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十分真诚地开口。
“你那个莫家的孩子，还未见过这美好的世间便去了，请你节哀顺变。”
苏玖玖在心里嘶了一声。
节哀顺变，人都死了六年，不节哀，还能怎么办。
明明知道二夫人十分不好的脸色，大夫人继续开口。
“我知道自己亏欠你太多，你那些嫉恨，冲着我来，可子言他是无辜的，你说要子言替你夭折的孩子陪葬，如今他变得这般，是你一手造成的，就算你再恨我，你也该消气了。我知你虽看着不善，对待下人苛刻，手段狠厉，可你心是好的，你只是在入府前受尽了下人的折磨，所以你才会那样，这些年，我知晓你并不好过，想着你的孩子，想着因为你导致的大火而丧生的老爷和苏夫人，想必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也会做噩梦，梦见他们来找你索命，梦中惊醒，在床上独坐到天明。”
“你虽口口声声说要子言死，要他为你的死去的孩子陪葬，可你从未真的想要子言性命，要不然子言不会如此平安活到如今。你是个心思缜密的，若真心想害子言，有的是办法，我知晓你的本事，就凭借我那里的护院，是挡不住你的。”
“善安堂门前的路，子言每日回他院子必然会走，那你可知，这并不是回他院子的必经之路，但他为何每日必走？他从见着你，便对你亲近，他从心底喜欢你，自从老爷走了后，我对他的要求更加严厉，就连他的教习师父对他也越来越严，每日三更起身，子时入睡，犯错了，连饭都不能吃，可他的门外却总是会出现一些他爱吃的糕点，他喜欢的零嘴还有一些奇怪的玩意，他一直以为是我偷偷放的，可我知晓，整个府上，会这样做的人，便只有你。我不知为何大火之后，你便进了善安堂，也不再与我走动，对我冷脸相向，我怕你误会我了，可你又不与我说，我也知晓你喜欢子言，你一人待在善安堂寂寞无趣，所以我让子言每日经过善安堂，恰好他自己也想，之前不敢，是因为听下人们说我与你不和，他出于孝心才不与你亲近，自从我说了之后，他便一直从你门前经过。我也知晓，你总是会在门后偷偷看子言，看着他又换了什么衣裳，长高了多少。”
“现在想想，你一直偷偷关心子言，大概是从他身上想到了你的孩子。”
二夫人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旁人并不知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知道，身为莫家的儿媳，便是要为莫家开枝散叶，无奈我的肚子不争气，生了子言后，十几年没有动静，我也一直劝说老爷，给他纳妾，我虽爱他，可我不想因为自己的自私让他子孙稀薄，不是我不同意，是老爷他不同意，他不想委屈了我，也是他一直在
与他母亲周旋，只是老夫人一直以为是我在老爷耳边吹枕边风，你在老夫人身旁伺候时日也不久了，该是知道这些的，恐怕你与老夫人的想法是一样的吧。”
“你能入府，我很高兴，也总是让老爷去你那多走动走动，我知晓你的生辰，那日的燕窝，是我转成熬了让老爷送过去的。我一直把你当姐妹，从未想过要害你。我第一次见你，便觉着与你交谈甚欢，只要我有空，我便会去你屋子里坐坐，与你聊聊家常，还常常将老爷给我带的一些吃食与你分享，我如此真诚待你，我不信你如此聪慧的人，看不透我对你是真心实意，还是曲意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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