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茜素铅华 > 正文 六十二 安公子 二
    大夫识趣地躲了出去,豆蔻想了想,也悄悄挨去门边,反身带上门,只留两个男人谈话。

    冯恒激动地抓着唐名:“令名,求你了,人命关天,你帮我借印,我用完立刻就还?”

    唐名拂袖:“你到底在想什么?不要说我不认识这几位大人,就算我认识,我凭什么管人借印?再说官印为朝廷凭信,能是随便拿来玩的吗?真不知你在想些什么!”

    “令名,咱们多年的朋友,你信我一回,我决不是胡说,我是着急救人!”

    “你救谁?”

    “我”冯恒一时语塞,一路上太急,还没想好怎么扯这个谎,只得胡乱搪塞道,“我要替人写个上告的状子,必须用印。”

    “笑话!打量我是傻子么?谁家告个状需要盖官印?还是三大宪的官印?若有权有势到印都随便用的地步,还告什么?”

    “我”冯恒一急之下脱口而出,“我是要到阴司告状!”

    “你说什么?”唐名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要到阴司告状?怎么,阎王爷也惹到你了?”

    顾不得他取笑,认认真真说道:“令名,我有一个朋友,很好的朋友,只不过只不过她不是人。现在阴司一个狗官仗势欺人,强要娶她,我要到城隍庙递状子上告,需要省官大印才行。”

    唐名噗哧一声笑了:“持之,你也太会说笑了。我还真以为你病了,现在看来你一点事都没有,还有力气编这瞎话骗我。”

    “我不是骗你!”冯恒急得手足乱舞,“是真的!我本来不想说,可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求你了,你如果能找到印最好,实在不行帮我引见一下,我自己去求!”

    “你胡说些什么!再胡言乱语我可真恼了。”

    “令名,你一定要信我。”冯恒抓住他,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着急救她。我求你,帮我找印吧,如果我救不了她——我,我宁可舍了这条性命也要救她!”

    “疯了,你真是疯了。”唐名挣开他,抽身向外走,“大夫,你进来看看这位相公是不是失心疯了!”

    冯恒跳下床,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令名,只有你认识臬台大人,我只能求你了,你若不信我,我,我把这条性命交给你!我一定要拿到印,不然她就危险了!”

    唐名啼笑皆非,叹息着摇头:“几天不见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你放心,我会请大夫好好给你医治。哦,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这次科试你是第一等第一名。”

    谁料跪着那人充耳不闻,仍旧怔怔地看着他:“令名,我只有你一位认识达官贵人的朋友,你一定要帮我啊!”

    唐名被他缠的厌烦,眼珠一转倒想出脱身之法,走去扶起他,摆出一脸正经道:“本省三大宪我的确是都不认得,怕是帮不了你,不过我倒想出一个好主意,这次梁学政取你作头名,何不趁此机会去答谢一番?况且你要省官大印,学政也是一省官长,与抚台公也少不得平起平坐,你是他得意门生,借印用用也不难吧?”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冯恒恍然大悟,一骨碌爬起来就要出门,唐名急忙拉住他:“你要去哪儿?”

    “去求梁学政。”

    “你?真的要去?就这么去?”唐名着实被他这番举动惊呆了,直在心内感叹他病的不轻,“你知道梁学政家住哪里吗?你就这么空手去了?”

    “我一贫如洗,说不得,只有厚着脸求他了,若要礼物,不知这幅长衫能当几钱银子?附近有当铺吗?我买些什么东西去比较好?”

    唐名无奈之极,反倒笑了。这个人真是病的不轻。不管他,反正也拦不住他发疯,反正是梁学政亲点的头名,让他看看自己的得意门生什么嘴脸也好,也免得听他在这里罗唣。

    “令名,你帮我想想,怎么备办礼物?”

    “好了,不用备了,梁学政为官清廉,两袖清风,又赏识你的才华,你去求他必然一求一个准儿。他在清水桥下首第二个宅子,你自己去求见吧。”

    见那人迈开大步便走,想想可笑之极,忍不住自己嘻嘻笑起来。正在得趣,李c顾二人走进来,奇道:“刚才是持之吗?跟他打招呼也不理,只管往外跑。”

    “是他,疯了,简直是疯了。”唐名笑着将刚才一番经历说出,两人面面相觑,最后一起放声大笑,顾筱桂眼泪都笑出来了,抚着胸口道:“令名你可真够毒的,持之疯成这样,你还要他去梁学政家里出丑露乖?若他真是去了,可不把梁学政活活气死!”

    “我有什么办法,你是没听见他刚才说的那话——‘我有一个朋友,不过不是人’,不是人难道是鬼呀!真真笑死我了。持之定然是知道自己高中,一时高兴,痰迷了心窍吧!待会儿到清水桥下吹吹凉风,没准儿就醒过来了!”

    吃过饭回房,搂着豆蔻将今日的笑话一五一十说给她听,鼓掌大笑说:“持之这时候还没有回来,不会真的去了学政家里吧?万一被一顿板子打出来,真真要笑死我了。”

    豆蔻轻蹙着眉:“冯相公神色十分焦急,不像是假的。再说他千里迢迢赶过来,怎么会是说笑?应该真是遇到什么麻烦,想求你帮忙吧。”

    唐名最不愿见她维护冯恒,当下脸色一变,搂着她的胳膊不由便松开了:“你也跟着胡说!不是人难道是鬼?他有鬼朋友?还说告阴司的官,哪个正经人会说出这种话?”

    “不,不是的,是真的有鬼呢,我爹爹从前就遇见过”

    “别说了!”唐名站起来,大声斥道,“你倒是他的知己!”

    豆蔻冷不防吃一大惊,白天唐名回来时满脸不快的情形立刻映入脑海,心内一阵委屈,眼泪涌出来,抽噎着道,“相公,您说的什么话呀。”

    唐名一见她哭,顿时心软,深悔自己无故吃醋给她气受,赶忙搂住她的肩,安慰道:“不哭了,是我说错了。该死,都为了持之,倒让咱们生场闲气。”

    豆蔻埋首在他怀里,无声无息的落泪,耳听见他软语哄道:“不哭了,都是我不好。明日我在醉乡楼宴请梁学政,我带你一起去好不好?”

    豆蔻慢慢止住泪,哽咽问道:“不好吧?我的身份跟出去不象话,万一被夫人知道了又要生气。”

    唐名脸一沉:“别提她,使人气闷。我作主带你去,她敢说什么!”

    其实不是不怕她说,也不是没考虑带妾的不便。不过听说梁学政近日最宠的四姨太,和豆蔻一样是丫头出身,带着豆蔻,物伤其类,或者能从四姨太那里搏些好感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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