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安排
“老前辈！老前辈……”李白追上去挽留裴旻师徒，奈何二人根本没有逗留的意思，只有青山万宁挥了挥手算是告别了。
“唉！老爷，您跟老将军说这些做什么呢！”巴爷叹口气道。“人家身居高位，视野开阔，对部下一视同仁，咱们虽然只顾着自己，但其中辛苦也只有咱们自己知道。他哪里体会得到？听您那般言语，恐怕他以为我们是贪生怕死之徒了。”
李客此时也自知失言，“我这一说起从前的事，就收不住嘴。这不想让他可怜可怜我么，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唉！罢了，反正他也帮不了咱们，随他去吧。本指望着他能说上两句的……”
李白垂头丧气地回来了，看着几个人愁眉苦脸，气不打一处来，总觉得丢了面子。
“爹！裴道长都不做官了，你还求他什么啊！一把年纪了心思还不少，当官有那么好吗？这下好了，原本能和老前辈一起修行的机会，都被你给毁了！”
李白一是鄙视老爹为人，什么都想用钱解决，二是这偷梁换柱一事，的确有些说不清。
“你干什么去？”看着李白走向里屋，李客知道这子没好事，立即喝道。
“收拾收拾，追上裴道长，上青城山！”李白头也不回，“丹兄，你也过来挑几件衣裳！”
等李白二人收拾妥当，扛着大包包来到堂前，大门口李客一把椅子正襟危坐，正候着呢。
“想出门，得先过了我这个坎！”
“爹，孩儿脚尖一点，便可翻过围墙，您老人家拦不住我！”
李客气得笑了，“原来学了点本事，全都是为了对付你老爹我？！”
李白语气一滞，“你不挡着我，我就不对付你。”
“哎！”李客叹了口气，道：“孩儿啊，爹老了，现在就算你不想长大，也不得不担起担子来了。爹，怕是不行了。”
李白不以为意，笑道：“爹，你又来吓唬我！看你身子骨壮着呢，怎么就不行了！”
“你不明白！老将军没有听我把话说完，可你得听下去，你得知道其中利害。”
李客看着儿子六年学道，终于有那么点意思了，可有了本事不用在正途上，那实在是浪费。而且，目前的形势，也是乐观不起来了。
“爹说了那么多，你应该知道，咱们家当初是要钱没钱要官没官，只有原本那一千来号兄弟，再加上后来那些个押送的老弱病残，总共三千人马。这些人，是我们李家的立足之本。”
“你娘命苦，头几个娃儿都没有保住，落下了一身子的病，在来剑南的路上，就撇下咱们爷俩独自去了。你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一个远在他乡的叔叔，等爹到时候也走了，谁来照应你呢？”
“还有巴爷，还有其他一大帮子跟了我大半辈子，来到剑南继续摸爬滚打的弟兄，谁来照应他们？”
“原本以为现在太平盛世了，大家都要安度晚年了，可没成想，来了这么一出。”
“爹，到底怎么了啊？”李白总觉得老爹今天有些不对劲儿，瞻前顾后的。
“你得知道，咱们家是怎么来的。你以为你的吃穿用度是朝廷发的？你以为这府中上下的佣人们是节度使给咱们派的？嗯？你喝的酒都不要银子的？钱都哪来的？这么个大宅子，你以为哪来的？朝廷那点俸禄你以为可以让你这么潇洒？”
李白懵了，不是吗？
“这一切，都是跟着爹来到剑南的那些兄弟们给的！说好听了叫兄弟情意，说不好听了就是等价交换！”
“事情的缘由你得明白。以前，朝廷没钱，可还要打仗，可没钱怎么打仗？朝廷就只能给土地。谁立功了，谁打了胜仗，谁就可以分得一块土地。这样你就能吃饱饭，能养活家人。等战事一来，你就得放下锄头，跟着朝廷上战场。当年我用五百两换来押送俘虏的机会，已经是身无分了，再来剑南，哪里还有银子送呢？送俘虏给节度使大人，既可以算作是银子，也可以算做是军功，如此，才给了我一个绵州都尉的官职，还有一片土地。”
“不管怎么样，好歹是把这三千人马安顿了，有了地，开了荒，种上田，有了梁，过上了平凡人的日子。顺便每家每户给我点，算是报答。只要我在，我这个职位在，他们的土地就还是他们的，这样，大家的日子都算安稳。你过你的少爷生活，我当我的平民百姓，有战事了一家出一个，凑足人数，都好说。总之，比以前强多了。”
“少爷，下人们靠着咱们李家吃饭，咱们也得靠着下人们过活。”巴爷拿来一把蒲扇，给李客扇扇风。
巴爷又忍不住插嘴道：“我们呐，以前都是盲流、地痞无赖，没有一技之长。爹娘又死得早，兄弟姐妹们谁也顾不上，吃了上顿没下顿，这命啊就跟捡来似的。可一从了军，才知道人命可贵。要不是预见了你爹，我们这些弟兄，死了连骨头都得被狼叼了去！”
“裴老将军那是大官，大官有大官的远见，知道我们这样的败坏军规，可我们这些人都是卒，卒见识短浅，只想保住自己的性命……”
李客摆了摆手，示意巴爷，随后又道：“现在形势不比以前了。新上任的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大人，最近动作很多啊！我不放心。听说，有好些个地方州郡都被夺了兵权，并且把手下的兵马如数上交。还有，这位大人用兵激进，最近一年与南诏有几次摩擦，这南诏好不容易归顺了大唐，怎么又要再起战火？奇怪的是，每次摩擦，剑南出击的部队都是州郡上的，节度使的亲兵可从来没有动过！”
“老爷，恐怕是借刀杀人之计啊！鲜于大人任剑南节度使不过两年，这整个剑南地方州郡的长官还都是上任章仇大人的亲信，此时有南诏这把刀，他还不借机大树扎根么？”
李客眉头紧锁，暗暗点头。
这鲜于仲通说得好听，什么府兵改募兵，发饷银胜过派田地，都特娘的是扯淡！
“少爷，到时候鲜于仲通收回兵权，我们这三千人马不但立刻回去当兵，就连现在的田地也要一并收回。那我们可是真的没有立足之地了啊！二十年的好日子刚过出点盼头来，这立马又要把刚长大的孩子送去战场，老兵们没了土地，这还怎么活啊！”
巴爷似疑问，似感叹，李白虽然听了，但却没有一点主意。
这些事真的是我能够解决的么？爹真的要和节度使做对么？
“所以，你这次回来也算是给我了一点惊喜。没想到竟然见到了剑圣本尊，本打算借着他的影响力，能帮忙说句话，把我调离剑南或者安排一个文职，之后我再徐徐打算。只要我保住了，那些兄弟即便不能全部安排稳妥，但至少，还是有一线希望。”。
“可现在，爹是没什么法子了，只能靠你了……”
李白愣了，“我？！”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