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乱世养猪大亨 > 《乱世养猪大亨》正文 第十六章 谁说女子不如男
    孙叔齐现在很好奇,他强烈渴望知晓一切关于他死鬼老子的过往,就像儿时所有少年对偶像的崇拜,或许就连孙叔齐都不晓得,这里可能还有一丝儿子对于拥有一个出色父亲的骄傲。

    城门外传来喊杀声和哭闹声,在这西京城阴暗寂静的夜里分外突兀。

    孙叔齐悬着的心越提越紧,只因为那骑马的壮汉和郎中相熟,他便也开始关心起来。

    村长踱着步,又一遍一遍的顺着老黄牛脖子上的毛,老黄牛才镇静一点。

    小不点儿也不追着几只小花猪耍闹了,而是将头埋进姐姐的怀里,大娘看看郎中再看看孙叔齐,心里也生出几分不安。

    她是从这灾民中逃出来的,一方面来说灾民洗劫了她的家,让她自由了,可她对这些给了她自由的灾民生不出一点感激,因为灾民的初衷是作恶抢劫和杀戮。

    “莫慌,灾民们闹不起幺蛾子,张大胆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安心便是了。”郎中安慰道。

    孙叔齐还是放不下心“可是灾民将近四十万之数,奋勇营只有几百人,你就不担心么郎中?”

    郎中漫不经心地反问道“担心有什么用?反正这些丘八的命都是你爹给的,如今再还给你再合适不过。”

    孙叔齐惊讶的不是这些郎中嘴里的丘八和自己死鬼老子的关系,而是惊讶这郎中突然对一切的漠不关心。

    “你可是个郎中,你不应该是救死扶伤匡扶济民么?”

    郎中嗤笑一声,显然是今天受了刺激“郎中?可你也说过我是半吊子郎中,重病的我治不好,小病的我治不坏,再者,这些丘八是在替你还债,我为什么要替你操心,你们爷俩欠我的太多了。”

    郎中眼里闪着泪花,这次却没憋住,吐出嘴里已经嚼烂了的麦子,声嘶力竭“孙其侯,你这个王八蛋,你是个死鬼,你弟弟也是个死鬼,如今你弟妹和你侄子也要变成死鬼了,你啥时候把我和你家这个小王八蛋带走吧。咱们都变成死鬼岂不正好?”

    郎中干张着嘴巴,喉咙一动一动的,噎在嗓子里的话想吐还吐不出来。

    他恨这世道将他活生生变成一个乡下的赤脚郎中,他恨这贼老天为什么要让他和孙叔齐的死鬼老子相遇相知。他恨孙淑齐的死鬼老子自己一个人解脱了却将这个累赘留下来给他。

    “郎中,对不起。”孙叔齐试着想拍一下郎中的手给他点安慰,却被郎中躲开了。

    郎中抹了把鼻子瓮声瓮气的说道”说对不起却不用,也是我贱皮子,非要倒贴到你们孙家身上。“

    郎中的突然爆发让孙叔齐摸不着头脑,他实在想不到到底郎中是憋了多少年的怨气,心里受了多大的委屈,绝望到什么程度才能爆发的这么突然和猛烈。

    夜越发静了,更夫已经敲了五次锣,那种悠扬有孤独的叫更声直打到人们心底,村长一哆嗦紧紧身子,这才瞧见郎中和齐哥儿头顶上都挂着水汽,六月没有风霜,大概是真的要下雨了,可明明五更天了,就要破晓,天色还不见一丝透亮。

    村长叹口气,关于孙叔齐他死鬼老子和郎中的事他倒是知道一点,虽然不多也总比村子里其他村民知道的要详细多了,除了那个和这两人一块到村子的三伢他爹。

    这三个人是一块来到五家堡的,那是五家堡还叫吴家堡,一晃齐哥儿都长大了。九年了,村子里有人死去,可有更多的婴儿出生,现在五家堡已经不止他们吴氏这一个大姓了,也远远不止五个姓氏。

    在村长印象中,孙叔齐他死鬼老子是一个面善和气的文质彬彬,让人看一眼就想接近的老实人,你和他聊朝堂他能侃侃而来谈,你和他聊农桑他也能说得头头是道,就连养鸡鸭这些粗使的活计,他也做的同样出色。

    郎中原本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村头的小寡妇是郎中最爱调戏的对象,相比孙秀才,郎中在村子里显得有点不着调。

    可一切都在元德二十年坍塌了,那年深秋记不得具体是哪一天,不过村长能肯定是秋收附近,因为他家刚收了麦子,他的孙子麦穗就是那时候出生的。

    那一年风调雨顺,老百姓享受着来之不易的丰年,他们才不会理会当时朝中官老爷所说的是因为大周杀星退位上天才赐下的风调雨顺。

    晚间村长正吃过了饭逗孙子,隐约听见一声哀嚎,如还没记错应该是秀娘的声音,盖因全堡只有这一个小媳妇不像乡下人。

    当时他心里一突突,放下孙子到了秀娘家,三伢光着屁股趴在桌子上打滚儿,秀娘抱着三伢他爹哭的伤心欲绝。

    那天晚上,在村长印象中沉默寡言却热心肠的孙平寇去了。

    自此,原本举止有利进退有度的秀娘彻头彻尾变成了一个尖酸刻薄好与人争斗的泼妇。

    没人知道秀娘为什么变得如此,但是想来秀娘对她丈夫是很想念的。

    也幸亏秀娘变得越来越不好相处,要不然凭她的容貌和气质想来生活不会太平静。

    三伢他老子刚过了十七,他们家来了一群城里人,当时村长恍惚记着秀娘管那领头的男人叫二哥,最后说着说着秀娘骂了那男人。

    那男人给了秀娘一巴掌,三伢还懵懂不晓事,张开小嘴咬在那男人大腿上,最后男人气冲冲的走了。

    后来才知晓那男人叫云中歌,是云秀娘的一奶胞兄,三伢的亲舅舅,秀娘家里张罗着让秀娘改嫁,秀娘死活不同意,大概秀娘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了。

    那天晚上秀娘抱着三伢在她丈夫的坟前哭了一夜,第二天早上秀娘便脱掉了往日整洁华贵的裙袍,换上了粗布衣物,下地除草,插秧、割麦子,仿佛就认命了一样。

    村长心里清楚,秀娘这番举动看似对生活的妥协,实际上是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娘家人,从她丈夫没了那一刻,她就下了决心要拉扯三伢长大,她不会改嫁,三伢也不会改姓,她只能是孙云氏,三伢也只能姓孙。

    也许不是从她失去丈夫那一刻开始,也有可能是嫁给她丈夫时就注定了这一切。

    有可能像秀娘那天对他二哥说的那样,她可能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倔强的女人,她的家教告诉她必须这样做,不是她云秀娘忘恩负义,或许忘恩负义的是他云中歌,变的不是她云秀娘,而是老云家和她的亲二哥。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