他胡思之际,一阵阵激昂的钟声传入洞中,楚天波稍稍有些疑惑,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而洞中的怪人却是倾耳细听,半晌无言,整整三十六下。“闻天钟!果然还是不出所料。”怪人沙哑着嗓子,淡淡道。
“闻天钟?这是非国之大事,不闻响动的闻天钟?”楚天波讶然道。
“自然是,虞朝岂有第二套闻天钟”,怪人道:“闻天钟响,群臣聚集,想是北地之事到了,倒也不出我之所料,果然是在新年第一日”,顿了顿接着道:“你心里想些什么我很清楚,到这个时候了,你是回不了头了,否则北地失守,皇朝第一个要问罪的就是你,明白吗?”
“正如前辈所言,在下如今还有什么退路”,楚天波苦笑一声道,事到临头,他反倒没那么多顾虑了,相反似乎还有一丝丝放松。
“去吧,照我之前跟你说的”,洞中怪人也稍稍放松了对楚天波的压迫,缓声道。
“是”,楚天波一礼道,怪人一挥手,下一刻楚天波已经出现在他那宽大的案桌旁,心中不禁大骇,这是何种手段?!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一阵略显急促的声音道:“侯爷,在吗?王宫中来人了,宣您即刻进宫。”
“知道了,来人,更衣”,楚天波那威严的声音传来。
于此同时,洞窟深处,怪人也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貌,脸上带着一丝嘲笑,“无知的凡人们,真是可悲!”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