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满头大汗的祝,胡乱挥动着手。
在某一刻,祝霍然的睁开了眼睛喃喃自语道:“我就是我。”
这个声音一响起,祝后背就升起一丝冷汗。
祝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他很清楚这具身体只是一个孩童,可是刚刚那句出自自己嘴里声音居然完全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那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声音。
“啊!”
“啊!”
……
稚嫩的声音不断回荡在卧室中,祝连续开口喊着。
刚刚从祝嘴里喊出的成人声音再也没有出现,对祝来说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错觉。
惊魂未定的祝,突然想起了那个梦,那个模糊的梦,那个刚刚醒来时明明记得很清楚现在却是都忘记的梦。
祝只记得石桌、三个人、还有那对丹凤眼。
至于梦里还有什么,祝竟然想不起来了,直觉告诉他梦里的内容对他很重要,可是祝就是想不起来了。
最终他还是放弃了,他从床上蹦了下来,很自然的从衣架上拽起一件外套披在身上,推开了卧室的窗户。
夜色里的天空很美,祝很喜欢星星一眨一眨的样子。不多时祝打了一个冷颤,他双手很自然伸到嘴下,几口暖气喷在手上后,祝感觉暖和多了。
清冷的夜里,祝吹着冷风,他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看着那双稚嫩的手,直到此刻他仍无法确定一个事实。
他是他,抑或他本不是他。
此时祝所能知道有用的信息很少,不过他还是简单推断出一些事情。
种种迹象表明,石室中的女子正是这具身体的母亲。祝想到端木清扬这个女人时,他脑海里很自然的闪过那个白衣女子。
那一抹白色,让祝的内心升起一丝不安,祝不知道产生这一丝不安的原因,不过他知道他好担心端木清扬,无论他穿白衣还是绿衣。
这种担心应该是血脉相连的感觉吧,祝心里如是的想着。
当天幕中最后一颗星星的消失,东方那丝鱼肚白已经宣告黑夜已经过去了。
躺在床上的祝已经睁开了眼睛许久,他一直盯着头顶上床幔。
祝知道他好饿,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犹豫了许久,饥饿感逼迫祝坐起身来,他环顾着四周。
一切好陌生,又是那么熟悉!
祝一遍又一遍地看着,突然他眼睛直直的看着床头上的银铃,祝有种直觉:只要拽响它,他就有饭吃了。
又是犹豫了片刻,祝硬着头皮去拽响了银铃。
叮,叮,叮……
清脆的铃声回荡在房间中,祝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他只有默默的等待着。
吱……
卧室里房间的门被推开了,门外鱼贯而进几个翠绿衣衫的女婢。
走在前面的二人手里端着脸盆和毛巾等洗漱用具,余下的几人皆拎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一群丫头,祝并没有什么意外,就这样祝被两个婢女轻轻的扶下了床,随后他如一个木偶般被人伺候着洗漱,更衣,然后莫名的吃着很美味丰盛的早餐。
当祝进食完毕,一众女婢早已收拾好房间的一切。
从女婢进来,到她们离开。
祝觉得一切很正常,他表现的也很自然。
接下来干什么呢?
吃饱喝足了,祝心里如是的想着,他又很自然回到了床上。祝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于是他按照脑海里的画面:盘坐在床上,五心向上。
当祝摆好姿势,他突然愣住了。
从银铃到他回到床上,他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一些画面,这时已经盘坐好的他,脑海里越来越多的画面出现了。
身穿皇袍的矍铄老者,妩媚阳光的女子,一座巨大的城……
祝一下子想起了所有,关于这具身体记忆的一切。
这里是天罡大陆,而整个天罡大陆有三十六个郡,由王族赵氏统治着。
这里是王城咸阳,而这个府邸正是太子府,他是太子的儿子,太子府半个主人。
昨日在石室里的女子正是他的娘亲,端木清扬。
……
祝找回了记忆,这本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可是祝却开心不起来。
一种怪异感挥之不去,这种感觉跟找回的记忆无关,怪异之处的正是来自他本身。
脑海里的记忆无不说明,他是一个无忧无虑孩童,而现如今他对接收的这些记忆却是有些不屑。
若要用两个字来形容这具身体以前的生活,那只能是幼稚。
这具身体的主人过去仿佛生活在童话里一般,众星捧月中活着,思维简单的要命。
对于那些所谓的记忆,祝可以找出太多幼稚可笑之处。
祝心想也许是他突然开窍了,然后他变得成熟了。
然而祝也觉得有些牵强,他的这种成熟也太快了些。
若是一个六岁孩童,喜欢吃糖喜欢玩耍,可是这个孩童突然有一天拥有了成年人的思维,那么即使外表他还是六岁,但是他内在却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
祝内心不断的在告诫自己:不相信也要相信,从今以后他就是赵祝,只有承认了自己身份,他才能在这里安身立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祝只觉盘坐的双腿有些微痛,他索性从床上跳了下去徒步向外走去。
既然已经发生了,在没有找到办法之前就算是打破脑袋也无济于事。
此时正值清晨,推开房门走到庭院的赵祝,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他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就这样赵祝随意的游走,时间就在走走停停中过去了近大半个时辰。
终于赵祝站在一处花树下完全停住了脚步。
在赵祝记忆里,太子府在咸阳城里只是一个型的府邸。
可是赵祝走了这么久,理应是应该走遍大半个府邸才对。
可实际上,跟脑海里里的记忆一一比照,他才走了不超过五分之一的路程。
又是这种强烈的不协调感!
头顶上明媚的阳光,却无法驱散赵祝内心那一抹阴霾。
咔嚓,咔嚓……
忽然,石头碎裂的声音把赵祝拉回到现实中。
不远处一块三丈高的巨石密布无数的裂痕正在在不断的碎裂中。
碎石四溅中渐渐显露出一个身穿黑色劲服的老者。
老者周身仿佛有一个无形的护罩,任凭巨石从身边滑落,却无一块触碰到他的身体。
这时,老者正错愕的望着自己的双手,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赵祝一般。
而当赵祝透过石屑看到老者一瞬间时内心一震。
老者身上所穿正如赵祝一样,黑衣挂金线的长袍,这样的黑袍最显眼的当属两只衣袖上那栩栩如生的金蟒。
老者此时用无数的丝线将金蟒缠了起来,丝缚金蟒。
在赵祝的记忆中,黑蟒代表王族尊贵的血脉,丝缚金蟒可是大忌。
赵祝和老者所穿的黑袍皆是大有来头的,此袍名为黑金蟒袍。
能穿上此袍的皆为皇族赵氏嫡系血脉,可是并不是所有赵氏嫡系血脉才能得到黑金蟒袍。
赵祝下意识的向老者走去,他知道这名老者平时对自己都很好。
其实这老者并非赵氏的族人,他只是太子府的管家。
说起这名管家的来历颇为神秘,就在赵祝的父亲赵恒刚刚当上太子的时候出外历练,待回来之后就带回来一个老者,并让其做了太子府的管家。
赵恒对这名老者颇为尊重,没有人知道这名老者根底,甚至在如今的整个太子府里没有人知道老者的名字。
在赵祝的记忆里这名管家一进太子府,就已经穿上了黑金蟒袍。
这是赵氏立国以来头一遭,可是此事不光赵恒对外界并没有解释,就连如今的天下之主赵炅对此都是三箴其口。
“是祝殿下啊!”
待赵祝站在管家身前时,这名老者身体已经佝偻了起来,双袖上缚着金蟒的丝线也不见了踪影。
管家就在赵祝的眼皮底下无声无息的变走了丝线。
“管,家,爷爷。”
此时赵祝脸上难掩恐惧之色。
直到站在管家身前,赵祝才惊恐的发现他根本不知道他是如何走到这里的,除了双目以外,直到管家开口他才发现,他的身体居然有那么一段时间根本就不受他的控制。
老者只是看了赵祝一眼,继而面色痛惜的看向那些碎石。
“哎,可惜了这块上好的蓝碧石。”
蓝碧石,最上等的练功石,它可以满足八级强者练功所需,最神奇的是蓝碧石若不是遭遇像今日被打碎的下场,无论它身上有多少裂痕,在极短的时间内它会通过吸取天气间的元气自动恢复如初。
赵祝当然知道蓝碧石的可贵,咸阳隶属内史郡,而内史郡则在天罡大陆中心地带,而蓝碧石却是产自来自海边的辽东郡。
这还不止,蓝碧石只有辽东郡黑墨山才有,黑墨山整座山都是蓝碧石,可是因为其质地坚硬一年能开采出来的不足一掌之数。
数量稀少,产地遥远还适合强者练功,此石自然强大。
赵祝脑海飞快的闪过此石的信息,用他幼稚的童音开口道:“管家爷爷,赶明我叫娘亲去宫里在给你取一块。”
“不用了,我以后不需要它了。”
管家似笑非笑的看着赵祝。
“那你身上的……”
赵祝想对管家示好,不料管家管家居然不需要了,这让他下意识的接话,可是话说到一半,他脸色却是微变不再言语。
并不是每一个如老者这样的修炼者都需要练功石。
老者之所以需要练功石,是因为每隔一段时间他体内的能量就会爆发一次,那时他必须把巨大的能量全部散出体外,而上好的练功石——蓝碧石就成为了他卸能的最好载体。
此刻,管家居然说不再需要练功石了,那么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赵祝脑海里想到那种可能。
若是老者不需要练功石了,那除非他已经再次精进。
能打碎蓝碧石是八级强者,那么再次精进的管家会不会已经是九级强者。
那个几千年都不曾出现的境界!
赵祝微微有些失神,待他面带崇敬看向老者时,只见老者已是双手负在背后仰望着天。
“天道无情,天道无情。”飘天文学_www.piaotian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