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骠骑行——霍去病 > 《骠骑行——霍去病》正文 第四十九章 芙蓉又起春色谣
    春色暮晚,山水连波,韩说淡淡长衫,如风飘拂。

    他的面前是一张花梨木的本色琴案,上面一张古琴,漆光滑亮,牛尾纹清晰,七弦如冰绡。

    他手边的灵兽铜脚香炉中,一道淡淡的烟雾从暮色中升起。

    我们的马车在他面前停下。

    一段流丽清华的声音从韩将军的五指下弹拨出来,去病听着命令停下马车,掀帘伸出头去。

    韩说撩拨了几下,站起来:“韩某见过霍将军。”

    我认出这张琴正是我在春山画堂弹过的“芙蓉瑶”,一朵朵粉色的玉石花瓣在夜色初上的长安郊外,散发着温柔迷蒙的光芒。

    “我是来送琴的。”韩将军说着低头看着那琴,“这是故人之托。”

    “故人?”霍去病也看那张琴,“什么故人?”

    “对韩某来说是故人,将军是不认识的。”

    “哦。”

    “现在她已经过去了,她的琴与霍夫人有些夙缘,所以托在下将琴转赠给霍夫人。”

    去病转看我,我已经被“芙蓉瑶”吸引了注意力,一心要琴,忙不迭地点头应承着。

    韩说用一张锦袄细心包裹着古琴:“这个故人活着的时候,霍将军正是首战定襄,功成而归令人羡慕之时,皇上为霍将军修建豪宅以成加冠之礼。将军拒绝了皇上的赐宅,说,‘匈奴不灭,无以家为’。”

    他走上来,双手将琴奉入我们的马车,“两年时间过去了,匈奴人的大限将至,将军也有了妻室,不久能够有孩子了吧?”

    去病记起自己当年的壮语豪气,点头:“当时是立志灭匈奴的一句誓言。灭匈之心,皇上不曾改变,我亦不会改变。只是……”他看看坐在身边的我,“只是……现在,有了家室,才知道什么叫做‘无以家为’。我的女人跟着我,没有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随我东奔西跑吃了不少苦头,受了许多罪。”

    我说:“吃苦了么?我可没觉得。”

    去病深看我:也许,对于其他女孩子来说,跟他在一起面对战场危机,面对朝政纷纭,面对亲族相轧……的确是烦恼多与快乐。

    韩说的目光也看向我,微微一躬,“将军如今战场得意,又将有儿承欢膝下,不似韩某虚长岁月,一事无成。韩某在此祝贺霍将军。”

    去病只颔首:“韩将军过谦了。”

    韩说点头:“霍夫人能够将《流水》弹出金戈铁马之声,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当得起将军的豪情。”

    我连忙给韩说丢眼色,这事情我和去病还没有沟通过……

    去病看在眼里,先是困惑,再一思忖,嘴角便勾起淡笑。我窘迫异常,心想这段春山画堂的勾当要大暴于天下了……

    韩说道:“将军军务在身,韩某不再叨扰。这琴不错,韩某也一向视作心爱之物,恳请将军笑纳。”

    去病摸住我的手:“弯弯的琴艺正需要这样的琴,我替她谢你了。”

    韩说道:“不敢。”

    韩说在我们的马车队后面渐渐消失了。去病拉着我的手臂让我转过来:“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跟春山画堂似乎还有别的关系,到底还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都是陈年谷子烂芝麻的事情了,这有什么可多问的?”我躲闪着。

    “我在春山画堂听到过这张琴的琴音,难道那首《流水》当真是你弹的?”去病的头脑何等敏锐,立刻回忆了出来,“你怎么会跟韩说在那个房间里?”

    “巧合……巧合……”

    “弯弯,你到长安城不来找我,作了杂役也就罢了,难道还在那等见不得人的地方谋生。”

    “霍去病!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在那种地方谋生?”

    “哼!那么那个房间的事情如何解释?”去病一想到韩说房间里的玉体横陈,就满肚子火气。

    “你爱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我气他不信任我。

    “我当初就奇怪,怎么会有人把《流水》弹得完全没了谱……”

    他说中了我不会弹琴的痛脚,我怒:“你不是踹门进来的吗?一点儿礼貌都没有的男人还要说我!”

    “踹门进来还不是因为你的琴声让我想起了河西的战场?能够把《流水》弹得如此走调,你也算是有本事的了。”

    ……

    我们正吵得起劲,马车车壁被用力敲响,齐也带着怒气说道:“霍将军!夫人身子沉重,你让她早点安歇了!”

    哈——捅了马蜂窝,去病对外大吼:“我老婆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旁人关心。”

    齐对他一向毫不谦让:“你待她好我自然不会理会,这么晚让她赶路已经不应该,还跟她斗嘴吵架。霍将军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不心疼,我这种下人实在看不过去!”

    去病掀开窗帘:“你有把自己当成‘下人’看吗?弯弯,你怎么净添乱?这个阿朗莫名其妙的……”

    “霍将军有本事自己赢了我,现在当然就没有了我这个麻烦。”齐在外冷笑,“现在将军技不如人,只能听凭阿朗尽保护夫人的忠心!”

    “你卑鄙无耻,才侥幸险胜!”

    “霍将军大可再划出道儿来,我们即刻再分高下!”

    “吵够了没有!”孩子的一阵剧烈胎动让我烦不胜烦,“阿朗,你到护卫队伍的最后边去!去病,乖乖给我睡觉!你们吵着我的孩子了。”

    两个男人听说,愤愤互射了一眼。如同天雷撞上了地火,我能够在他们之间听到火花噼啪作响的声音。

    去病将马车车帘用力合上,立即团身躺倒。齐当即偃旗息鼓,再也没有了动静。我估计,他还是按照我的说法,服从了命令。

    ……

    马车外的骠骑军们都听得一头冷汗。

    众人默默地驱车赶路,没有一个人敢对我们三个人的混乱场面加以褒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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