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苍降还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如果他们认识我的话，怎么办？那对黑夜女巫信徒夫妇不是就认识我么？那些卫兵能直接认出我面孔的几率也很大，我现在应该算是被重点关照的通缉犯吧？”
“……”褚一听了苍降的话，突然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起她来。
“干，干什么？”苍降脸上浮现出恼怒的神情，与刚刚那神情激动扑倒褚一的样子大相径庭，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她真正的模样。
“把衣服脱了。”褚一。
“？？？”其他人。
紧接着，褚一扭头看向其他人六个人，指指点点地：“你是叫凯来斯吧？你把你的外套脱了，还有你，你是叫欧利墨涅吧？你把你的帽子给我。特里同？衣服脱下来，外套留着……”褚一叫着其他几个人的名字，硬是从他们身上各剥下来一件服饰，凑了一套递给苍降：“贴身的衣服穿着，把你的法师袍和这身显眼的皮甲换掉，把头发扎起来，用帽子遮住点脸，跟在我后面就行。”
苍降皱了皱眉头，小声嘟囔道：“这能行么……”接着又看向褚一，也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么你呢？”褚一身上穿着一身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t恤加牛仔裤，看起来比苍降还要扎眼。
“我有办法。你先换衣服去。其他人，跟我来，有事情要跟你们讲。”褚一对所有人说道。
“等等！你是想现在马上就潜进城吗？我们不，不先找其他的村落休息，或者准备一下吗？那些追杀我们的黑夜女巫信徒已经都死了，我们现在应该暂时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吧？”苍降有些迟钝地察觉到，瞪大了眼睛问道。
“不，现在是进城的最好时机。”褚一看向远处还在燃烧着的火焰，眯了眯眼睛：“等到这火灭了，我们成功的概率就不大了。而且，我们即便想有更多时间筹备，恐怕也没有这个客观条件吧？你们的物品大多都丢在那个屋子里，现在可能已经被烧成灰烬了吧？没有钱，没有食物，我们人数又多，怎么去找另一个足够安全且愿意收留我们这么一批人的地方呢？如果我们想转身逃离，那么事情就简单许多，找一个村子抢劫一番马上逃走就行了，引起的骚乱也跟我们无关。但如果我们想进城的话……可不能再引起任何注意了。”
“……”苍降盯着褚一，咬了咬苍白的嘴唇，低声道：“我可是将所有人的性命都交给你了。”
“放心。”褚一笑道，接着看着苍降小跑去隐蔽的地方换衣服，扭头对刻法罗斯说道：“把全部衣服脱光。”
“？？？这就是……您刚刚说的办法？”刻法罗斯愣了。
……
黑夜女巫再一次展现出她的无上神威！
彻夜守城的卫兵们沐浴着远处火苗映照的光芒，感觉身上有些痒痒的。他们并不讨厌火，毕竟在这无尽的黑夜中，从小带给他们安全感的便是火焰和光芒。不过他们对那在缓慢燃烧，似乎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火焰有着下意识的恐惧。即便那些火焰仿佛有意识一样，只是缓慢吞噬着那些翠绿的奇怪植物，并没有顺着城墙蔓延到城市，将他们一同吞噬。但他们依旧对这些“乖巧”的火焰有着说不清楚的害怕。
因为这滔天的大火是无上的黑夜女巫造成的——这个原因就足够了。他们甚至能够想象地到那火焰在他们身上灼烧的感觉——这让他们背后发凉，使得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他们强行打起精神来，对着空空如也的城门外瞪着眼睛，显示着自己有多么地尽职尽责。
原本烛火城那些名义上隶属金太阳宫的卫兵都被调到城里去巡逻，或者被那些疯子指派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清点人口之类的。看守城门的都换成了跟随着黑夜女巫来的卫兵，他们的工作就是阻止其他人的出入，包括那些在烛火城经营多年根深蒂固的贵族，以及世代生存在这个城市的市民们。而正因为他们是外乡人，完全不认识这个城市的任何人，所以他们铁面无私地有些不近人情——被他们当众捅死的，耀武扬威指着自己脸问他们认不认识自己，想要强行出城打猎的贵族和嚷嚷着有亲戚在城主府工作，想要叫开城门回家的市民们都已经有几十个了——虽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东西，但他们依旧在小声讨论着，嘲笑着，思索着，以打消自己内心的恐惧。
就在他们感受着热浪胡思乱想的时候，借着远处灼热的光芒，他们发现了有两个人影正在缓慢靠近烛火城。
卫兵们皱了皱眉头，举起了手中的武器，领头的卫兵长迎了上去，厉声道：“城门被封了，滚回你的村子去，贱民。”
“呵……”走在前面的，仿佛普通农民打扮的年轻人突然笑了出来，声音有些低沉：“你觉得这么晚了，还会有普通人准备进城吗？”
“那你们来干什么的……不准过来，否则我就捅死你们！”卫兵长还没问完，就见那个年轻人跨前一步靠近他们，当即高声警告道。
“黑夜在上……”年轻人微微吐出一口浊气，说了四个字，而站在他身后，用帽子遮住大半边脸，只露出一张嘴的人，也浮现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低声附和着：“黑夜在上。”
“……”卫兵们的脸色瞬间变化，微微退了一步，但是并没有让开，继续沉声道：“你，您们……是夜使？”
“你觉得呢？”年轻人反问道，表情略微有些扭曲，特别是在另一边有着艳丽火光的照耀下，更显得有些狰狞。
“你们……”领头的卫兵上下打量了一下，似乎对他们的着装产生了疑问。
“他们好像是那些奉黑夜女巫的命令出城执行任务的夜使……我见过他们和路法大人交谈过，他们都是这样的打扮。”身边的卫兵有人小声提醒道。
“不好意思……夜使大人，黑夜女巫大人和路法大人吩咐过，不准任何人进出城门，我们没有接到命令说可以放你们进城。您知道路法大人和女巫大人的脾气，我们实在是不敢。”卫兵长的语气当即低了下来。
“我有重要的情报要跟女巫大人和路法大人禀报。耽搁了，你们所有人的命都赔不起。”年轻人冷冷地说道。
“这……”卫兵长似乎还是有些为难。
“你知道有多少夜使死在了那些诡异的植物之中吗？整整三十二个！”年轻人的脸色瞬间一变，语气也微微激动起来：“你知道这对女巫大人的计划有多大的影响吗？”
卫兵长没有说话。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那些夜使才会死去么？”年轻人继续说道：“那些该死的，企图破坏女巫大人计划的，逃窜的老鼠！我的人发现了其中最大的一只老鼠的踪影，偷偷将她的位置告诉了其他的夜使，想让他们处理掉那些逃脱的蛆虫，结果反而被他们摆了一道，那里才会变成这样，我必须向路法大人和女巫大人报告这些事情。”褚一指着那边的大火。
所有卫兵都在这时沉默了，良久之后，卫兵长才重新开口。
“您和我说这些……我也没有办法啊。”卫兵长苦笑，接着试探性地说道：“要不，您在这稍等一会儿，我派人去请路法大人来？他说过，他不需要睡眠，有任何关于夜使大人们的事情，都得向他汇报。”
这回轮到这两个年轻人沉默了。
就在卫兵长感觉有些不对劲，慢慢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的时候，站在靠前的年轻人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那再好不过了，我就在这里等着路法大人。黑夜在上。”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