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在详查了一番之后确认如今唯一一个与毕明有所牵连的就只剩下那名唤作何礼的弟子了。可以先试从这条线上追查一下。
要是能从这里寻到突破口那便省事许多寻不到的话那可再从别处想办法。
拿定主意之后他唤出大道之章向伊洛上洲玄首高墨传了一言过去言明何礼可能牵扯某桩事机自己当会派遣人手去问询情由。
虽然何礼只是一个三章修士但现在终究是伊洛玄府的修士要查问此人他总是要打一声招呼的。
高墨得了传讯很快回言道:“道友客气了道友手下尽可行事高某会关照洲中之人尽量予以方便。”
张御谢过一声收神回来略作考量便就一弹指一道灵光落去伊洛上洲为了确保能一次查问清楚这一次他打算让驻守伊洛上洲的许成通去负责署理此事。
伊洛上洲守正驻地。
许成通正从外间巡查回来方才入得驻地大台便见一道灵光自天而来落在了大台上端他心下一喜随即神情一肃立时化光遁去台顶站定之后整理了一下衣袍往台殿之内的供案走去。
他那几个弟子则是等候在了殿门之外只听得许成通恭敬之声自里传来“是属下定然做好此事。”
其中一名身着蓝色道袍的弟子感慨道:“都快一年了吧老师总算又等到守正的交代了。
另一名个头较矮的弟子道:“老师也不容易啊。”
蓝袍弟子道:“要我说老师就是把事情做得太好了。”
矮个弟子不解道:“这如何说做得好也不成?”
蓝袍弟子道:“若是一人一直功绩平平但偶尔能做得好那必会得到上面的嘉许夸赞可一人若是总能做成事看去便无了波澜也没了惊喜反而你偶尔一次做差了便会遭到斥责上面认为你懈怠了。
矮个弟子点头道:“有道理。”随即他道:“可照师兄你这般说老师若是做事不那么认真偶尔认真那么一下是否能更好呢?”
蓝袍弟子叹道:“老师现在改已是来不及了老师平日做事不差可突然不成了守正看到了还以为老师有什么怨气呢?那老师还能讨得了好?”
矮个弟子也是一叹满脸感慨道:“唉老师也是难啊。”
许成通虽在殿内可两个弟子的话却是瞒不过他他不屑一顾暗道:“几个蠢徒弟懂什么现在替守正做事的又不是只我老许一人好坏不还有其他值司衬托么?
现在遇到事情守正还不是第一个想到我老许?连句交代的话都用不着那正是守正知道我老许可靠信任我老许换别人成吗?”
他面孔一板唤了一声道:“来人。”
门口两个弟子连忙跑进来躬身一礼道:“老师有何吩咐?”
许成通道:“你们二人再唤上几名弟子随为师我去往洲内办事。”说着他打出两道灵符飞至两人处道:“此事紧要乃是守正关照之事你们给我布置稳妥了不可有任何差错。”
两名弟子凛然称是。
此时伊洛上洲之内位于洲治司州某一处台阁之内何礼正唤出大道玄章正用温和笑容与训天道章对面的一名修士交言。
对面看不见他的模样可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他必须保证自己表露出来的情感是真实的故是说话之间所显露的外在情绪自然也是贴合表达。
不过长久这般下来也带来了一些弊端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分裂了。
正说话之间外面有弟子一推门就走了进来一道光芒正好晃在他的脸上他不由眯了下眼心头十分恼火可语气却是很和气“鹿师侄怎么了?”
那鹿姓弟子有些紧张道:“何师叔外面有巡守驻地的人找你。”
“什么?”
何礼顿时大为紧张。
巡查驻地的人是干什么他哪会不清楚?
这些人就是搜寻上洲外部可能存在的裂隙还顺带查证是否侵入的内层的外层修士及内部躲藏的奸细。
而这些人突然寻上门找他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了?
他心头一时惶惶可既然对方找到了他那定然是做好了准备的现在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他想和班岚联络可一想又是不对此刻说不定连训天道章内都被盯住了若是和班岚联系反而将后者暴露了。
可虽然脑海之中一时冒出了无数心思但多亏他最近习惯了情绪分裂面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了诧异表情道:“这倒奇怪了我与巡守驻地的人从未打过交道。他们人在哪里?”
鹿姓弟子忙道:“人就等在下方客堂之内来了不少人呢外面也有许多修道人围着。”
何礼知道若真有事自己也是躲不过去了于是站了起来道:“那我去见见哦”他看了看身上待我换件衣袍。”
他回到里屋换了件衣物在此过程中曾几度想要留下暗记但最后都是被他忍住了待重新走了出来后道:“走我们去会一会这几位。”
这座驻台共有十七层从上方往下看是一个“回”字模样内里宽敞广大当中还有一个小型湖泊有一条活水通向外间许多自外洲来的玄修都是喜欢住在这里。
何礼住在第五层他才来到第二层的长廊之中立刻有一个面色严肃的修士走上来看了他一眼抬手一礼道:“何玄修?”
何礼回有一礼道:“是我。”
那修士道:“跟我来。”说着当先往一处转角走去何礼也只好跟了上来。
待走到一处敞亭门口隔着竹帘对里道:“师兄人带到了。”
沈严平坐在一张小案之后上面摆着一卷玉册听到声音他咳了一声道:“让何道友进来。”他是许成通的亲信弟子而这一次许成通没有直接出面而是将问话之事交予他来办。
何礼再是整理了一下衣袍趁此机会他也是镇定了下心神这才掀帘入内见到沈严平后对着他一拱手道:“道友有礼。”
沈严平在案后回有一礼报上自己名姓并道:“这次沈某奉命查问需问何道兄几句话还望何道兄不要见怪。”他对着前面的蒲团示意了一下“请坐吧。”
何礼称谢一声便落座下来并适时表现出了一点不自然。
沈严平笑了笑道:“何道友莫要紧张我们只是想请你解答几个疑问罢了望你能如实回言。”
何礼点头道:“沈兄请说何某知无不言。”
沈严平翻了下案上的玉册道:“何道友我们看过你的历述你的老师名为陆巢还有一个师兄名为陆归?是不是?”
何礼不知道为何问起自己的师门但看去事情和他想得有些不一样而且自己的师门可没有什么问题心里不禁一定道:“是在下老师的确是陆巢师兄也名陆归。”
沈严平道:“可沈某有个疑问沈道友你的师父、你的师兄俱是浑章修士为何你是玄章修士呢?”
何礼道:“惭愧我乃是师兄代师收徒师兄认为我心性跳脱难定若入浑章怕是会步入歧途故是特意为我求来玄法后来也就这么一路走下来了。”
沈严平恍然哦了一声他点了点头道:“看来你们师兄弟情谊不错。”
何礼道:“师兄的确待我不错。”
沈严平道:“那沈道友可是知晓你的师祖了?”
“师祖?”
何礼有些愣神道:“师兄倒从未提到这些不过……”他有些不确定道:“师兄早年似是每过一段时日便会供奉一人只是从不允许我祭拜我早年以为那许是老师可后来想想又不像可能那就是师祖吧?”
沈严平看他几眼也没继续追问而是再看了一眼玉册才道:“你的老师百年前曾在外层征战时失踪而你的师兄后来也是同样如此他们可曾留下什么话吗?”
何礼摇头。
不过他此刻已是想到这位多半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想从他师兄和从未见过面的师父身上找什么东西。
于是他假作回忆了一会儿才道:“我师兄这个人很严肃而且他是代师收徒故我从来不敢多问什么但是我知晓我师兄有一个儿子曾经寄养在一家人中我师兄失踪前还去见过他或许他知晓些什么?”
沈严平精神一振这倒是此刻不曾知道的线索道:“你师兄儿子叫什么?住在哪里?”
何礼道:“他叫池高如今住在颖州……”
沈严平一挥袖一张纸落下飘至其面前道:“劳烦道友把有关这池高的东西都写下来。”
半个夏时之后沈严平与几名同门离开了台阁乘光来至上方的隐遁飞舟之内一直走到主舱之中对着坐在那里的许成通一礼并将那何礼写下的文书递上道:“老师目前查到的只有这些。”
另一个弟子道:“老师那个何礼看来只是一个不被看重的弟子想那池高才应该此中关键人物。”
许成通却是痛斥道:“你们的道行还是太浅了枉为师教了你们这许多为师以后如何把重担交托给你们?
此间岂能妄下定论?要知道修道人手段极多特别那陆巢还是玄尊门下他若是下了什么手段那何礼自己也未必知道或者干脆遗忘了但到某个时候却是可以令其想起来。”
在场弟子连忙诺诺称是。
许成通冷笑一声道:“且那何礼起先闻我寻他却是颇见慌乱心中定然有鬼。先派一人盯着此人。我们先去寻颖州寻那池高回来再作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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