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启元城外。
“请出示入城许可证。”
身着铁甲的守卫将长戟横在秦牧面前。
秦牧愣了一下，他一直呆在大山中，完全不知道山外面的规矩。
“没有许可证的话，要缴纳五十铜币才行，不过看你这样子”守卫打量了一下秦牧，不禁摇了摇头。
秦牧全身上下都是破烂的兽皮支撑的衣服，手上提了根装有兽肉的棍子，活脱脱一副野人的模样，也难怪守卫这么为难。
别说是守卫，秦牧此时也是十分尴尬。
自己刚从大山出来，也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世界，身上哪来的钱财？
那一瞬间，秦牧想到了萧遥给的紫金卡。但很快，秦牧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里只是个边境小城而已，不一定会有萧家的商行，而且他除了萧遥以外谁都不认识，万一遇上了不怀好意的人，自己可能就栽在这里了。
“这位小兄弟的份就我来付了，还请守卫大哥赏个脸。”
就在秦牧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帮他付钱的是一位相貌平庸的中年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还算是比较和蔼。
就在秦牧这么认为的时候，男子立刻露出一副贱样，开始和守卫套近乎。
“我说守卫大哥，你看我都一次性付了两人份了，你就帮我算便宜点呗。”
谁是你大哥啊？你这岁数都可以当我大爷了好吗？
守卫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位男子，对他摆了摆手，赶紧让出一条道。
男子则是一脸遗憾地叹了口气，回头看向秦牧。
原本打算悄悄走开的秦牧浑身一颤，背后拿到灼热的目光刺得他有些浑身不自然。
“小子，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一谈。”
男子一把拽过秦牧，将他强拉着进了一个酒馆，在点了两杯茶水之后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秦牧看，也不说什么。
根据眼前这个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虽然不是什么大高手，但也绝对比秦牧要强大。
这个大叔难不成有那种癖好？
秦牧感到一阵恶心，下意识地摸了下胸口的项链。
那一瞬，秦牧想到了什么。爷爷的信中提到过自己的家族出过什么事，眼前的人说不定就和自己的家族有关，如果运气差的话，甚至可能还是自己的敌人。
因为不清楚对方是否抱有善意，于是秦牧决定先试探一下。
经文悄悄缠上了秦牧的手臂，灵气在体内运转了一周天之后，全部凝聚在手掌心。
秦牧一只手藏匿于身后，另一只手假借拿茶壶，慢慢靠近男子。
就在秦牧将状态调整到完美之时，中年男子动了。
他轻轻挥动右手，端起了一旁的茶杯，稍稍抿了一口，而后开口道：“小子，我看你骨骼精奇，天赋异禀，与艺术有缘，要不要拜我为师，和我一起成为宫廷艺人。”
噗！
听了男子的话，秦牧赶紧将运起的灵气强行收回，顿时便感觉气血逆流，心脏跳动加快。
秦牧立刻端起茶壶，往嘴里猛灌，一边调整气息，总算是把暴动的灵气压制了下去。
“唉，看把你给激动的。不过，毕竟是我这个未来的宫廷艺人高然亲自收徒，会有这种表现也很正常。”
好不容易把心情平复下来的秦牧，被高然那么一说，差点把刚喝下去的茶给喷出来。
“搞了半天，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当然了，以你的天资，加上我的培养，我们师徒两人成为宫廷艺人指日可待！”
“不好意思，没兴趣。”秦牧擦了擦嘴边的残渣，站起身就要离开。
啪嗒！
一只手搭上了秦牧的肩膀，奸笑着的脸庞仿佛从阴影中出现一般，显得格外瘆人。
“你别忘了，你的入城费还是我付的。而且凭你现在的能力，人生地不熟的，对外面的知识又匮乏，你觉得没有我的指引，你能在这里活多久？”
高然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一般，在秦牧耳边不断回响着。秦牧偷偷擦了把冷汗，一脸正经地回过身，坐了下来。
“切，为什么我要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梦想游戏。”秦牧显得很不耐烦。
“瞧你说的，难道你就没有梦想吗？”
“没有！”秦牧一心想着赶紧脱离这个变态大叔，随口应付道。
“不要担心，虽然你没有梦想，但你可以守护我的梦想。”高然拍了拍秦牧的肩膀，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守护你个头啊！好恶心啊！我为什么要去守护一个猥琐大叔的梦想？别以为你说出这种类似名言一样的话就可以蒙混过关了！当心被某个骑着摩托的假面人投诉啊！”
高然并没有理睬秦牧，腰上的破布袋闪过一丝光芒，一堆半人高的书被摆在了秦牧面前。
“很吃惊吗？这玩意是芥子袋，在修炼者的世界，
只要有一定实力，这玩意想要多少有多少。”
高然将那堆书推到秦牧眼前，“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个穷山沟里来的，不过既然来到了修炼者的世界，那就必须给我把基本常识都记牢了。那句话叫啥来着，实力不够，智商来凑。等你什么时候学透了，我再教你表演的技巧。”
“等一下，我还没”
“顺便说一句，我们是流浪艺人，身上没几个子，天黑之前得找好垃圾堆过夜才行。”高然在桌上拍下几个脏兮兮的铜钱之后，拎着秦牧的衣领，往门外走去。
虽然很不情愿，但秦牧深知自己不是高然的对手。虽然这个糟大叔看起来不是什么高手，但至少也比自己强，有他的指引，自己也许能少走些弯路，等到自己变得比高然更强的时候，再逃走也不迟。
抱着这样的想法，高然硬拉着他来到了一个阴暗的小巷。
小巷内几乎一片漆黑，墙面上爬满了青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鱼腥味，堆积如山的垃圾躺在小巷深处。
“大叔，你来真的啊！我们两个大活人，住在这种狗都不愿来的地方真的没问题吗！”
对于秦牧的埋怨，高然只是推了推眼镜，故作深沉道：“听好了，作为一个艺人，即便只是再恶劣的环境也要忍受下来，你看那边！”
秦牧顺着高然所知之处看去，也只是一堆垃圾而已。
“那不是普通的垃圾堆，而是集合了死鱼，腐肉，泔水等污秽之物的绝对安全领域！只要睡在那里，晚上就不用担心蚊虫叮咬了！”
“这哪里是什么绝对安全领域，分明是绝对死亡领域吧！连蚊虫都没法在那种地方活下来，躺下去的一瞬间人就腐烂了好吗！不管是身体还是内心！”
秦牧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离开，“够了！我还有正事要做呢，没空陪你在这边瞎胡闹。”
“都到这地步了还想跑？”高然突然出现在秦牧眼前，“也许你不知道，就在刚才，我可是在你体内下了禁制，只要我愿意，随时都能取你性命！”
出乎意料的，高然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他的话语似乎使得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
“信不信随你，有这个时间想这想那，倒不如看看我给你的书，给你三天时间，学不会的话，连午饭都没得吃。”
秦牧一运气便发现自己心脏处有一个小阵法，除非是布阵人亲手解除，否则凭他自己是根本办不到的。
无奈之下，秦牧只能一个人坐到高然之前所指的方向，随便找了张破布，躺了下去。
“终究只是小鬼吗？”高然摇了摇头，随便找了处地方睡下，不久便响起了阵阵呼噜声。
见高然躺下，秦牧缓缓坐起身来，从高然给予的空间镯里取出了那堆书。
在打开书页的那一刻，秦牧才发现自己所处的这个方位，始终有一束光芒照射着。
秦牧看了眼墙对面的庆典灯笼，不爽地撇了撇嘴，“这个臭大叔，原来从一开始就算好了吗。”
而原本已经熟睡的高然，嘴角处却勾起了一丝笑容。
“啊真不愧是绝对安全领域，这一觉真是舒，啊！我的腰！”高然捂着自己的腰，一个环形的手镯被扔到了他的面前。
高然推了推眼镜，“才一晚就放弃了吗？所以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没毅力啊！我和你说啊，能让这个世界温柔对待的，只有强者，像你这种态度，根本没办法好臭！你个臭小子想干什么！”
秦牧手里抛着一块烂肉，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高然，“一大早就唧唧歪歪的，你给我的那些书，我已经全部读完了，赶紧收拾收拾离开这个鬼地方！”
“啊？一晚上就全部看完了？你唬谁呢！”
高然查看了一下空间镯，立刻就愣住了。他给那些书籍以及秦牧身上注入了一丝精神力，除非是完全记住，否则根本无法翻开下一页。
原来如此，突破到练气境了吗？不对，即便是练气境的记忆力和精神力也不可能支撑他一晚上读完所有的书。难不成，这臭小子在练气境就触摸到了明镜止水的境界了吗？
想到这里，高然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
“你这臭小子，还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呢。”高然越想越喜，不禁笑了出来。
“呃，笑得好恶心，算我求你了别这么笑。”秦牧有些厌恶地往后退了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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