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奇哉妙也
三日后早朝，始皇端坐高位，尽显穆穆天子之威。左右皇后位立两侧，太子扶苏与公子、公主三人站在皇帝宝座下首，文武百官们齐齐跪拜朝贺道：“皇上万年无期！大秦万年无期！”
“众卿平身！”始皇目光如炬，扫视群臣，凝视在文武百官中排在最前面的那几人身上。
“三日不见，甚是想念。不知众位爱卿们过得如何？”始皇凸显反常，开口不谈国事，反倒是问候，让一众臣工们一时之间成了丈二和尚摸门不着，唯有面面相觑，张口结舌而已。
“各位爱卿，有本上奏，无本退朝！”始皇将文武百官们的神态看在眼中，觉得好笑，却不想浪费时间，于是决定加快进度，开始点名道：“李斯、蒙毅还有列位爱卿，可有本奏？”
“微臣暂无本奏。”丞相李斯被点名之后忽然一愣，赶紧出列拱手抱拳，躬身施礼道。
“臣亦暂时无本要奏，还请皇上明察。”廷尉蒙毅上前一步，学着李斯，亦步亦趋道。
始皇见众卿皆眼观鼻，鼻观心，正准备再次点名时，只听见大殿之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皇上容禀！微臣有本要奏！”话音未落，只见位列文臣之中有一人双手捧起圭臬，高举过头，踏前一步，躬身施礼道：“微臣沈青有本要奏。”说完后，仰起头来，凝视着始皇。
“哦，原来是沈爱卿呀。有何要奏？快快道来。”始皇呵呵一笑，抬手示意道：“沈爱卿但说无妨，朕洗耳恭听。”说罢后，扫视群臣，目光如炬，洞彻心扉，即便是座下太子扶苏与左右公子公主，也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父皇那炯炯目光的照射和穆穆威压的力度，不禁凛然！
“皇上圣明！旬日之前，皇上巡视匠作少府，教授微臣与诸工匠炼铁术、造纸术、印刷术、指南针、凝水神灰和雷火神药等新鲜事物，现皆已得出成效，果真如皇上之所言也！”沈青朗声答道，同时余光一扫，见同僚们也被勾起了兴趣，于是接着朗声说道：“皇上容禀，众所周知，在战国初期，那宜阳铁山年产生铁不过万斤，即便到了皇上一统天下之后，其年产生铁至多不过三万斤而已！然而，皇上所授之法，却能使宜阳铁山日产生铁过万斤，且质地优良，远非战国之际产自各诸侯国之铁砂所能比！皇上之法，如同‘仙术’，不敢想象也！”
文武百官们乍闻之下，皆是一惊，甚至有不少人失声惊呼道：“真的假的？日产精铁万余斤？天哪！自盘古王开天地以来，从未有过也！光是韩地之宜阳铁山尚且如此，放眼天下，大小铁矿无数，如此算来，那还了得？哈哈哈，真是天佑我大秦啊！皇上万年！大秦万年！”
始皇扫视群臣，见人人面带喜色，自己也是心情大好，遂命沈青继续奏报。沈青得令，赶忙唱和道：“我大秦精铁百倍增产之势锐不可当，且已如涟漪一般从秦地扩散至全国各地，依微臣所见，不出三年，天下铜器将皆由铁器所取代，而铁器坚韧锋利，轻便耐用之属性，远非青铜所能比拟。是故，一旦将精铁铸成农具与兵器，则我大秦之国力瞬间提升，诚乃大喜之事也！此外，铁器产量大增，离不开雷火神药与凝水神灰之助，微臣斗胆，一并说之！”
“彩！爱卿快快说来！朕洗耳恭听！”始皇与一众臣工们早已被勾起了兴趣，无不是催促道：“快把其余之事物一并奏报，快快快！”话音一落，彼此相视一眼，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诺，微臣遵命！”沈青眉飞色舞，朗声说道：“那雷火神药神秘莫测，随手抓上一把塞进竹筒里压实，再伸进巨石、矿山之裂缝里放好，待将附在竹竿另一端之‘导火线’点燃之后，赶紧躲开至百丈之外，随即可闻一声惊天动地之巨响，此刻已是山崩地裂，顽石不再，道路加宽，如同神仙手段，令人瞠目结舌也！一经比较后，我等才发现，此雷火神药诚乃开山取石与筑路破城之‘神兵利器’矣！”沈青扫视众同僚，见其皆面露惊骇，心中大为满意！
“哈哈，彩！卿之所言，闻所未闻，朕以为大善也！”始皇不禁鼓掌道：“沈爱卿继续说。”
“微臣遵命！”沈青精神一震，接着朗声说道：“彼凝水神灰者，更是神奇莫测，随手抓上一把撒入泥泞，搅拌均匀后，不出半日则化水为土，凝水成石，若以巨量之凝水神灰混合滩涂之砂石，再以足量之水共搅拌至均匀，浇铸于模范之中，则可任意成型，或为墙垣，或为斗门，或为塑像，凡一切巨石、巨木所能达到者，则凝水神灰皆可一一代替，且操作灵便，省时省力，成本更低，诚乃修路架桥，建屋盖舍之不二首选也！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还请皇上定夺！”少府总署沈青说罢后，抬头仰视始皇，目录期待之色，随即向同僚团团拱手施礼。
“说得好！沈爱卿，请继续！”始皇满意道：“把其余要奏报之事一并说出来，哈哈哈……”
“皇上英明！微臣遵旨！”沈青接着朗声道：“彼‘指南针’者，功用同于‘司南’，比‘指南鱼’和‘指南车’更好用，实乃出海航行与大漠行军之必备，亦有助于野外测量，探险未知时不至于迷路。此造纸术更是非同小可，虽战国之际已开始出现纸张，多为竹、麻、树干经石灰水浸泡，采桨所制，然则质地蓬松，触碰易碎，不利书写，价格昂贵，远不能满足实用之所需。但经皇上教授之后，我等尝试着依此法用树皮为原料，以草灰来脱胶，浸泡半月，捞出捣碎，制成纸浆，均匀泼洒于宽大模板或细密篾拼上，待水分蒸干后，便得洁白宣纸，柔韧性强，手感硬朗，凝水藏墨，书写便利，耐于储藏，乃书写、作画之不二首选也！且原料丰富，成本低廉，易于操作，微臣以为，若广播此法于天下，则纸张很快替代简牍矣！”
“彩！”文武百官们听罢后，双眼直冒精光，因为他们皆受过书写之苦，虽身居高位，写文书时有绢帛、皮纸可用，然则皆是耗费太高，即便自己身价不菲，亦不能长期坚持下去，何况天下寒门学子，平民百姓，尤其是边疆地区原住民多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想吸收中原文化，学习秦国文书，又如何用得起那绢帛、皮纸？唯有此便利、实惠之纸张，方才适用矣！
“大善！沈爱卿，所言极是！朕即刻下诏书，要在全国广设官办造纸作坊，普及天下！不知众位爱卿，以为如何？哈哈哈。”始皇说罢，目露希冀，用赞赏的目光鼓励着沈青继续。
“皇上容禀！各位同僚，沈某依皇上之法，用陶土做成一个个单独图、文之阳面，待火烧硬化后，再附上油墨，对着事先摊开整平之绢帛、纸张，轻轻一摁，图文立现，丝毫不差，就如同各位在写好文书上加盖印章，一蹴而就。经反复验证后，沈某等得出此‘印刷术’远比用笔书写或刀刻誊抄来得方便快捷，对传播文明具有不可估量之作用，真乃‘千古奇术’也！”沈青越说越兴奋，接着道：“不用时把图文活字归类放好，要用时依类取出按句法、章节排列，虽看起来麻烦，实则极为省时省力，仅需数千活字，便能拓印天下文章，奇哉妙也！”
“哈哈，彩！”沈青话音一落，众人无不大声喝彩，即便是始皇早已知晓，亦激动不已！
“沈爱卿，辛苦了！你为天下百姓造福，功莫大焉！”始皇哈哈大笑道：“既如此，朕便再给尔等有功之臣加官进爵，并匠作少府全体匠人之俸禄一律加倍。朕要将此事昭告天下！”
“微臣叩谢皇上隆恩！皇上圣明！大秦万年！”沈青神情激动，倒头便拜，高声颂扬道。
“此乃天下大事，须得举国欢庆！然则，恰好赶上前日朕诏令天下百姓：凡是自愿前往边疆入户者，无论去北地还是岭南，一律免除十年赋税，且由各地官府发放农具和种子！故此，传朕诏令：全国各地官办铁矿必须以朕之法旨大炼精铁，铸造农具，分发百姓，尤其是主动前往边疆各地入户之百姓，若无旧制铜器以为交换，则经当地官府登记备案后，可按每家每户免费领取一把精铁农具：犁铧、耒耜、锄铲、镰刀等应有尽有，根据情况，按需分配！”
“皇上圣明！大秦万年！”殿上一众文武大臣们感动得齐齐跪地，顶礼膜拜，赞颂不已！
始皇听得大为受用，扫视群臣后，微微颔首道：“爱卿平身，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皇上，臣有本奏！”南海郡尉赵佗跨前一步，拱手抱拳，躬身施礼道：“皇上容禀，我大秦历来以法制、农战立国。是故，微臣窃以为，可否趁机再立一《移民实边法》，明文规定：中原百姓凡自动迁往边疆入户者所享有官府授予之权利，及边地百姓所要对官府应尽之义务。微臣以为，此法必须切合实际，让朝廷与百姓互惠互利，方可称得上是举国欢庆，不知微臣所言，以为然否？”赵佗说罢后，退回原位，眼观鼻，鼻观心，任由同僚们去议论。
“然也！朕以为爱卿所言，善之善者也！”始皇击掌笑道：“我大秦自歼灭六国，一统天下后，虽有在山东各地推行秦法，然则那毕竟是中原复地，远比南北边疆富饶，故此朕亦未曾细致考量，仅按照商鞅之法所定‘国无隶人，一体国人’来实施。如今天下大定，宇内为一，北方大漠与岭南百越迟早要完全融合于华夏，若完全按照商鞅之法实施亦未尝不可，但若有悖于实际情况，则会让百姓负担加重，乃朕之过也！是故，朕以为《移民实边法》必须尽快制定与实施！朕要天下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不光是中原百姓，还有边疆百姓。待我大秦铁军征服世界万方，朕亦会根据各地情况，酌情实施此法，化万方于我大秦，则功德无量矣！”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