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君扫视柳志、伦恩、彩蝶，目露凶光，“你们是上天派来保护寡人的，寡人知道瞒不了上天才这么说。你们该不会坏寡人好事吧？”
伦恩忙郑重地表示，“不会，绝对不会。”
郑君这才笑了，“你们就时刻跟着我，贴身保护吧。”
夜色浓黑，除了一些特别的场所外，各家各户都熄了灯火。
在这安静的深夜里，蓦地响起了马蹄声。暴雨般迅疾的马蹄声吵醒了临街的住户。若是细心听的话，应该能分辨出来，其中有一辆马车；懂马的人，应该能听出来，这些马速度极快，不是寻常百姓家的。那些被吵醒的人再也无法安眠，心中有几分不安，隐约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了：十多年来，城里一直施行宵禁，巡逻极其频繁，像这种深夜骑马飞奔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十个侍卫骑马护着一辆马车奔向城门。
守城的卫士长高声喝道：“何人！竟敢深夜胡闹！”
马队径直奔到卫士长面前才停下。
卫士长大怒，刚要下令，见帷裳掀开了，露出一张年轻女人的脸。卫士长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看女人的妆容和衣料，便猜出是王宫里出来的，怒气瞬间去了大半。
年轻女人盛气凌人，纤纤玉指怒指卫士长，“区区一个守门小官儿，也敢拦下君太后的车架。”
她递出一个青铜牌子。卫士长接过，就着火光看了一下，大惊失色，忙弯着腰恭敬地递还。
年轻女子冷哼一声，“还不快开城门！”
“法令，过了时辰，没有国君的令牌，任何人不得外出。”卫士长想了一下，朗声道。
“大胆！君太后亲临，你竟然说这样的胡话！郑君素来孝顺，听从母亲的安排，能把京城让给弟弟。难道郑君不会因为母亲的一句话，斩了你项上人头。快快开门。”年轻女人训斥道。
骑着高头大马的随行宫中侍卫都抽出刀剑，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卫士长的命。
卫士长无奈，高声道：“打开城门。”
厚重的城门发出闷响，最终大开。城外，只有无尽的黑暗。坐在马车中的中年妇人将玉笛交给年轻女子。年轻女子颔首，接过，下了马车。她不顾卫士长的拦阻，径直走到城门外。
悠扬的笛声划破黑暗中的寂静，越飘越远。
卫士长望着城外漆黑的远方，心中陡然生出不好的预感，低声命令下属道：“都亮出家伙。”
远处的茫茫夜色有了回应。哒哒的马蹄声撼动大地，似有千军万马疾奔而来。
卫士长冷汗直流，惊恐地高声喊道：“关城门！关城门！示警！示警！”
随行的宫中侍卫突然打马冲了过来，仿佛准备了很久，找到各自的目标，眨眼间便将守城的卫士们尽数斩杀。
太叔段领着大军直扑进城里。然而，此时突然出现了变故。
太叔段领着数百军士冲进城里后，突然斜插进一支军队。来者直接将太叔段的军队拦腰截断，放少部分进了城，将大部分堵在了城外。
太叔段大惊，回头看到城门被关上了。埋伏在城墙上的弓箭手突然出现，瞄准了太叔段。
城外，太叔段的军队疯狂攻击，但拦在城门前的军队如铜墙铁壁，再加上站在城墙上的弓箭手的配合，死伤无数也不能前进一步。
太叔段抽出佩刀，大喊道：“冲出城！”
话音刚落，箭雨便铺天盖地而来，太叔段的骑兵一批批从马上倒下去。顷刻间，只有太叔段和几个死党孤零零地处在一堆尸体中间。
这时，一大队人马过来，自动分开一条路。郑君领着柳志、伦恩、彩蝶出来。
郑君看到太叔段的狼狈模样，涕泪俱下。柳志一怔，随即觉得可笑，分明是兄弟俩要拼个你死我活的，现在倒是惺惺作态，演给旁人来看。伦恩和彩蝶显然也是这样想的，都露出不屑的神情。
在众臣的拼命劝慰下，郑君才止住泪水。
他指着太叔段训斥道：“我把京城都让给你了，任你做大，发展自己的势力。还不够吗？你还想要什么……”
太叔段自知理亏，低下了头。
伦恩一眼便瞧见在太叔段身后的一个老人额头上是土族标记，提醒柳志和彩蝶。柳志和彩蝶点头会意。三人围在郑公身旁，警惕老人突然出手。但那个老人却只是老老实实地骑在马上，完全没有动手的意思。
郑公哭泣着，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狠狠地数落了太叔段后，分开众人，径直走到马车前。
他噗通跪在地上，擂地痛哭，“娘，只要您提出的要求，儿子没有不答应的。虽然儿子知道您一直憎恨寡人，但儿子待您从来不敢有一星半点儿的怠慢。儿子实在不懂，您为什么要这样做。请娘今天一定要说出个理由。”
中年妇人坐在马车里，紧绷着脸，听着郑公的哭诉，过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你如果还认我这个娘，就放你弟弟回去吧。娘知道你向来很孝顺。”
众臣闻言，跪倒一片，大声喊道：“君上，不能放啊。这是谋逆大罪，万万不能轻饶了。”
“放了太叔段，将没有法纪，国将不国啊，这是怂恿其他贵族作乱啊。”
“君上啊，孝固然重要，但要以国为重啊。”
“君上啊，这次再不听臣等的，臣就辞官了。”
……
郑公高声道：“娘，您也听到了，这是大家的意思。如果寡人放了他，儿子还怎么做国君？后人将如何评价寡人？后人定会骂儿子是个不知轻重、不明是非的国君。”
“他们终究是外人，太叔段才是你的亲人啊。在这世上，只有亲人是最重要的呀。”中年妇人厉声道。
郑公大声回答道：“是吗！这些外人拼死保护我，而你们这些亲人却巴不得寡人早点儿去死！你们只有用到寡人时才会想起是亲人。你们算什么亲人！”
马车里沉寂了一会儿，很快传来女人尖声训斥，“我早就知道你是个逆子，出生时就差点儿要了我的命。现在又要杀兄弟。老东西真是糊涂了，当初听了我的多好，杀了你这个逆子，立段为国君，也不至于今天兄弟相争了。”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