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天澜铸刀师 > 《天澜铸刀师》正文 第四章 交易
    两天后渡月码头。

    码头上上千个工人在拼命的从数十艘大型货船上搬卸着货物,说是大型货船,和1世纪的货船却是没有任何可比性的。这些船在苏逸秋的眼里,不过也就是些稍微大点的渔船。这些日子来,他在码头看到的最大货船,也不过是长近百米宽三十米左右的木质帆船。由此苏逸秋也大致推测出来,这世界的科技,相比地球是落后了几百年都不止的。

    苏逸秋从货船上把一个重几十斤的装了货物的麻袋背在肩上,沉重的压力将它一米不到的身躯压的低垂下去,前胸似乎都能贴到了自己的脚面。脑门上的汗珠顺着脖颈往下不断的滑落,虽然很辛苦,很劳累,不过两个多月这般坚持下来,他倒也逐渐有些习惯了。

    等到将货轮上的货物全部搬卸干净,日头已经西斜,天色有些昏沉了。

    苏逸秋和老鬼头坐在码头一处空闲的地面上,掏出腰间的羊皮袋子,老鬼头将装着清水的羊皮袋子递给苏逸秋:“傻孙子,喝口水,咱们歇一歇就回去。”

    苏逸秋冲老鬼头一笑,接过水袋,咕咚咚灌了几口,而后呼出一口长气。

    “废物,你们这群废物。他妈-的洒家养你们真不如喂一群猪!”

    总管事儿雷霆般的咆哮声音从码头那唯一的一间房屋中传出,声音传出很远,房间几十米外的很多个工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苏逸秋和老鬼头休息的地方离那房间相隔不是太远,这咆哮之声他二人也都听的清楚。想起前两天看到总管事儿孝敬总把头的那一幕,苏逸秋眼珠子一转,微微一笑,露出了满口的白牙。将羊皮水袋递给老鬼头,苏逸秋从地上站起来,摸索到那房间的窗户外,垫着脚尖,偷偷的往屋里窥视。

    房间里那壮硕的总管事儿正怒发冲冠,满脸气的通红,眉毛都拧成了两个疙瘩。那几个算账的人员,此刻齐刷刷的跪在地上,一个个脑门上冷汗直流,却连一口大气儿也不敢出。总管事儿给他们两天时间来算这半年的账目,今天时间已到,可他们七个人明显是没能把那些个账本倒蹬清楚。

    总把头给了这总管事儿三天时间,而今已经两天过去,可账目还没有算清,总管事儿的自然不会高兴,若是后天不能把算的清晰的账本递交上去,只怕他丢了这码头总管事儿的职务事儿,到时候宗上发起火来,对他进行一些不人道的处置,那就是比较倒霉了。他可是清楚的记得,他上一任的渡月码头总管事儿就是因为账目演算有问题,而被岚灵宗宗上给一把火烧了个渣都不剩。

    想起上任的总管事儿,那壮硕的总管事儿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来。脑门上不禁也挤出了几滴冷汗,掏出腰里的鞭子来,对着地下几个跪着的人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狂抽,嘴里还不住叫骂着:“废物,一群废物……”

    那地上跪着的几个算账伙计可就是鬼哭狼嚎的哭爹喊娘起来,总管事‘夺命三鞭’的绰号可不是白给的,这一顿鞭子抽下来,几个人个个皮开肉绽,脸上、后背、前胸、大腿、胳膊,几乎都被打的开了花,苏逸秋对那几个算账的人虽然很是同情可怜,但是看到那副景象脑子里却是不自觉的就想起了那首陕北民歌:山丹丹花开红艳艳。

    那总管事儿如此抽打了有将近一刻钟,也是累了,才收了皮鞭。地上跪着的几个人却已经连叫嚷的声音都了,其中一个人直接躺倒在了地上,嘴里吐出了白沫来,白眼珠子也是一个劲的往上翻,看那架势好像是打的要窒息身亡了。

    总管事儿可是不管这些人死活的,和这些人比起来,自己的命才是最金贵的。继续骂了一阵,总管事才又开口道:“再给你们这些废物一晚的功夫,若是明儿个一早,你们几个废物还不能交上账本,洒家明儿个就把你们绑了石头沉到这渡月河里喂王八!”

    说完这话,总管事儿就抬腿往屋外走,苏逸秋见他要出来,忙一溜跑到了老鬼头身边,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被总管事发现,这要是被发现了,自己也免不了遭一顿毒打。

    老鬼头在苏逸秋跑到跟前后就急急拉着苏逸秋的手往家里走,边走还边教训苏逸秋没事儿瞎跑,到总管事的房间偷看什么,若是被抓到,不知要遭多少罪。

    等到两人回到木屋天色已经黑了,如今已经入秋,天气微凉,可苏逸秋现在仍旧穿着一身单衣,走到木屋门口时一阵凉风拂过,不自禁打了个喷嚏。老鬼头看着苏逸秋纨弱的身躯,一双老眼红了起来,牵着苏逸秋手进了木屋,将床上那破烂的单薄床单裹在苏逸秋身上:“傻孙子,这天也凉了,爷爷没本事,连件厚衣服也不能给你添置,等到月底发了工钱,爷爷就去镇上给你裁块布料添件衣裳。”

    苏逸秋也知道这老爷子的经济状况,可也知道这老爷子是真心对自己好的,毕竟自己现在转生的身子是这老爷子的亲孙子。苏逸秋转生的事情自是不会告诉这老爷子的,一是怕这老爷子无法接受;二是怕这老爷子若是接受了,那也就等于承认自己不是他原来的孙子了,这对老爷子也是个打击;三来苏逸秋对穿越这事儿也已经无奈的接受了,既来之则安之这是古人智慧的总结。每次老爷子这般待自己,都能让他想起自己离世的母亲来,因而苏逸秋也就把这老爷子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对待。

    “老爷子,我不冷,而且以后我准能让您老过上好日子,您老放心,不出三天,我就给您老买身好衣裳,咱们以后也能过上比现在好上无数倍的日子。”苏逸秋出言安慰着老人,他心里已经打定了注意,要从那总管事的身上狠狠的敲上一笔竹杠。

    老爷子可不知道苏逸秋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只当苏逸秋是在安慰自己宽心,对自己孙子年纪却这般的懂事不免更加宽慰。

    次日,爷孙俩吃过早饭,便去码头上工。刚行到码头,便见数百工人将前方围得水泄不通。

    苏逸秋这人喜好看热闹,这或许是大多数国人的通病。凭着身材矮的优势,很快就挤进了围堵的人群前面。老爷子是个怕事的人,苏逸秋刚开始往人流里面挤去的时候就拉住了他,怎奈苏逸秋的手跟泥鳅似的,三两下就甩开了老爷子的大手。

    人流最前面,苏逸秋看清楚了围堵人流的原因。待看清这一幕,却不禁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冷汗也倾泻而出。

    地面上歪七扭八的躺着七个人,有两个白眼珠已经翻出,地上流了不少血,看这吓人的样子这些人只怕是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这地上躺着的尸体也不是别人,正是昨日被总管事教训的那些个算账的伙计。这些尸体后面不远,有一把椅子,此刻椅子上正襟危坐着一个壮汉,这壮汉也不是别人,正是渡月码头的总管事。总管事的身后站着十几个人,这些人是码头的管事,是总管事的手下。

    围堵的人群熙熙攘攘,不少人都在讨论着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嘈杂的声音吵了有将近十来分钟,总管事对着身后其中一个精瘦管事一挥手,那管事便从怀里掏出一只巨大的类似牛角一般的物件,将细的一头放进嘴里,用力吹了起来。随着精瘦管事的一吹,巨大的“呜呜呜呜……”声从那巨大牛角的物件中传出,方圆数百米都能听到这响动。

    随着巨大的声响传出,整个码头的所有工人都往这处聚拢而来,先前数百人围成的圈子,再次扩大了一圈。苏逸秋也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前些日子老爷子跟他讲过,渡月码头上有紧要事情发生的时候,码头上的管事会吹响‘醍醐角’,召集所有码头工人前来集合。但凡醍醐角吹动,码头工人没有立即前往集合的,一律被踢出码头,并且终生不能再在码头工作。因为每次吹响醍醐角后都会有个把工人没能及时赶到而被踢出码头,因而这码头的工人对醍醐角也起了个绰号叫‘丢工角’。

    瞅着地上的尸体,再看看坐在前面的总管事,苏逸秋用脚趾头也知道这总管事是被账目的事儿给逼急了,今天过后,总管事若搞不定这账目的问题,只怕明天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全都给洒家静下来!”

    总管事从椅子上站起来,霹雳般的声音从他那喉咙里传出,这声音居然不比那醍醐角发出的号声,似乎比之还要高上几分。

    熙攘的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码头上上工的人都是忌惮总管事的,毕竟这总管事不但心黑,而且手也黑。

    “今天洒家让大家伙来,是有两件事要宣布。过了今天,只怕洒家也没命再跟你们扯这些咸蛋了。不过,即便洒家是死,这欠洒家的帐,洒家还是得和你们算清楚的。”

    接下来总管事就讲了第一件事,也就是处死这几个人的原因。大致是半年前的时候,总管事曾经吹响醍醐角,从所有工人中征召能够算术的工人。只要是能够算术的工人,能够整理账目,总管事便可以保证他们不用出工干活,每天只要记账即可,而且每个月的工钱比普通工人要高出10个铜钱,只是每半年这些人必须将码头的账目整理清楚。这现在半年之期已到,这些个人却原来都是些废物,虽说个个都能识文断字的,但对于账目的演算没有一个会的,这无疑是欺骗了总管事。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总管事不是好骗的,每个月的40铜钱也不是白拿的,今天总管事就是让他们用性命来还那每月40个铜钱的。

    话才说完,底下的工人们就唏嘘不断,嗡嗡嗡苍蝇一般交头接耳的谈论起来。

    “都安静了!”总管事一声厉喝,下面便又安静下来。

    “洒家要说的第二件事嘛,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洒家在咱们码头做管事也有好些年头了。半年前洒家有幸得到总把头提拔,做了咱们码头的总管事。这半年来,码头上的弟兄们没少受洒家的欺凌,可那也都是没办法的事儿。在洒家这个位置上,哪怕是一只羊也得被逼成一头狼。一条虫,也得披上毒绒。这半年里洒家对各位兄弟的诸多不是,还望码头的弟兄们多多担待。有什么对不起兄弟们的地方,只管算到洒家一人头上便是,洒家明日就算死了,各位弟兄若有怨气,把洒家的尸身挫骨扬灰了,洒家也没什么怨言。只希望诸位弟兄们莫要在洒家死后,累及家人。”

    总管事说着话儿,语气已经越来越软,再没有之前那凌厉之风。

    扫了码头围聚的人群一眼,总管事对身后那吹醍醐角的管事一挥手。那管事便去房间取出一个包袱来。

    “洒家平日里对许多兄弟的诸多不是,弟兄们即便不谅解,洒家也认了。只望洒家走后,众弟兄们莫要欺凌我家里的妻儿。今日洒家把家财全部散给咱们码头的弟兄们,若是日后哪个码头的弟兄因着洒家旧日的恩怨,牵连到洒家妻儿身上,洒家即便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他!”

    言罢再一挥手,便独自离开,走进了码头唯一的房屋。那精瘦的管事在总管事走后,就高喝一声:“都排好队,每人过来领1个锡币。”说罢将包袱放在之前总管事坐的椅子上,将包袱打开,露出了满满的一包袱锡币。其他的几个管事在椅子前分别站成两排,维持起了人群的秩序。

    苏逸秋不禁对这总管事的行事作风也是一阵暗自佩服。这总管事是知道明日交不出核对好的账本,只怕难逃一死。在自己落马前,先把害了自己的几个冒牌算账人员搞死,而后再给码头上的诸多工人每人塞个蜜枣,让这些人不要因为自己去祸害他的家人。最后还用做鬼来威胁那些在他死后敢去欺负他家人的人,这人看来也是有些本事的,不然也不可能做的上总管事的位子了。1个锡币也就是10个铜钱啊,上千个工人加起来就是10000个铜币,看似很多,可苏逸秋敢保证,这只是总管事身上的九牛一毛而已。这码头上千工人每一个都是和老爷子一样每月月底要孝敬总管事5个铜币的,也就是说,每个月总管事只靠着码头上工人的孝敬就能拿到5000个铜币,半年下来,总管事少说光这孝敬钱就收了0000铜币,还不算克扣工人工钱之类的其他灰色收入。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