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话说到这里，见其他人不再问话，已经沉默很长时间的张震有点犹豫地说道：“我有个问题也想问一下？不知合适不合适？”
“震，你问吧，大哥知道你是最聪明的！”虚幻纪其仁笑了一下。
“是这样，大哥。”张震像是早就想好了，有条不紊地说了起来，“你既然是机器人，按理说就该按程序指令行事，但你却和凶兽不一样，不仅心存善意，在追杀烟时又显得非常纠结，最后还为了救我们，舍身灭了凶兽，这是为什么？”
“嗯！”听张震一问，罗昊四人都深吸一口气，刚才都关注其它事了，反而把最重要的问题忘了。还是张震，一语中的！
“震，你的问题问到大哥心里去了，这也是大哥几十年以来的心结！”纪其仁也面露敬佩之意，微笑着说出一大段话，“大哥是机器人，但大哥这么多年一直没把自己当成机器人。百年前，大哥被输入人工智能，有了自主意识，但也仅是有思维能力，并无人类的正常感情。五十年前的一个夜晚，大哥偶然见到一男一女同房，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种朦胧的感觉，觉得那种感情很美好。之后，心中就有了一丝像是感情的东西，但始终抓不住。又因为我那几任所谓的主人表面上看还算和气，私下里却是非常残酷无情，大哥也没机会知道心中的东西到底是不是感情。”
虚幻纪其仁说的很坦荡，罗昊五人也没有产生一点儿淫移的联想。
见罗昊五人面带肃敬地听着，虚幻纪其仁继续讲道：“这次上玄天公路后，我那一丝像是感情的东西和程序之力争斗厉害，有时是感情站了上风，有时是程序之力占了上风，所以我一直很纠结。就是和你们交了朋友，这种内心的争斗也没停止。离开大型服务区后，终是程序之力占了上风，大哥开始四处杀戮。还好感情没无全部消失，害了那些青年后，大哥心存不忍，就把他们的遗体摆放了座椅上，算是赎罪。在幻心雾霾与你们分手后，猪狼找到我，说追杀烟出了意外，让我按指令帮他灭杀烟，如果不从指令，主人就会让我们自爆。大哥无奈，只能听从程序之力，找到你们准备下手，但心中的感情又反复告诉我不能那样做，让大哥痛苦不已，动手时自己都不知道干了些什么。后来，看到你们五个不畏死亡，大义凛然的表现，大哥万分感动，一瞬间，那一丝感情迅速蔓延，弥漫身心，发出那声长啸后，大哥觉得自己已经是个真正的人了，再也不用怕什么程序之力，大哥真是高兴！”
“大哥！”听到这里，罗昊再次流出泪来，“其实在我们心中，你一直是个真正的人，而且比很多所谓的‘人’都强！”
郭俊四人也都认真地点点头。后面的事纪其仁不用讲他们都明白：当凶兽威胁要找机会灭杀他们时，纪其仁知道无法阻拦，为了保护他们，就下定决心舍生取义，用自爆的方法与凶兽同归与尽！能做到这一点，当然比大多数所谓的“人”要强！也难怪纪其仁以前言行怪异、没有朋友、那么渴望友情，现在都有了答案。
“兄弟们，谢谢你们！”虚幻纪其仁显得非常开心，“是你们让大哥摆脱了程序之力的束缚，让我成了一个真正的人！”
“大哥！”罗昊叫了一声，又噎住了。大哥是成了真正的人，可接着就殒亡了，怎么也让他高兴不起来。
“大哥，我还有一个问题。”张震却平静地说道，“你说百十年前才有自主意识，那你怎么知道自己是四千多年前由神界之人制造，是不是记忆有误，你就是由凡界的人制造的。”
“对呀！”除了罗坤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外，罗昊、郭俊、千烟都是心头一动。张震这个问题问的太深了，他的潜台词是，如果纪其仁记忆有误，他是凡界之人制造的，那罗昊他们就有可能找到办法恢复纪其仁的重生程序，那怕希望只有一点点，也总比那虚无缥缈的神界好的多。
“震，看来你还是想救我。”虚幻纪其仁也明白张震的意思，苦笑一声说道，“大哥确实是神界之人制造，猪狼也是。大哥有了自主意识后，曾多次检视自己的内部程序，发现制造我的信息都被删除，显然是不想让我知道太多，但仍有一点儿蛛丝马迹可寻，显示我和猪狼都是神界之人在四千多年前制造。所以猪狼一直以自己是神物自诩，把你们都叫作卑贱的凡人。”
“大哥，你真的没救了？”虚幻纪其仁解释完，罗坤也听出话意，带着哭腔问道。
“坤，别哭，你应该为大哥高兴！能从机器人变成真正的人，这得有多大的机缘造化！”虚幻纪其仁含笑说道，眼中分明也闪现出两点晶莹。
罗昊四人都低下头。这次，他们是真的绝望了：大哥要永别了！
“大哥！”停了一会儿，郭俊抬起头两眼通红地说道：“你帮我们那么多次，兄弟们还没来的及感谢，你就……”
“俊，其实你们帮大哥更多，大哥倒是没怎么帮你们。”虚幻纪其仁轻摇着头说道。
“大哥，不能那么说。”郭俊忍不住把憋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要不是你在血蛛从林和石山暗中出手相助，我们和烟早就没命了。在幻心雾霾又是你送吃送喝，否则我们也都渴死了。这些都是救命大恩！”
“你说什么？”虚幻纪其仁有些奇怪了，“血蛛从林和石山什么事？大哥根本没去过那里。幻心雾霾中大哥确实没给你们送过吃喝。我那时正忙着寻找灭杀闯关青年。”
“什么？”罗昊五人一下愣住了，他们一直认为暗中出手相助的就是眼前的大哥，可居然不是！事到如今，大哥应该也不会再骗他们，那会谁帮忙呢？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