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天文学 > 都市小说 > 恋上男上司 > 第97章 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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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亲了下她的嘴角,含笑闭上眼睛。

    苏凡这一夜睡的很不舒服,不知道是因为被窝里太热了,还是空调温度没调好,翻来覆去的。醒了两次,发现他都睡着,她不想吵醒他,就睡在离他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不让自己翻身影响他,毕竟他工作很忙,需要好好休息补充精力。

    她,做梦了,梦里,自己在水里游泳。虽然身在一个有水的地方,可她还不会游泳,一直是怕水的。小时候有一次在河边,被一个小伙伴推进水里,差点被淹死。从那之后,她就再也不敢学游泳了。

    而这个梦里,她就在水里游来游去,如同一条美人鱼一样,那么轻松自由。她没想过水竟然这么舒服,这么让人放松。游着游着,她看见了不远处的霍漱清,她笑着向他招手,让他也下来,他对她笑着,却只是在岸边看着她。

    她没有再叫他,游来游去,好开心地笑着。可是,突然,她低头一看,水里怎么这么多红颜色?是什么血吗?

    突然间,一只大鱼张着大嘴,露出尖牙从她的身下钻出水面。

    她惊叫,不停地大叫……

    “快来啊,救命啊!”她叫着叫着,接着就听见霍漱清的声音“丫头,丫头,怎么了,怎么了?”

    她猛地睁开眼,惊魂未定,睁大双眼盯着他,看清楚是他了,便死死抱住他。

    “没事没事了,别怕别怕!”他抱着她,轻声哄道。

    她点头,擦去脸上的泪。

    霍漱清拿起床头的纸巾,小心地给她擦着额头的汗。

    “做什么梦了?吓成这样?真是个孩子!”他叹道。

    她紧紧抱住他,不敢把梦里的可怕情形告诉他,只是在他的怀里不停地摇头。

    不对,腿中间怎么热热的?

    她赶紧推开被子,嘴唇不住地颤抖着,一张脸彻底变成惨白!

    那一刻,苏凡彻底慌了。

    到底怎么回事?她怎么,怎么流血了?不是做梦吗?怎么现实里……

    虽然没有遭遇过这样的事,可那一刻,霍漱清好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赶紧套上衣服,抱起苏凡就往门口跑。

    三更半夜,电梯里一个人都没有,霍漱清紧紧抱着她,怀里的人颤抖着,她的身体冰凉。

    “苏凡,别怕,我们去医院,别怕!”他安慰着她。

    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怎么会不怕?

    孩子,她的孩子呢?会不会有事?

    霍漱清把她放上了车,立刻发动了车子,同时给张阿姨拨了个电话,让她赶紧去省妇幼保健院汇合。

    苏凡紧紧抓着自己被染红的裙角,耳边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一团红色。

    “老刘,是我,霍漱清,有个病人要去嫂子那边,能不能给我安排个医生,急诊,是妇产科的,对,是孕妇,现在就在路上……”霍漱清看了苏凡一眼,赶紧重新翻出一个号码,说着此时的情况。

    “霍市长,我马上就去急诊那边,您让病人家属直接过去找我。”省妇幼保健院的程院长从丈夫手中拿过电话,一边赶紧穿衣服,一边和霍漱清通话。

    “好的,谢谢嫂子了!”霍漱清说完,挂了电话,踩下油门。

    车子,飞快地行使在滨河路上,滨河路上红灯极少,即便如此,霍漱清还是担心红灯影响,直接上了高架桥,一路急速开到了省妇幼保健院的急诊通道。霍漱清到那里时,住在医院附近的张阿姨已经在急诊通道那里等候了。

    远远看见霍漱清的车子开过来,张阿姨就跑了过去。

    “霍先生,我去吧,您,您,不方便……”张阿姨看着从副驾驶位抱出苏凡的霍漱清,道。

    霍漱清怔住了,手停滞在夜风之中。

    “你,等我!”苏凡被张阿姨扶着,却伸手紧紧攥住了他的手,深深望着他。

    就在霍漱清要拉住她的手的时候,她却松开手。

    “程院长在办公室!”霍漱清对张阿姨道,张阿姨点点头,扶着苏凡一步步朝着急诊通道走去。

    那个瘦弱的背影,被那昏暗的灯光拉得好长。

    他转身去关车门,却发现副驾驶位上她刚刚做过的地方,真皮座椅上已经粘上鲜血。

    明明出门的时候她垫了东西的,这血怎么还是……

    关了车门,霍漱清靠着车门站着,到了深夜,穿着短袖还是会感觉到冷意,特别是站在这被河风吹过的院子里。

    他看向那红色的“急诊”两个字,心头,被一种陌生的东西拉扯着,扯着扯着,就变成了撕。

    抬起头,那无垠的夜空,群星闪烁,那么遥远的星空,却又好像伸手就能触及。

    他的孩子,会不会,会不会已经变成了那无尽群星中的一颗?最小最小的一颗?或许会小到让他根本看不见……

    当苏凡走进急诊区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朝着她们走来,她并不知道那是谁,张阿姨却说了句“程院长来了”,便赶紧迎了上去。

    “程院长,这就是霍市长刚刚电话里……”张阿姨对程院长道。

    “来,赶紧来检查室……”程院长看了一眼裙子被染红的女孩,对张阿姨说了句,就赶紧对身后跟着的护士说,“准备B超……”

    张阿姨扶着苏凡跟上程院长走进B超室,没一会儿,苏凡就看着程院长摇摇头。

    孩子,没有了,对吗?

    她说不出来,眼泪从紧闭的眼眶里涌了出去,两只手依旧死死地捏着被血染红的裙角。

    张阿姨见状,忙问:“程院长,怎么回事?”

    “怀上多久了?”程院长问。

    “38天。”张阿姨替苏凡回答道。

    “那就是生化了。”程院长道。

    苏凡猛地睁开眼,望着医生,道:“生化是什么意思?我,我早上还去医院化验过……”

    “你的化验提示你怀孕了,只是胚胎在子宫着床失败,或者是在从卵巢返回子宫发育的过程中因为某些因素而又返回卵巢,从而使得孕囊像月经血一样流出。”程院长解释道,说着,她又拿起B超探头在苏凡的腹部检查,对苏凡和张阿姨说,“你们看上面的屏幕……这里是子宫,按照这个时间推算,胚胎应该是停在子宫里的,可是现在看不出来。这就是我们说的临床型流产,也就是俗话说的生化。”

    而这时,张阿姨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赶紧接听,原来是霍漱清打来的,问她们在哪里。

    “我在走廊……”他说。

    半夜里,即便是妇产医院的急诊室,病人也是寥寥无几的。

    张阿姨看了苏凡一眼,忙拿着手机走到门外,就看见了在走廊里的霍漱清。可是霍漱清并没看见她,她便赶紧朝着霍漱清走了过去,什么都没说,霍漱清就挂了电话跟着她走进了B超室。

    程院长一见衣衫前襟满是血的霍漱清,瞬间明白了什么,赶紧对身边的护士说:“你先出去,别让别人进来!”

    等护士出去,霍漱清忙拉住苏凡的手。

    “霍市长……”程院长站起身。

    “怎么样?”他忙问。

    “胚胎没有办法发育,没有在子宫着床。”程院长解释说。

    “那就是说……”他问,看了苏凡一眼。

    程院长摇摇头,霍漱清静静站着,握着苏凡的手,却微微用力了。

    事实上,程院长的丈夫是江宁省卫生厅党组书记,和霍漱清过从甚密。刘书记年纪比霍漱清长,霍漱清经常对程院长以嫂子相称。因此,程院长和丈夫对霍漱清至今无子的事情相当清楚,到了霍漱清这个岁数,连个孩子都没有,的确是挺难过的一件事。今晚这情形,不用多说,程院长也明白是怎么回事。霍漱清好不容易有个孩子,却发生这样的意外,怎么能不让人唏嘘。

    “引起生化的原因很多,总结来说就是胚胎本身质量不好,是自然的优胜劣汰。”说着,她对苏凡道:“你回去好好休息,补充营养,不要总是想着这件事,要不然,对你身体也不好,再怎么说,也是流产。”

    “嫂子,我想和你单独谈谈!”霍漱清对程院长道。

    “好,霍市长,您到这边来。”程院长说完,就对苏凡道,“你先休息一下,我让护士给你拿一床被子!”

    程院长便推开B超室里面的一扇门,请霍漱清走了进去,她自己走到B超室门口,叫了个护士,让护士抱一床被子进来,自己则走进了霍漱清现在在的那个房间。

    片刻后,护士抱着被子进来,张阿姨便赶紧给苏凡盖上了。

    “霍市长,您不用担心,今晚的事,我会处理好的。”程院长一进去,就跟霍漱清说。

    霍漱清摆摆手,道:“我要是信不过嫂子,就不会带着她来找嫂子了。”

    程院长看着霍漱清,点点头,却问:“霍市长想问我什么?是不是想知道这次的事会不会影响她以后的生育?”

    “这是第一个孩子,所以……”霍漱清没有感到难为情,直接说。

    “您不用担心,只要好好调养,不会影响以后的。”程院长想了想,道,“您要是不放心,让她哪天来找我做个全面的检查,看看她的身体有没有什么问题。”

    “嗯,我跟她说。还有什么?”霍漱清问。

    程院长看着霍漱清,思忖道:“霍市长,这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您自己也适当,适当注意一下生活习惯,男女双方的染色体质量都会影响到胚胎能否正常发育,影响孩子的健康。”

    霍漱清沉默了,他的生活习惯……

    “这种事说不常见也不罕见,现在很多人都会这样,您不要太过担心。”程院长安慰道。

    “我明白了,谢谢嫂子!这么晚把嫂子从家里叫过来,真是过意不去,改天我再请嫂子和老刘一起吃饭。”霍漱清和程院长握手道。

    “别这么客气,我应该的。”程院长微笑道。

    苏凡静静地躺在那张B超床上,尽管身上盖着被子,可是,不知道是因为她穿的太少,还是房间里的空调太冷,此时,苏凡觉得好冷好冷。

    她的手,根本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她不敢放在孩子曾经待过的那个地方,甚至,她不敢去看面前那个显示屏。

    “你怎么起来了?”张阿姨忙按住苏凡的胳膊,道。

    “躺不住……”她低声道。

    张阿姨叹了口气,却说:“你别急,等程院长出来再说。”

    望着那扇紧闭的白色的门,苏凡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霍漱清。

    他一定是跟医生了解详情去了,他那么想要这个孩子,可她,可她那么不小心,要是她不那么任性不那么逞强,孩子,孩子就不会出事了!

    她该怎么跟霍漱清交代?他……

    为了这个孩子,他不惜冒险把他们的关系暴露出来,可她,她……

    苏凡,你真是无药可救,你害了孩子,你让他伤心,你,是个罪人!

    不知道是因为猛然间失去了孩子,哪怕这个孩子的到来让她手足无措,哪怕这个孩子陪伴她还没有半个月,还是因为内心深深的自责和对自己怨恨,苏凡突然觉得浑身无力。

    她静静坐在检查床上,两条腿垂在床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印花的睡裙,而裙子上却是一块块还没有干的血渍,长长的头发垂了下来,脸色惨白,要是现在有人推门进来,把她当做是贞子也没什么奇怪的。

    张阿姨看着苏凡这样子,心里可怜的不行,怕她着凉,赶紧把被子给她披上。

    苏凡很想就这么走出去,她再也没脸面对霍漱清了,她根本不敢想象他从那扇门里出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和心情。

    可是,她必须等着他,等着他,不管他说什么,不管他怎么怪怨她责备她,她都要承受。如果责备她会让他心里好受的话,她情愿被他责备,被他怨恨!

    她很清楚,霍漱清今晚送她来医院,会有多大的风险。如果他只是在院子里的车里等着还好,可他,他竟然来到了检查室,楼道里虽然人不多,可是并不是完全没有人,要是他被人看见认出来了怎么办?他一个已婚的市长,三更半夜浑身是血的带着一个流产的女人来医院,而且这个女人还不是他的妻子……

    苏凡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后果!

    都是她害的,要是,要是他因此有什么麻烦怎么办?他怎么办?

    孩子没有了,她还害霍漱清……

    她那抓着床沿的双手,不停地松开捏紧,她好害怕会出事,好害怕……

    不行,她要马上走,不能和他一起走,不能等着他出来,不能让别人看见她和他在一起。

    想到此,她猛地推开被子,跳下床,大步走到门口推开门出去,一眼不发。

    张阿姨惊呆了,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苏凡已经跑出了B超室,她赶紧追了出去。

    尽管此时身体虚弱,可苏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劲,跑的太快了,张阿姨根本追不上她。霍漱清和程院长出来的时候,苏凡和张阿姨已经不见了,霍漱清以为张阿姨带着苏凡上车了,也没多想,和程院长握手道别。他还没走到门口,程院长赶紧叫住他。

    “霍市长,您等一下,以防万一!”程院长说着,忙从里间的储物柜里里掏出一副没有拆封的帽子和白大褂拿了出来递给霍漱清。

    霍漱清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血渍,便接过程院长给他的东西,赶紧换上了。

    “有什么问题随时给我打电话。”程院长道。

    “谢谢嫂子!”霍漱清说完,就走出了检查室,走向外面的停车场。

    程院长看着霍漱清远去的背影,不停地摇头叹息。

    然而,霍漱清刚走出急诊区,就给张阿姨打电话打算问苏凡在哪里,可是,手机没接通,他就听见寂静中传来的一阵手机铃声,就在自己不远处。

    “霍先生……”张阿姨接了电话。

    “她呢?”霍漱清问。

    “在,在院子里……”张阿姨说道,可霍漱清清晰地听见了她的声音,不是从手机里,而是从空气中。

    他循声快步走去,走到一辆车边,竟然看见苏凡蹲在地上,张阿姨正在扶起她。

    “怎么了?”他跑过去,忙问。

    “刚刚摔倒了。”张阿姨扶起苏凡,答道。

    霍漱清一把抱起苏凡,走向自己的车子,张阿姨跟了过去。

    苏凡一言不发,她没有哭,尽管一颗心已经被悔恨的泪水浸透,可她没有在他面前哭出来。她知道他难过,她不想让自己的难过阻止他的发泄,他有理由发泄。

    一颗心,好似被放在一面锅上面煎着,不停地发出噗呲噗呲的声音,疼痛难忍。

    他把她放在副驾驶位,给她系好安全带,对张阿姨说:“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再过去那边陪她。”

    张阿姨应声,看着霍漱清开车离开。

    夜色,依旧沉沉的压在云城的上空,到了这后半夜,街上安静极了,就连路灯和霓虹灯似乎都有点不适应这样的冷寂,显得有些落寞孤独。

    车上,两个人谁都不说话,安静的让人觉得脚心都发凉。

    霍漱清还没上车就扯掉了口罩,扔在地上。一路上,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紧绷着,那两道浓眉,似乎显得越发的浓密。

    苏凡不敢看他,刚刚摔倒时两个膝盖都被蹭破了皮,现在还在流血。

    今晚,她流了太多的血,之前流的那么多血,才是她心里的珍珠,而现在这点,根本不算什么,也感觉不到疼。要说疼,疼的只有心,那股钻心的痛,从心底里涌出来,蔓延到了全身,覆盖了膝盖上的痛。

    返回上清佳苑的路途,似乎显得很长很长,苏凡觉得自己快要被这车里的空气压碎了,明明车窗开着,可她怎么还是觉得这么呼吸紧张?

    当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她急速地看向了霍漱清,却发现他只是下了车,根本没有看她,她捏紧手指,还没有推开车门,车门自己就开了。

    想想也是,世上哪有自己会打开的车门?

    霍漱清探身进来抱起她,她想让他放开自己,她再也无力承受他这么对她,她宁可他大骂她一顿,却不愿,不愿他这样温柔!

    泪水,似乎一直被积压在泪腺里,根本找不到机会流出来。苏凡蜷在他的怀里,低着头。

    半夜里,电梯里哪有人?

    回到了家里,他一言不发就把她放在沙发上,从茶几的抽屉里取出医药箱,打开来,从里面取出棉签和碘酒。

    苏凡惊呆了,穿着白大褂的他,正蹲在她面前要为她擦破皮流血的膝盖消毒!

    她赶紧收回腿,道:“不用,不用……”

    他却一把按住她的双腿,那一双深邃的双眸,定定地凝视着她。

    看着脸色一点血色都没有的她,霍漱清的心头,有种从来都没有过的难受,他低下头,一只手按着她的腿,一只手拿着沾了碘酒的棉签,轻轻地涂在她那受伤的膝盖上。

    当棉签碰到伤口的那一刻,泪珠如断线的珍珠一般滴落下来,一颗颗打在他的手背上。

    苏凡没有觉得膝盖痛,全部的痛都在心里。

    她对不起他,她不配他这样对她,她不配!

    他的动作轻轻的,也许是因为他不够熟练,也许是因为他太过小心,这个动作,一直持续了好久好久,好久以来,客厅里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等到他把膝盖上的伤口处理好了,就从医药箱里取出一卷医用纱布给她缠在膝盖上,一圈又一圈。

    处理完膝盖上的擦伤,霍漱清起身,又取出两块创可贴给她贴在额角擦伤的地方。

    这丫头,怎么非要把自己弄得跟个破娃娃一样呢?难道你就这么不珍惜自己吗,苏凡?

    贴完了创可贴,他抬手轻轻擦着她脸上的泪,苏凡却一把抓住他的手。

    她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无声地落泪。

    心里,除了悔恨就是对他的亏欠,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他期待了那么多,最后他的希望全被她毁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弯下腰低下头,口中喃喃。

    他猛地抱住她,把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前。

    “别哭了,好吗?你现在要好好休息,乖……”他劝道。

    她拼命摇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没关系,傻丫头……”他的手,摸着她的脑后。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她不住地说着。

    霍漱清松开她,捧着她的脸,擦着她的泪,道:“傻丫头,这不怪你,程院长和我说过……”

    “对不起……”她闭着眼,泪水从眼眶里不停地涌出去。

    “傻瓜,听我说,好吗?”他说。

    她睁开眼,泪眼蒙蒙地看着他。

    “今晚的事,不是你的责任,这是自然的反应。你也学过生物的,自然选择优胜劣汰是自然法则,那个胚胎不合格,所以才会被你的身体排出去。你想想看,我们的孩子一定是个健康活泼的,是个聪明宝宝,那个宝宝有问题……”他耐心地说。

    “可是,我……”她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

    “医生说,只要你好好调养身体,我以后也多注意注意,我们还是会有孩子的。”他亲了下她的脸颊,望着她,“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

    她的嘴唇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了,去把身上的血冲一下换件衣服,我们回床上再睡两个小时。天亮了你给领导打电话请个假,在家好好休息……”他摸着她的头顶,那看着她的眼神,似乎又多了一些情感。

    望着他眼中那掩饰的疲惫,苏凡的心头,被刀剐着,她点点头,站起身。

    霍漱清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端起茶几上放着的杯子,一口气喝掉了里面剩下的水。

    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说没就没了?他明明很伤心,却还是,还是在安慰她,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放肆地享受他的原谅?

    等她返回卧室的时候,霍漱清坐在床上等着她。

    “感觉怎么样?好点了吗?”他走过来,问。

    苏凡微微点头。

    他轻轻揽过她的肩,和她一并走到床边,道:“还有两个小时天就亮了,我们休息一会儿,你记得请个假,在家休息几天,我一大早要去南城县开个现场会,回来也就晚上了,你不要等我。”

    她默默点头。

    躺在床上,他很自然地把她抱在怀里,黑暗之中却是张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他本来想说让她改天跟着张阿姨去找程院长检查一下身体,可是,他很清楚此刻她的心里有多难过,要是说出这样的话,尽管是对她好的话,她会认为这次的事都是她造成的。还是等过几天,她的心情平复一点再说吧!

    “乖,睡吧!”他亲了下她的额头,道。

    她根本睡不着。

    发生了那样的事,让她若无其事的睡觉,她怎么做的到?可是,她不愿让他担心,便窝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就这样,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她竟然睡着了,猛地一睁眼,才看见了满目的光明,而身边,已经没有他!

    苏凡赶紧起来,看了一眼床头上的时间,竟然都上午九点多了!

    呆呆地坐在床上,想起昨晚的事,好像跟梦一样的,掀开被子一看,床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是他换了床单啊!

    坐了一会儿,她还是起床了,洗漱完毕,来到厨房打算找点吃的,却没想到碰上张阿姨在洗衣间洗衣服。

    “起来了?电饭锅里还热着粥呢!我去给你盛,你坐会儿。”张阿姨抱着被套对她笑了,走到阳台去晾衣服。

    “谢谢您,我自己去吧!”苏凡对张阿姨笑了笑,刚走了两步,忙问,“我给您也盛一碗吧?”

    “不了不了,我吃过了。哦,我还给你蒸了包子,没事,我马上过来给你热。”张阿姨说完,就把怀里抱的被套放在沙发扶手上,走进厨房。

    苏凡刚舀了一碗粥坐在餐厅里开始吃,张阿姨就拿着红糖过来了,道:“给你倒点红糖。这两天啊,你要多喝点红糖水,喝水的时候就放红糖喝,可千万不要喝白开水或者其他的饮料。”

    “嗯,我记住了。”苏凡道。

    说完,她又想了想,道:“其实,为什么非要喝红糖水呢?没什么道理吧?”

    张阿姨笑了,道:“老祖宗传下来的,喝了也没坏处,对不对?”

    苏凡点头,道:“糖的话,是补充能量的,可是为什么要红糖不要白糖了?既然都是糖类,应该是差不多的吧!难道是因为颜色的缘故?缺什么补什么?”

    张阿姨笑道:“这个我也不懂!”

    苏凡笑了,也觉得自己太较真了,对张阿姨抱歉地笑了下,开始吃早饭。

    房间里,到处都是一尘不染,干净极了。

    张阿姨晾好了被套就去收拾苏凡和霍漱清的卧室,其他房间都打扫完了。

    没一会儿,她就出来说:“霍先生早上给我打电话说要是床垫被子脏了就换一下,我刚刚检查了一下,还是打电话让商场送货过来,你觉得呢?”

    苏凡没想到张阿姨为这种事咨询她的意见,忙说:“没事没事,您决定就好。”

    张阿姨笑了下,拿起电话打了。

    糟了,她起的这么晚,还没给单位打电话请假啊!苏凡这才想起来。

    赶紧从卧室把手机拿过来一看,竟然没有单位打来的电话,只有曾泉的未接来电,她赶紧回了过去。

    可是,她还没说话,就听见他说:“懒虫,还没起床?”

    他的声音里透着丝丝调侃,她听得出他在笑。

    “猜对了一半,我刚起床。”她坐在沙发上,道。

    他在那边一面敲击键盘,一面翻着手边的材料。

    “你给我打电话什么事?”她问。

    “没什么要紧的,我就是跟你说,我已经在老大那边给你请假了,你今天不用来上班。”他说。

    苏凡一愣,道:“请假?你怎么给我请假了?”

    曾泉笑笑,道:“我看你都快上班了还不来,比平时晚了十分钟,猜想你要迟到了,所以干脆就给你请假了,前两天你也累了,干嘛不歇着?反正工资又不会少发给你。想为人民服务还是先养好身体再说。”

    苏凡满心疑惑,道:“你,你怎么知道我平时几点上班?”

    他抿嘴笑了,道:“我要说我老早就盯上你了,怎么办?”

    “少拿我开心了你!”苏凡道。

    他无声笑了,说:“老大那边没问题,你今天继续放羊吧!不说了,我这边还有事,改天你再请我吃饭报答我!”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苏凡的心里觉得奇怪极了,这个曾泉,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幸好他老早就跟领导请假了,要不然迟到了几个钟头,她可怎么解释?

    躺在沙发上,呆呆地盯着房顶,昨晚的事,好像一场梦一样,过去了,除了留下带血的床品,其他的一点痕迹都没有,好像那个孩子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她闭上眼,眼里却总是霍漱清,他听到她怀孕时的喜悦,还有他那悉心的嘱托,还有他昨晚痛苦的模样。

    不是所有的东西找不到证据就说明没有发生的,心底里已经深深的刻上了烙印,怎么都擦不去。

    曾泉刚刚说她前几天累着了,如果她轻松一点,老老实实在慰问点待着,就不会出事了,对吗?说到底,是她造成了今天的局面,是她给了霍漱清一个希望,然后又让他深深地失望!

    她怎么能原谅这样的自己?

    坐起身,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她要和他一起生活的家,可她现在把孩子丢了,还有什么脸面在这个家里待着?没有孩子的她,在他面前……

    他们之间,到底该怎样走?他说他要照顾她和孩子,可她现在把孩子弄没了……

    苏凡啊苏凡,还是走吧!你错了太多,怎么还奢望他……

    深深闭上眼,眼泪在眼眶里翻涌着。

    “洗衣液没有了,我去超市再买点,你要不要一起去?”张阿姨问。

    “不了,我,我想再睡一会儿。”苏凡睁开眼,忙说,可是,一睁眼,泪水就流了出来,她赶紧抬手擦干。

    张阿姨看她哭了,很是担心,忙坐在她身边。

    可是张阿姨还没开口,就听苏凡说:“没事,我没事。”

    张阿姨不放心地看着她,道:“有什么事,跟我说吧,孩子。”

    苏凡摇头,道:“我累了,想睡觉。”

    张阿姨叹了口气,起身离开。

    整个房间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想告诉霍漱清,其实,她昨天就已经设想过该怎么重新装饰一下这个家,在哪里摆放他的照片,然后把窗帘也换个颜色,还有,绿植也想换一下,在阳台上摆点花……可是,她再也没有机会把这些话说出来,再也没有。

    前天从自己住处拿来的东西,现在又要重新整理装回去了,幸好她带来的不多。她好像总是这样,活到现在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并没有多少,难道她的内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安,总是想着离开吗?

    说到底,这个世上,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成为她的家,不管在哪里待着,她都要做好离开的准备。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没有希望,没有眷恋……

    收拾完了行李,她来到他的书房,取出纸笔,开始给他写信。

    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她还从没写过信给他呢!其实,她最想给他写的信就是情书,她是那么爱他,可没有机会对他说那三个字!

    也许是担心张阿姨回来,也许是这些话在她的心放了太久,提笔起来,她几乎没有怎么思考,很快就把这封信写完了。写完吗?还有很多很多话没有和他说,那是想用一辈子和他说的话,可她,再也不能了!

    继续和他在一起,只会给他带来麻烦,影响他的家庭。之前是因为孩子,她必须要留下来,哪怕明知自己在犯错,也要继续错下去。而现在,她还要什么理由留在他的身边呢?什么都没了!

    把信叠放好,放在他的书房桌子上,他给她的那张卡,也装进了信封里,而钥匙,则放在信封上面。

    再也没有回头,她提着自己的行李包,锁上门走了。

    外面已经很热了,可她丝毫感觉不到。

    等到张阿姨回来的时候,根本找不到苏凡的影子,去找她的行李,行李包已经不见。书房的桌上放着钥匙和一封信,足以说明发生了什么事。

    这孩子,到底,要干什么?

    张阿姨不敢赶紧跟霍漱清说,就开车去了苏凡的住处找,却没有找到,打电话也没人接。

    苏凡,到底去了哪里?

    中午的时候,霍漱清接到了张阿姨的电话,他扭头看着窗外,却被那阳光蛰了眼睛,猛地闭上了眼。

    霍漱清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这两天,他的心情就跟过山车一样。虽然他是很期待苏凡为他生个孩子,却没想到孩子会来的这么快。听到她怀孕的时候,他是那么高兴,好像生命看到了光亮,好像未来又变得清晰了起来。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告诉她,自己突然之间为孩子设想了多少。可是,这个孩子带来的喜悦还没有消化,幸福就插上翅膀彻底远离!

    昨晚,他彻夜难寐,他知道她刚开始在假装睡着,他知道她心里比他更痛苦,可是这样的痛,他们两个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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