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玄幻小说 > 化红尘 > 番六十九 风花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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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拿了太多小吃,山猪和小兔进门时没有牵手,他们围着山猪说笑的时候,竟然把小兔给无视了!

    小兔也懒得显示存在感,安静走到一间偏厅里,吃着小吃慢等。一边等一边胡想,怎么都叫山猪“三哥”?很多人明明比他大几十岁嘛。

    笑笑姐那一声声“三哥”更是唤得娇婉动听,要是只听声音,完全会出现一幕妖精妹妹甜笑着勾引唐僧哥哥的场景……

    因还有不少其他旅客,也没人盘问小兔是随谁来的,于是她如隐形人般在偏厅里坐了好一会儿。

    笑笑姐让人放的音乐是《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哀凄而略带铿锵韵律的歌曲让人不由心生伤感。

    “为啥每次三哥一来,就要放这首歌?”偏厅外,一个年纪不大的小杂工满脸好奇问着扫地阿姨。

    扫地阿姨神气地昂了昂头,对他挑眉笑说:“不晓得了哇?这首歌儿有故事的哟。想不想听?想听的话,要帮我倒垃圾的哦。”

    受了拿捏,小杂工说不想听了,可其他人都说想听,还催着扫地阿姨快讲。

    磨不过众多人央求,她只得讲起来,小兔尖起耳朵去听,生怕漏掉一个字。

    华夏民间多高人,单是口才方面,出租车司机、扫地阿姨、餐馆小老板等职业的人皆堪称有三寸不烂之舌,比如眼前这位扫地阿姨,讲起故事来声情并茂,甩那些脱口秀主持人好几条街。

    约在七年多快八年前,笑笑姐刚继承这个酒家,经营状况不好。

    她想找个撑场面的靠山,出于这目的,和此地一个小痞子闷墩儿关系亲密。

    闷墩儿父母都是崇喜市某国营企业的职工,他也在那个厂上班,但后来他父母和他都下岗,他不愿意另去找工作,就成天东游西荡。

    最初,笑笑姐只是想靠着闷墩儿少受欺凌,后来渐渐有感情了,又怀上孩子,也就想托付终身。

    可这时,闷墩儿因飞车夺包的案子被查,想逃跑,逼笑笑姐堕?胎不说,逃跑费用还让她出。

    笑笑姐把大半积蓄都给了闷墩儿,但留下了胎儿,下决心和闷墩儿从此恩断义绝,独自抚养孩子长大。

    生下儿子后,笑笑姐办满月酒时,顺便办了个比赛,比赛喝酒。

    这酒是笑笑酒家自酿自泡的青梅酒,谁能在二十分钟内喝的酒最多,并且没醉,谁就能有酒家一间客房的专享权。

    这“专享权”就是,只要笑笑酒家不倒闭,不管过多少年,那一间客房都专门给赛酒冠军。

    青梅酒是高度数的高粱酒,泡了青梅才称青梅酒,入口略辣,落喉回味略带酸甜。

    参赛的人全是青壮年男子,但也没谁敢大碗地喝,都是端杯慢饮,偶尔嚼几颗花生米下酒。

    赛了十分钟后,一个穿银灰t恤的少年大步进门,他凌乱的齐耳长发遮了半边脸,看不清他五官如何,但能感觉出他目光冰冷,冰冷目光中又带一丝丝绝望的悲凉。

    这少年提起酒坛就狂饮,但并非影视剧里那样喝进嘴的少,漏出来的多,是嘴角不见滴流真喝,还是一口气喝干一坛酒。

    其他参赛者都不再继续喝了,而是兴奋地问这酒坛里还剩多少酒,又反复试探着少年醉了没醉。

    那酒坛不大,只装五斤酒,又还分倒了一斤多白酒在杯子里,只剩三斤多。

    三斤多酒不算多,如果是啤酒,很多人都能喝这量,但这是土法儿酿的高粱酒,还是一口干的,就少有人能做到。

    有个小伙子不服气,端了满杯酒想试试,结果才喝半杯就呛得咳了半天。

    咳完后,向众人说,要是憋的气不够长,一口气喝那么多白开水都恼火。

    其他人又再等着看那少年醉没醉,可那少年除了脸颊微带酡红,不见醉态。

    有个大汉暗想这少年估计是强撑着,要是吐个昏天黑地,那可得承认是醉了,于是拿了两串烤臭豆腐在少年面前晃来晃去。

    谁知那少年一把抢过烤臭豆腐,冷冷看大汉两眼后,把臭豆腐递给他随来的两个同伴吃了。

    这个酒赛冠军少年就是山猪,也就是他们喊的“三哥”。

    山猪当夜就在那间专属客房住下,他那两个同伴是山马,山牛。

    凌晨两点左右,山猪敲开他们的房间门,他们刚各自出门,山猪就晕倒在地。

    送去镇卫生院途中还呕血了,经检查是喝酒引起胃出血,因又是在情绪激烈的时候暴饮,情况严重,医生建议马上转去市里的医院。

    笑笑姐一路随行照顾,还主动掏医药费,但山马,山牛没要,只是让她细心照顾山猪。

    在照顾山猪的过程中,笑笑姐听见昏迷中的他反复哼唱那首歌,尽管他哼得有些变调,但带出的感情十分真挚。

    山猪稍好些,笑笑姐特意准备了这首歌给他听,只见他戴上耳机听到歌声的刹那间就泪流满面。

    虽然他没有说原因,但笑笑姐明白他是因失恋了才闯进赛酒现场狂饮,对他生了几分怜爱之心。

    “那个时候我们老板儿对三哥真的还只是有点儿同情,又有点儿敬佩的意思,你们晓不晓得咋又变成了那种、那种意思呢?”

    这扫地阿姨讲完一段故事,又压低声音询问。众人都听得兴致正高,都催她快讲,还有两个人主动望着门口放风,万一笑笑姐来了好提醒大家。

    最初相识,笑笑姐是如水蜜桃般的二十六岁少妇,山猪则是青涩又落寞的二十岁少年,笑笑姐喜欢他,但他不能给笑笑姐带来安全感。

    直到三年前,潜逃的闷墩儿跑回来了,还纠集一帮人干起抢?劫杀?人的恶事,他逼迫笑笑姐把这酒家变成他的窝点。

    笑笑姐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去求山猪,山猪报警告发闷墩儿,同时守在酒家保护笑笑姐及其家人。

    警方在抓捕闷墩儿时,他几次逃脱,扬言要杀山猪和笑笑姐报仇,据说最后还是山猪帮警方抓了闷墩儿,这闷墩儿因背了多起抢劫杀?人案被判处死刑。

    为什么用“据说”这词,是因扫地阿姨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山猪协助警方抓了闷墩儿,只记得那天夜里,山猪没来守着酒家,说有事,让山马带了两个人来守。

    反正,从那之后,笑笑姐对山猪就芳心暗许,但他一直没有回应。

    这故事听得小兔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倒不是因为山猪曾仗义帮助笑笑姐吃醋,是她得知了当年山猪失恋而借酒浇愁,那失的恋人按时间算起来正是冰儿。

    小兔以前只知道山猪是因喝酒伤了胃,但并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知道原因后她心中冷哼:竟然是因冰儿才伤了胃,以后再也不关心你的胃疼不疼了……

    音乐在院中回荡,反复都是高胜美唱的《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月光与星子,玫瑰花瓣和雨丝

    温柔的誓言,美梦和缠绵的诗……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既然会结束又何必开始……”

    众人还在为故事唏嘘不已,放风的人说笑笑姐和三哥来了,让大家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怎么不声不响躲在这儿?吓死我了,还以为你走丢了。”山猪进门就快步向小兔走去。

    小兔不答话,笑笑姐说山猪聊了会儿就找不到同来的人了,急得满头大汗,又庆幸着还好没真丢,然后让服务员再去开个房间。

    “不用再去开,她跟我一起住。”山猪手上拎的东西已放了,得以牵起小兔的手。

    “你……你这堂舅舅要和她一个房间……”笑笑姐眼睛瞪大。

    “什么堂舅舅?”山猪愣了。

    “她不是丫丫……喔……她是妮妮……长高了一点儿,清明节的时候跟你们一起来要矮些。妮妮也不能跟你一间房啊……她得喊你表舅……”笑笑姐皱眉细看小兔。

    丫丫是山猪堂姐的女儿,妮妮是他表姐的女儿,一个才十五岁,一个才十六岁,笑笑姐认错人了。

    小兔简直要石化了,进这笑笑酒家才半小时,都遇上些什么事儿?

    “我不是丫丫也不是妮妮……我比她们大几岁……”小兔勉强笑说。

    “那你是……”笑笑姐的目光审视着小兔。

    “她是我老妞儿!”山猪嘿嘿笑着答话。

    ”老妞儿”是本地土话,也就是老婆的意思,得是老夫老妻才这么称呼。

    “三……三嫂?三嫂,哦……你就是三嫂呀……”笑笑姐这一句话拐了好几个弯儿,如果能据此画出条情绪线,定是落差很大的曲线。

    其他人也眼神怪异地看向小兔,这就是传奇三哥的女人?

    除了真有亲属关系的哥弟,凡是带点江湖气称什么哥,身边的女人就叫什么嫂,而这些“大嫂”,通常是豹纹皮衣、烈焰红唇的冷艳霸气形象。

    小兔这学生妹妆扮不说了,那手中零食加嘴角油渍,真与他们想象中的“三嫂”不沾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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