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逸仙阁 > 《逸仙阁》正文 第四章 九指镖师
    王朔与母亲吃过早饭,便提了礼物,关了院门,径往李家村来。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便到了李家村,王朔刚进院门便大声喊起了外公,李叔年正在院中浇花,听见有人叫,一转首正看见王朔和李慈进门来。

    只见李书年身着一袭灰色长衫,胡须在额下随风摆动,两眼炯炯有神,一对剑眉虽然略显银色,却更显精明之象,头发灰白,整齐束于脑后,一身正气,油然而生!

    李书年与王朔大半年没见,看见王朔奔扑过来,脸上露出慈祥之色,放了手中器物,大踏步迎了过去。

    爷孙相见自然开心异常,便问了许多王朔在学堂的事情,关爱之情溢于言表,王朔也是一一回答。

    旁边倒冷落了李慈,李慈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爷孙二人聊得起劲,便自顾自的到屋中放了手中提来的礼物,收拾起李书年的屋子来。

    李书年在院中正听王朔讲自己在学堂新学的一首“天下豪杰气,万代尚凛然。。”,转头看见李慈进了屋中,便扭过头来看了一眼王朔,王朔还正摇头晃脑的说着,李书年便一指头敲在了王朔的脑袋上说到:“你子,装什么装?你娘进屋去了!”

    王朔揉了揉脑袋,煞有介事的道:“我哪里装了?这首诗可是大学者作的诗,讲的是。”

    王朔还要说下去时李书年便笑着瞪了一眼:“年前你回来时我问你学的什么,你就告诉我‘天下豪杰气,万代尚凛然’这段,现在大半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段!你这混子,还想瞒我?你真以为外公老糊涂了?”

    王朔见外公识破了自己,便嘿嘿的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道:“外公,点声,别被我娘听见了,她可是希望我将来在学堂学出成绩来的,但是我在学堂学的很认真,学的东西本来也是记得很清楚的,但是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我这个毛病娘要是知道了会伤心的。”

    李书年听了王朔说的话,越发的笑出声来,指着王朔道:“你子还有这毛病?这可倒是稀罕了,那以前我跟你讲的故事你怎么倒一个没忘记过?不过我倒是听高先生说你在学堂里却有个爱作弄同学的毛病呢?有没有这会事?”

    王朔一脸的冤枉道:“这可真没有的事,我在学堂里很老实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到张家庄张员外家问问他的女儿张如一,那张员外与舅舅是朋友,你去了张如一还要叫你爷爷,你是她的长辈,她肯定会实话告诉你的,一定不会像高老夫子一样竟说我的坏话。”

    李书年道:“你以为我没有问过吗?也不知道你怎么收买了那丫头,我问她你在学堂怎么样,可她竟说你的好,还说你懂得这、懂得那。我看你这顽皮子在她眼里竟比那高先生懂的还多!倒是这丫头说话不疾不徐,长大后定是端庄贤淑。”

    王朔用手挠了挠后脑勺,不好意识的笑道:“嘿嘿,你看,我就说了她不会骗你的。这张如一也是的,净说些实诚话!也不知道为我谦虚谦虚,倒显得我不尊敬长辈了。”

    李书年听到王朔这些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也是哭笑不得。一个上午二人就这样说说笑笑的度过了,期间李慈偶尔拿了被褥、衣服出来晾晒,二人便住了口不说,直接装出一副正儿八经的谈诗论道模样。

    且说那张家庄的张员外,名叫张德祖,因祖上积德留下一片庄园、几十顷田地,后来又依靠祖上留下的酿酒方法,做上了酿酒的生意,倒也在新陵镇一带算得上是大户人家。

    但天不作美,张员外的妻子姚氏在生育了头一胎后因身体虚弱,无法再生育二胎,所以近四十的年龄,却只有一个女儿。不过这张员外也是个情种,虽然妻子无法再次生育,却再也没有续弦,而且给女儿取名“如一”,意为对夫人始终如一,这夫人姚氏自然也时常感怀,两人感情也日渐加深,对唯一的女儿也是越加疼爱。

    随着女儿的慢慢成长,张德祖的苦心经营,制酒生意也是越来越红火,便在庄园外又盖了一片酒庄,庄内堆满了酒窖、酒器和原料,自此以后所有酿酒制作全在这座酒庄内。

    张员外又请了镇上的高佑德老夫子也就是王朔的授业恩师在庄园的大门两边题了“酒溢成一线,情满染方圆”两句,横书了“香飘万里”,意为生意能够越做越大。

    后来没过多久,酒庄在张员外的精心经营下,慢慢的便有了更远的客商慕名前来。远些来的客商到张家庄进货,回去时便让张员外帮找几个脚力担酒、拉车,有些还会请些镖局之人跟随保护,就这样张员外结实了在江下城中做镖师的李念,因时常走进,久而久之,二人便成了好友。

    这李念便是李慈的弟弟,王朔的舅舅,是江下城龙兴镖局的头号镖师,人称“九指镖师”,在江下城一带颇具威名。之所以称之为“九指镖师”,这又引出一段故事。

    时燕国正始五年,天下大旱,民不聊生,部分饥民蚁聚于西岩山脉外围,抢掠过往客商。

    江下城有一韩姓富户,儿子在燕国京都做官,欲在此时举家搬迁进京,人还未行,先把多年积蓄托付于龙兴镖局押运,派自己亲弟弟韩二爷跟随。江下城位于燕国境内东部,若要进京,必须从西岩山脉通过。

    李念便是这一趟镖的镖师之一,从江下城至燕国京都路程,龙兴镖局已走过许多年,路途熟悉,沿路绿林好汉也有结交,自以为不会有什么差池,但未曾想到,饥民聚集于此,饥饿交迫,竟做出抢掠的事情来。

    众人护镖走至西岩山脉,便被大批饥民包围,虽然龙兴镖局人人武艺在身,但饥民众多,手拿粗木铁器,看到马匹车箱,两眼均冒绿光,恶狠狠直直盯着,只等领头人一声令下。

    脚夫们见此情景,早已发声喊一起跑掉,走得慢的几人,已被众饥民活活打晕于地,不知死活。

    一众镖师十余人,人人自危,韩二爷也是浑身发抖,内心只想散尽资财,唯求活命即可。

    李念自思:此镖为京城官宦家财,失之必然震怒,定会不容分说以它事罪之,必然累及镖局和家人。便大呼一声:“兄弟们!对方虽众,但都是饥饿交加,我等奋起反击,定可杀退他们!”

    众镖师闻言虽有想战之心,但仍是胆寒。李念见此情况,一跃至车箱顶部,右手拿剑,环顾一周,嘿嘿嘿森然一笑:“你等刁民,想抢我龙兴镖局,先过了李某这关再说!”说罢,左手拇指伸入嘴中,利齿咂咂有声,竟自咬指咀嚼,血流满嘴,跳下箱来,一边咀嚼,一边步步进逼饥民头领。

    众镖师看李念如此,各个心中激起战意,紧随李念步步进逼。

    李念此时就如食人恶魔,白牙红血,指指骨在嘴中咬的咔咔作响,一众饥民见此情景,尽皆胆寒,胆者屎尿聚下,一面黄肌肉青年嘴唇发白,瑟瑟发抖,看李念往自己方向慢慢逼近,“啊呀”一声,丢下木棒,撒腿就跑。这一跑,身边的人都跟着跑,四周包围的饥民轰然一声四散奔走,隐入山林不见。

    众镖师还想追赶,李念拦住:“天下大荒,饥民也是出于无奈,我等宜速速离去为上。”于是,众镖师便去救活被饥民打昏于地下和远处藏匿的脚夫。

    韩二爷此时回过神来,走到李念面前,双手抱拳:“李兄真乃神人!我大哥的钱财和在下的性命都是李兄救下的,这十八辆车中的钱财随李兄挑选一车,我代大哥赠予李兄与众兄弟们!”

    “不敢,这是在下职责所在,钱财所赠,实不敢受!”李念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回礼道。

    “不可!家兄恩怨分明,今日李兄自断一指保全家兄财物,望李兄一定要收下一箱!否则,家兄定会怪罪在下。”韩二爷道。

    “既韩二爷如此厚意,至京城秉过韩老爷,若可以的话,在下便把这箱财物帮韩老爷买成粮食,分发于此处灾民!”李念道。

    韩二爷初听有些错愕,随即大喜道:“想不到李兄勇猛过人,更是仁义之辈,请李兄放心,此事在下一定做成!”

    “既如此,在下先替此处灾民感谢韩老爷、韩二爷厚意,咱们有话路上再说,此处不宜久留。”

    “谨遵李兄吩咐!”

    于是,众人收拾行装,有伤的乘车,无伤的骑马,龙兴镖局一行人径往京城方向赶去,西岩山脉又恢复平静。

    风吹云过,忽然云中显出两个人的身形,一人约五十余岁老者,面容慈祥,头戴青色一字巾,身披浅色道袍,背后显阴阳太极图样。另一人正值三十壮年,满脸刚毅之色,却穿寻常百姓衣着,短衫草鞋。两人凭空立于一个丈许大蒲团之上,居高下望,侃侃而谈。

    只听老者道:“此人胆智过人,又心存善念,正是我少阳宗一脉立宗之根本,我辈修道之人所遵循之道义,可惜可惜。。”

    “哈哈,周老哥此话不妥,虽然我正黄谷以忠厚立世,以谦让为本,但心存善念一直也是我谷中前辈时时耳提面命之语,岂能独是你少阳宗之根本?但不知周老哥‘可惜’二字如何说起?”壮年说道。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