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谢灵梅的想法。
不管陈天佑能否治疗爷爷的顽疾,先把他找来再说,就凭谢家的地位,难道他还敢抗拒不成?
顶多就是花点钱的事。
但她却不清楚爷爷的良苦用心,并且谢擎苍也不打算告诉她。
孙女年龄还小,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学生,还是温室中的花朵,知道的过多,对她未来的成长并没有多大的好处。
他看向孙女的眼神,莫名的出现一丝伤感。
谢擎苍儿孙满堂,有三个儿子,两个孙子,一个孙女。
大儿子继承家族衣钵走军队路线,在卫戍区任职,是名少将二儿子从政,在中央某部委工作,现在也算独当一面小儿子经商,在商海中混的风生水起。
第二代还算都有出息。
奈何应了豪门多纨绔的老话。
除了眼前的这个孙女,几个孙子都是典型的衙内性格,整日里游手好闲,打着谢家的旗号混吃混喝。
家族的优良传统没有学到,势利刻薄倒学了个十足。
谢擎苍在政坛上叱咤风云、德高望重,但无奈清官难断家务事。
他曾经命令儿子们严加管教,不过成效并不大,反复几次之后,那些小兔崽子们反而对他这个当爷爷的更加畏惧,自觉翅膀硬了的他们,除了过年,几乎不照他的面,只有谢灵梅常年陪着他。
时间一长,他也有些心灰意冷。
怒其不争的成分远远大于哀其不幸。
既然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阅遍人生的老人就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生死福祸由他们。
谢擎苍看向谢灵梅心中叹息。
她要是个男孩该多好!
只要精心培养,一定能撑起谢家的门楣。
只可惜再惊艳绝世的巾帼英才,都要嫁作他人妇,谢灵梅终究要走出谢家,去寻找她的归宿。
这让谢老唏嘘不已。
无论豪门还是贫户,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不过谢灵梅是老人心中唯一的藉慰,一路看着她茁壮成长至今天,虽然还没有长成参天大树,但更让他小心翼翼的不敢拔苗助长。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找一个上门孙女婿。
如此以来,等他老去,儿子们退休,谢家在下一个三十年,还有机会继续辉煌。
他又看向云门山,目光幽深而又久远。
正如孙女所言。
一个单纯的武道宗师并不可怕。
但若是一个被国家力量全副武装的武道宗师呢?
谢擎苍虽然不是武者,但他身份使然,对这个世界了解的更多。
武道宗师可以肉身硬抗子弹,这是不争的事实。
假如再穿上防弹衣,配备上各种先进武器,那在战场上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杀戮机器,只怕一个人就能媲美一支小规模的特战部队。
这对一个国家来说,是何等的宝贵。
谢擎苍自然也了解,华国还有其他的武道宗师。
但那些人要不就是年龄大了,要么就已经功成名就,
不会出山为国家效力。
但陈天佑就不同了。
他是青年宗师,家境又贫寒,这样的人才如果能循循善诱,说不定就能为国家所用。
国虽安,忘战必危。
当今世界虽已经进入了冷战时期。
但一支强大的军队,却是威慑周边世界、保障民众安居乐业的基础。
谢擎苍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军队。
这位戎马一生的老人,同样对世界军队的发展动向了如指掌。
当今军队,已经向着尖兵化发展。
特种部队的作用无可替代,一名优秀的特种兵更是军队的宝贝。
所以老人一直有个想法,要把陈天佑拉拢到部队中。
这和他想要找个上门孙女婿的想法相辅相成。
但这件事不能着急,治大国若烹小鲜,痛定思痛后,开始谋划家族辉煌大业同样如此。
毕竟陈天佑是一名武道宗师,谢擎苍告诫自己沉住气。
这也是他示好陈天佑的真正原因。
至于他自己的身体。
正如他对孙女所说,没关系。
他已经年近九旬,和他从同一时期从战场上走过来的老战友,大部分已经故去,能活到这个岁数,还有什么不满足。
“爷爷…”
谢灵梅看着故作高深的爷爷,娇嗔一声,不满的撅起嘴。
谢擎苍哈哈一笑。
“灵梅,警察局的公告已经发布了两天了吧?”
谢灵梅下意识道:“您什么意思?”
谢擎苍眨眨眼说道:“你信不信,今天,最多过不了明天,那位陈宗师就会登门拜访。”
“哼,不可能!”
谢灵梅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
她脑海中闪过那几次见到陈天佑时的情景。
第一次见到他,那个青年孤高冷傲,对她师傅居高临下。
上一次救治爷爷的时候,他不卑不亢,救人之后洒然离去。
如果说他面对慧净师太清傲,是因为同为武道中人,而他的境界又远远高出师傅,这还有情可原。
但自己的爷爷就不同了。
爷爷曾经位至中枢。
虽已致仕,但影响力依旧深厚。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上杆子的巴结自己的爷爷,只要和爷爷搭上关系,老人家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他飞黄腾达。
何况陈天佑对爷爷还有救命之恩,一贯清明的爷爷说不定会破例一次。
但事实证明,那个年轻人并没把她爷爷放在心上。
而现在,又怎么会主动上门?
想起陈天佑,谢灵梅突然又俏脸一红。
那个混蛋,虽然每次都不正眼瞧上她一眼,但她却发现,他的形象竟然在自己脑海中异常清晰,仿佛已经镌刻在心中一般。
谢灵梅心中一惊。
这绝不可能。
正如谢擎苍所言,尚还年轻的谢灵梅是温室中的花朵。
但是她的那个温室,却超乎别人想象的奢华。
人民大会堂的辉煌,在于百分之九十九的华国人,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迈入那个殿堂。
而谢灵梅
从记事起,就无数次参加过在里面举行的新春宴会。
小时候,爷爷那一辈的人端坐在餐桌上指点江山,而她们那一帮小孩子就在餐桌底下钻来钻去。
慢慢长大,她们不再在漫无边际的红地毯上嬉笑打闹,学着大人们正襟危坐,触目可及的,都是老百姓在电视上才能见到的大人物。
她是一个从小,就在华国最顶尖的圈子里长大的女孩。
从八一幼儿园,到景山小学,再到北师大附中,她一直在最好的学校中读书,直至高三,为了陪伴爷爷,才转学到了益都实验中学。
在她逐渐长大的世界中,沉浮起落的优秀男人,如过江之鲫,每一个都是在政坛或者商界如雷贯耳。
而陈天佑只是个出身贫苦的下里巴人,和她的差距犹如天堑。
所以当那个念头一闪而过的时候,连她都感到不可思议。
自己会在意一个穷小子?
那绝不可能!
谢擎苍看着孙女脸上阴晴不定,就知道这个聪慧的小妮子,心中不定在打着什么鬼主意,他也不点破,而是突然童心大发,笑着又说道。
“灵梅,你要不信咱们打个赌。”
“赌什么?”
谢灵梅收回思绪,疑惑的看向爷爷。
谢擎苍微微一笑继续道。
“陈天佑会登门啊。”
谢灵梅好胜心起。
“赌就赌,不过既然打赌,总要有点赌注吧。”
“好,”谢擎苍含笑说道:“如果爷爷赢了,你高中毕业就放心的去读大学,不必再陪我这个糟老头子。”
“如果我赢了呢?”谢灵梅狡黠的看向爷爷。
谢擎苍挥挥手,无所谓道:“你说吧。”
“我要赢了,您就回京城做手术。”
“行啊。”谢擎苍布满老年斑的脸上笑的像花一样。
“不许反悔。”
“一言为定!”
“啪!”
一声脆响,一老一少的手掌击在一起。
谢灵梅莞尔一笑踌躇满志。
凭着她对陈天佑的认知,宗师自有宗师的孤傲,他绝不会随意进入疗养院。
这一次她赢定了!
谢擎苍却轻叩摇椅胸有成竹。
事实上,他已经把陈天佑的一切调查的一清二楚。
他接二连三和黑虎起争端,数次和雷彪有瓜葛,别说警察,就是许多民众都亲眼所见。
黑虎自燃事件,更已闹的满城风雨。
陈天佑寒门贫困,没有任何社会资源,傻子都知道,这种情况下,他绝对不可能独善其身。
而事实恰恰是他超然事外。
现在黑虎死了,雷彪也被放出来,凭借陈天佑的宗师智慧,应该能很轻松的推断出自己已经出手。
他断定陈天佑一定会登门。
万一陈天佑想不到这一点,谢老除了失望之外也没有损失。
一个对形势无法准确判断的武道宗师,说明并非干将之才,也不是他心目中的良婿。
而他,顶多就是陪着孙女回一趟京城,听那些专家聒噪
一番。
至于动不动手术,最终还是他说了算。
爷孙两个各怀心思,互斗机锋。
幸亏此时没外人,如果要是让外人看见威震华国的谢擎苍,竟然还有如此率真的一面,肯定会把下巴惊掉了。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谢擎苍收敛笑容威严道。
董青出现在门口,身边还站着那位气喘嘘嘘的敬副院长,董青轻声汇报道。
“首长,陈天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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